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沈子回怎么不见了?
“刚才皇帝进门的那会他便走了。”金雪说,“看上去有些着急?不知是有什么急事呢。”
“反正那赌金也会送去他府上,有什么事提前走了也无所谓。”金雪补充了句。
“这样么……”温遥珩微微蹙眉,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算了,那我们也回去吧。”她最终道。
主仆二人坐上了回摄政王府的马车,临近王府温遥珩便也见着父亲温晏的马车出现在了视野中、先她们一步进了府门。
没顾下人准备踏凳,温遥珩赶忙跃下了车;走进院中,却也只见了父亲半片衣袂,和他书房合上门的片刻。
温遥珩眸色微动。
“算了。”她想。虽说是亲父女,可自她记事起,与温晏的相处便更近似于好友或是同盟。
若父亲真有什么事瞒着她……温遥珩相信,也定能等到温晏亲口告诉自己的那天。
“小姐,先前去查齐安长公主的人来了。”
金雪从门口走过来,身后领着一暗卫装束的人;看上去像是在门口遇见。
那人规矩地朝温遥珩行了个礼,随后说起调查到的零碎事、与齐安长公主穆蓉玥的日常。
出乎温遥珩意料,这穆蓉玥竟未查出半分异常。
那人说,穆蓉玥性格喜静,少语却十分聪慧,每日早晨同二皇子一同上早课,随后便去皇后宫里同嬷嬷学规矩,一直待到半夜。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因着穆蓉玥在宫中不常同下人说话,宫女们说她“眼神十分可怕”,所以并不愿意去侍奉;而她与自己的嫡兄穆祉渊也是不怎么亲近。
不过,这其中也或许有穆祉渊长居东宫的原因。
来人将查到的点滴告知温遥珩,后者听这听着,眉头也渐渐紧锁。
——穆蓉玥似乎从未做过什么不妥之事,看上去便只是个性格孤僻点的小孩。
“你先下去吧。”于是待那人说完,温遥珩只是吩咐道。
“所以小姐,是她吗?”金雪也在旁听了全部,出声询问。
温遥珩摇头,想了想,却又点点头。
虽说穆蓉玥确实看似毫无异常,但那只折翼的灰色小鸟,却萦绕在她的心上。
温遥珩始终觉得她不对劲;而就目前而言,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看来,还是要看看她同这些‘准二皇子妃’之间有什么关系才行。”
她喃喃自语道。
春日的晴空,微风拂起温遥珩脚边新叶,暖风载着树叶,在空中兜了几个回旋后落回了地上。
温遥珩压了压鬓角的发丝,望见院子尽头,书房的门被拉开。
温晏从书房内出来,神情一如往常淡然。
“案子的事?”他问。
温遥珩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轻轻“哎”了一声说:“父亲,我们在京郊是否是有个温泉别院闲置着?”
“是啊,怎么了?”温晏问。
“女儿想着,把那齐安长公主同定下的二皇子妃一同邀请来聚聚。”温遥珩道。
她抬眸望向自己的父亲,又问:“我那桩‘婚事’呢?皇上怎么说?”
“不给退,说是自幼定下的婚事哪有改的道理。”温晏嗤笑了声,“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就是不谈什么朝堂、兵权,那瘸腿还病恹恹的太子,你也嫁不得。”
“没退了也好。”温遥珩思忖片刻,“如今倒是方便了我入宫去。”
温晏无声默认。
父女二人面对面站着,温遥珩则一时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遂找话问:“快天暗了,您还要出去么?”
“……不出去了。”温晏沉默了好一会,却说。
他看向温遥珩:“刚从宫里来了消息,二皇子被皇帝禁足了;你入宫若想做些手脚,随时联络我们在宫里的人手便好。”
温遥珩“嗯”了一声。穆胤是当今圣上的名讳,在私下,温晏总是如此称呼他;而据跟了他们许多年的老臣说,穆胤未登基的那会,他们甚至都是以兄弟相称。
“没想到竟罚的那么重,还以为这二皇子很受宠呢。”
温遥珩感慨道。这会她也明白了父亲从书房里出来,只是为了传达“穆祉谦被禁足”的消息。
“是很受宠,不过是触到了穆胤逆鳞罢了。”
温晏语气淡淡,内含一丝不明显的嘲讽。
温遥珩故作疑惑地抬头,心头却是一动;而温晏也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抿了抿唇,说:“穆胤年轻时……心悦过一女子。”
“那人,长于山野,动若脱兔,肤若凝脂,眸子更是灿若繁星。后来穆胤娶妻、也便是娶的现在的皇后……”
“皇后的长相,与那女子有五分相似。只是……”
“如今的皇后虽是商贾出身,却也是正正经经好好培养的姑娘;学的是‘皇后’应有的端庄作态。”
温遥珩明悟,补全了父亲未尽的话。
所以皇帝才见不得穆祉谦说皇后不喜爱骑射,因为这是“皇后”与他心悦的那人最大的不同。
不过……温遥珩在见着父亲转身回屋后,眸中颜色却渐渐深沉。
从没听闻皇帝少年时还有过什么风流韵事,更是没传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所以父亲口中这皇帝喜欢过的女子……
不会是她母亲吧?!
