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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天

作者:有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7


    “小舒姐就是这么说的。”


    桑彩年纪不大,今年刚二十岁,每天花枝烂漫,一身牛劲没处使的样子,说出来根本没人信她是因为抑郁症才从大学校园辍学的。


    她把和望舒的闲聊内容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彭京津,骨碌碌地转着一双大眼睛,观察着他的反应。


    彭京津很平静,平静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站在人生三岔路口的望舒,依然不会选择他。


    “我绝对不会恋爱脑,为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真是太蠢了。”当年望舒是这般规劝处在感情痛苦中的室友的。


    而彭京津呢,身为成年人,很多事情却没办法由自己完全掌控。


    所以他离开了魔都,没再见过她。


    那天接到良哥电话,去服务区接人时,彭京津并不知道会是望舒。问良哥要来对方的信息,盯着她的名字恍惚了好几秒,“望舒”,实在是罕见的姓氏,罕见的名字。彭京津之前遇到过一个客户叫“王术”,每每听到都能联想到她,但也仅仅是联想而已。


    良哥当时说:“很好认的,你认准最靓的那个就是。”


    事实证明,这句评价不是虚言。


    望舒没有辜负当初的选择,如今的状态体面而优秀,言谈举止是比学生时代还要娴熟的从容沉稳。


    随着被她开放了朋友圈的权限,彭京津从她一条条朋友圈动态中,大致了解了她的生活、她的工作性质和成就,越发认定自己的判断。


    她一如既往的优秀。


    虽然在旅途中有些许狼狈,但在彭京津眼里,这并不是瑕疵。


    -


    望舒早晨醒来时,桑彩已经不在房间了。床头柜上贴着她留的便签条,说望舒烧已经退了,但今天还是要注意保养,保持饮食清淡。


    望舒坐在床中央呆愣了一会儿,简单回忆了下昨晚的事。


    夜里她迷迷糊糊醒了几次,都是桑彩给她测血氧测体温,确保她的身体状态,十分的贴心细致。


    反观自己,便有些冲动了。昨晚睡前跟桑彩话赶话说的那句话,后悔没当彭京津前女友什么的,简直信口胡言。


    真像是发烧烧糊涂了的言论。


    房门传来响动声,是桑彩从外面带了早点回来。


    望舒没再胡思乱想,迅速起身洗漱,吃饭吃药,然后收拾行李。


    望舒卡着时间出来跟大家集合时,避免把病毒传染给其他人,脸上多了个天蓝色的口罩,衬得那双眼格外的亮。


    遥遥地看见彭京津正在跟人讲电话,没注意到自己,望舒稍稍松了口气,自觉地没跟他打招呼,打算越过他去往车子的方向。


    下一秒小臂被人拽住。


    “陈医生跟我说了,我到成都就过去。”彭京津又冲电话那头的人应了几声,才挂断电话看向望舒,然后又看了看一旁坦克300的主驾驶侧车门,说:“我来开,你去副驾休息。”


    今天的行程是从八宿开到如美镇,全程307公里,预计8小时,是典型的赶路日,途中还经过很出名的怒江七十二拐,据说还有可能下雪,驾驶难度直接拉满。


    望舒哦了声,没深想他刚接的电话是谁的,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


    不论她那句后悔的言论有没有传到彭京津耳朵里,这总归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饮食男女,对什么人心动了,并不是不可告人的事,是馈赠好吗。


    萍水相逢,缘分天定,顺势而为才是聪明之举。


    想明白这一点的望舒,提起要求来毫无顾虑:“坦克300当头车行吗?感觉风景会很不一样。”


    彭京津没异议,很快协调好了车辆顺序。


    视野的确开阔了很多,雪山草原高树和望不到尽头的国道,被框在车前玻璃的范围中,赏心悦目。


    “身体好些了吗?”彭京津上车系安全带时,如是问道。


    “好多了。”望舒盯着仪表盘上的公里数,从八宿离开,川藏线行程便走完一半了。


    等到成都,大家各奔东西,各回各家,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甚至不知还会不会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和望舒的感慨不同,大家大都是轻松愉悦的,嚷嚷着在高原喝不尽兴,到成都大家好好喝一场。


    因为视野好,所以途径左贡路段时,望舒第一时间注意到在国道旁停着的几辆摩托车,以及几个滞留在摩托车旁又是搀扶着,又是招手拦车的青年。


    天阴沉着,温度降下来,路况荒凉而萧条,前面车道没有其他车辆的影子。


    “是不是摔车了?”望舒疑问出口。


    彭京津大致清楚是什么情况,在对讲机里跟后面的车队知会一声,适时停下车。


    望舒降下副驾这边的车窗,往外探了探视线询问:“需要帮忙吗?”


    被架着的青年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不抱希望地朝他们投来恳求的视线。


    他的同伴上前,弯腰仓促地跟车里的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便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


    的确是摔车了,打了120,但路程远,救护车来得慢,所以想搭个顺风车。


    处于自身安全考量,在人烟稀少的国道上不要随便捡人。望舒一个人的话,的确得做很久的挣扎才敢伸出援手,可如今车上还有彭京津呢,安全系数高了些。


    车队的车一辆辆地超过了坦克300,彭京津方才已经让泡面头带着车队的其他车先行赶路,想必是做好了让他们搭车的准备。


    望舒朝彭京津看了眼,后者果真点点头。望舒便放心地开了后排的门锁,让他们先上车。


    三个青年,一个陪着伤员,另一个扶起摩托车,跟在车后面。


    因为是争分夺秒地抢救时间,所以坦克300行驶的速度飙起来,很快追上了车队。


    对讲机里传来尾车驾驶者的声音:“阿彭,没事吧?”


    “有个摩友出车祸了,需要送去医院。”彭京津没多解释,继续道:“头车控制下车速,我超个车。”


    “OK。”对讲机里很快传出泡面头的声音。


    坦克300在快车道上穿梭,超过头车时,彭京津按了下喇叭,致谢,然后将车队的影子甩在身后。


    这期间望舒没闲着,简单问了伤员的身体状况,然后提醒尚清醒的那个摩友联系救护车,说明现在的情况。


    那个摩友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意外,根本不得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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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舒在这种事上是个急性子,旁听了会儿,问对方要来手机,自己和救护车那边沟通。


    说明伤员身体情况,说明伤员所在车辆和救护车双向开,又因为路况实在颠簸,不乏有炸弹坑,望舒特意问医生车子该慢慢开,还是尽快开。


    事无巨细,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她都一一言明。


    电话开的公放,挂断电话后,各种注意事项不需要望舒强调一遍。


    “扶一下你朋友,要超个车。”


    随着彭京津的提醒,望舒视线从手机移到前方的路况上,是一辆拉着石料的大货车,不知道什么缘故,对方开得不紧不慢的。


    望舒看了眼路况,想要提醒内弯超车不安全时,彭京津已经拨下转向灯,将车身偏转了过去。


    行吧。她不乌鸦嘴了。


    事实证明,彭京津车技是过关的,而且慢车道的大货看出他们的要超车的意图,没有作梗捣乱。


    而一直跑在坦克300后面的那辆摩托车,也渐渐地出现在彭京津右前方,充当一个领路的作用。


    坦克300和救护车是在距离如美镇还有十几公里的路段碰上的。


    四个多小时的等待救援时间,被压缩到将近一半,这大大利于伤者的抢救。


    几个青年感激地道谢,又是要留联系方式,又是要留钱的,彭京津只是跟对方握了下手,拍了怕他的肩膀,说:“举手之劳,快陪你们朋友去医院吧。”


    经过这个小插曲,望舒哪里还顾得上在意自己退烧后身体的一系列后遗症,也顾不上琢磨坐车坐得难受,要找机会下车活动活动。


    目送救护车驶远,望舒只觉肃杀的风都变得宜人。


    她扯了扯脖子上的防风面罩,打量周遭辽阔无垠的风景。


    察觉到天空飘飘洒洒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望舒抬手去接,后知后觉是什么后,面露惊喜地朝旁边偏头,分享道:“下雪了,彭京津!”


    车队剩余人被他们甩在身后,估计还要些时间才到这里。


    “冷吗?去那边的观景台看看?”彭京津偏头,看见望舒被风吹乱了头发依然一脸明媚的样子,坐车时间太久了,久到望舒早不知道把口罩丢到哪里去,防风面罩挂在她高挺的鼻梁上,随着她循声望过来的动作,滑落到下巴处。


    她脸实在是小,皮肤比雪还要白。


    “走着。”望舒是真不觉得冷,她现在沉浸在行善事后亢奋状态中。


    观景台距离不远,但上面的风光确实极好的。往低处能看到他们的来时路和停在国道外的越野车。高处是纷纷扬扬的雪花片和逐渐白了头的树梢和山巅。


    眼睛是最好的取景器,却也是最差的储存卡。望舒最终还是点开了手机摄像头。


    “短短几天时间,也算是看完了一年四季了。”望舒举着手机拍了会儿周围,感慨着,镜头一转,对准了彭京津。


    他挺上相的,骨相立体,轮廓清晰。不论忘记变换什么角度,都是一样的帅气。


    “我这算不算女友视角?”望舒一歪头,视线越过手机,直直地望向他。


    类似的话,泡面头也总开玩笑说。但冷不丁从望舒口中听到,彭京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撩了一下般,觉得格外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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