——惊得温遥珩倒吸一口凉气。
她父母少时与当今圣上相识这件事,朝中大臣可谓是无人不晓;传闻那时他们三人,一贫寒学子、一身份来历皆不明的孤女、一落魄到无以为生的宗室,无人觉得这组合能办成什么事。
可翩翩,二十年前的乱局便由这三人改变。
“小姐——?那我们是现在就进宫去么?”
金雪的话打断了温遥珩的思绪。
她见温晏走了温遥珩还站在原地没动,便出声询问:
“先前皇后娘娘不是给了我们手令么,现在入宫一趟,还能在宫门落锁前回来?”
温遥珩回过神来,说了声“好”。
…………
坤宁宫内,皇后正望着屏风发呆。
屏风是穆胤是下聘那年家里给她置办的,画的是“鸳鸯戏水”的春景。鸳鸯的翅膀上都镶了金线,湖水与柳枝,也都是用银线勾勒,显得富贵又清雅。
她很喜欢这副屏风,成婚了,也把它带进了宫。
带着金指套的手抚上了屏风,触在那屏风的左下角;一行字赫然便在皇后手指所触的地方,而那字,显然与整扇屏风的风格格格不入。
那字不知是何人所写,却又被不知何人用金线缝在了屏风上。
字本来是遒劲的,却因被织线缝起,变得软绵起来。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
“娘娘,温小姐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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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口中喃喃,诗还未念完,却听下面的小宫女通报。
小宫女通报后规矩走入房中,恭敬地朝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的神情微微怔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宣她进来。”
温遥珩从殿外走入。
“问皇后娘娘安,叨扰了。”温遥珩笑,“先前娘娘说让我无事进宫来,臣女回去想想,越想越心痒痒……”
她故作羞赧,是小女儿的拘谨作态。
皇后失笑:“那你来的正是时候,两个时辰前谦儿才被陛下罚了禁足三月,我正愁没人说呢。”
“听闻今日你父亲也在场?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谦儿让我去同陛下求情,我这也不知从何说起……”
温遥珩一愣:“皇后娘娘不知么?二皇子殿下是说……”
“……”
——她忽然想起,穆祉谦是因为说皇后与太子触了皇帝霉头,这才被罚;而同时,她还不知皇后是否知晓皇帝有着心爱之人的事。
于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怎么支支吾吾的?”皇后无奈,问。“就是你不说,当时在场那么多人我随意问个旁人也知道了。”
温遥珩沉默,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是二皇子殿下,说您与太子‘不善骑射’。”
“这样么……”皇后一愣,温遥珩却望见她的脸色有些复杂。
“也不怪他这么说。”皇后又道,似乎是在为穆祉谦解释。
这不禁让温遥珩有些费解。
她走到皇后身边坐下;一旁的小宫女倒是一副为皇后不忿的模样,不满的情绪都快溢了出来,引得温遥珩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
“还不为温小姐上茶。”而皇后这时也望见了她们这边的状况,对那宫女说,语气中带着安抚。
小宫女似是有些不满,可还是乖乖给温遥珩上茶后退下。
温遥珩看向皇后:“二殿下平日不受欢迎么?”
“没,只是她们总说,他到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让我留心些罢了。”皇后解释,“但我想,我既也他母亲,那他与渊儿便也没有什么不同。”
温遥珩轻轻点头;听见皇后轻描淡写地带过穆祉谦的出身,心中便也猜到一二。
自小公主穆蓉玥出生已有八、九年,后宫中再没传出过有妃嫔怀上龙嗣的消息——并非是皇帝自己不在妃嫔宫里留宿。
而如今的太子穆祉渊,双腿残废。
自古以来,便有“身有残疾者不堪大统”的惯例;只是如今朝堂已有她父亲“摄政王”这个更大的靶子、太子能否活到皇帝驾崩也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才无人过多置喙。
但若哪日皇帝出事……帝王之位花落谁家却还未可知。
难免坤宁宫中下人为皇后着急。
“皇后娘娘,我那婚事,陛下不愿退……哎,也是罢了。”
“听闻皇后娘娘您又定下了新的二皇子妃人选?不知是哪家小姐?”
温遥珩知道皇后不愿再谈储君只是,遂转移了话题。
这也是她今日入宫的最紧要目的。
皇后愣了愣,似有些为难——可望着面前温遥珩殷切好奇的眼神,她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量:“还是许家人……许乔的庶妹。”
“许乔的庶妹?”温遥珩惊讶,“我记得她叫许棠?”
“可是……我记得这位小姐,今年不是才十四岁?还未到该订婚的年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