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孙母知道自己儿子过去品行不好,可他现在改正了,改好了。
“他跟我说,以前是他不懂事,他现在心里头也有盼头了,就只想好好过日子。”
“他在香金镇挖煤,那个手,全都是水泡,每次回来脸都漆黑,我给他打水洗脸,水都是黑的。”孙母心里头虽说难过,可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提到春凤。
毕竟,春凤的事情,就是一个小事。
孙母情绪上来了,生怕云松不相信,拉着云松回了自己家,去翻柜子:“他每次回来,都把钱拿给我保管。他现在真的变好了。”
柜子那边有一抹白,云松很快就认了出来,那是一个高压锅?
“这个高压锅?”云松想起了廖家的高压锅,说道:“这是孙强从城里带回来的吗?”
孙母赶紧说道:“不是,警察大人,这件事你别说出去,只是一个锅而已,这是我那大孙子拿回来的,小孩子之间闹了矛盾,不是要偷东西,我当时其实想送回去,但廖家人嘴巴不饶人,到时候说不一定要说我大孙子偷东西,所以我就藏起来了,准备等过段时间还回去。”
云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孙母也不觉得这是个大事,她很快就把云松的注意力转移走了:“这些钱,有他存起来娶媳妇儿的,也有存起来赔给以前偷过的人家。”
云松听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吗?中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孙母回忆了一下,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道:“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等到了一个年纪了,想娶媳妇生孩子,人也就踏实下来了。”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强娃子这才刚刚开始,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啊!警察大人,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云松安抚道:“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
真相的突破口在长桂家。
今天侦查人员上来,云松就让佟锦和唐朝去守着这两个人,云松还记得大雁的奶奶提到过的农药。
佟锦和唐朝也不审问,两个人就板着脸,坐在长桂家。
对面的两口子心里就已经慌了,她们很想让这两位警察大人赶紧开口说说话。
直到,两口子相对熟悉一些的云松来了。
两口子赶紧过来:“警察大人……”
继而想起云松说过的,立马改口:“警察同志,这是……”
云松道:“胡长桂,古友朋,关于孙强被杀一案,有事想问问你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说道:“是我们两口子杀的。”
旁边的唐朝和佟锦,两个人都有些惊讶,这么利索吗?
这两个人今天上午才赶过来,因为尸体在乡村里发现,这种地方,没有监控,本来以为又是一场苦战。
结果……
云松并没有意外,她只是问道:“你们为什么杀他?”
“那天下午,他趁着没有人,来我们家里偷东西,被我们发现了。”
云松起身,道:“你们当时在哪个位置?”
两口子都不说话了。
“你们是用什么杀死孙强?”
两口子指了指火坑方向,那里有一个磨刀石。
村子离镇上比较远,刀具这些都是自己搬了一块磨刀石回来磨。
“你们的意思是,孙强当时进来,看到你们在家,当着你们的面偷东西?然后你们用磨刀石杀了他?”
长桂嘴巴动了两下,最后什么都不说了。
云松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才行。”
两个人继续不说话。
云松道:“孙强的手指里有皮肤碎屑,你们有受伤吗?”
长桂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准备在右手手腕上抓一把。
云松:“现在受伤不算。”
——————————
脖子上的伤好一些了,春凤摸了摸后脖子,原本流血的地方都已经结痂了,反而是淤青的地方还没有褪去黑血。
最开始的时候,流血的地方有点吓人,但那个时候脖子只是有些红,等她走到镇上,脖子处开始有点黑,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流血的地方没事了,可脖子原本红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一圈。
于是,这一周,她都没有出门,她男人问了她怎么回事,她只是说回老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疯子。
她男人一个劲地庆幸:“还好你没事,人没事就好,这几天都先养着。”
当然,她男人没问对方有没有事。
她这两天总是心绪不定,尤其是听男人说警察去她老家的村子了,听说是出了命案。
“春凤老师——春凤老师——”一个声音把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叫了出来。
窗户那里突然就贴了一个小脑袋。
春凤和自己男人住的是学校分配的教师宿舍,一楼,不大,窗户被她从里面贴了一层薄薄的纸,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光又可以照进来。
春凤男人是小学二年级的语文老师还是班主任,大家都叫他高老师,平常管八十多个皮猴子,春凤则是在学校里帮孩子们蒸饭。
同林镇有不少村校,但大多数村子里的家长还是更倾向于把孩子送到中心小学来,这些孩子通常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山路下来,中午自然就没有办法回去吃饭,家长们会买一个铁盒子把米饭和土豆放在里面,孩子们早上到了学校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水龙头那里往铁饭盒里装水,然后把饭盒放在对应班级的铁笼子里。
春凤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学校另一个老师的母亲一起干活,早上把这些铁笼子搬到蒸汽房,再生火煮饭,中午把这些热气腾腾的铁笼子搬出来。
春凤刚开始的时候,一笼子一笼子地搬,被同事嫌弃动作慢,她也是好强的性格,后面就干脆两笼子叠在一起端。
孩子们的饭没有菜,要么就是直接吃米饭,条件稍微好一点,就去学校小卖部买几张豆皮拌着饭吃。
春凤看着这些拌着辣皮吃饭的孩子们,心里头便有了一个想法,她买了两个大铁桶,中午开始卖汤。
两个铁桶汤都很重,最开始她还需要慢慢从教师宿舍挪出来,慢慢地,两只手提一桶。
一毛钱一勺子汤,里面还有一些干货,或者是鸡蛋,或者是洋芋丝丝,或者是海带。
一推出,立马就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每天两大桶汤都能卖干净。
她的同事,也就是三年级数学老师肖老师的妈妈——张妈,见她卖汤挣钱,便和她一样,也开始卖汤。
但做汤这个事情,也不是有手就行,孩子们总是在春凤这边来排队买汤,等到春凤这边卖光了,才不情不愿地去买张妈的汤。
春凤每次见了,也想不通汤怎么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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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她便偷偷去看张妈的汤,那天是西红柿鸡蛋汤,那西红柿应该没炒过,煮出来依旧是一股西红柿的生味。
这一周,春凤身体不舒服,一直没怎么出门,自然也就没有卖汤,孩子们在窗户那里就叫她——
“春凤老师,春凤老师,你身体好一点没有啊?”
“春凤老师,你什么时候出来卖汤啊?”
“张妈卖的汤不好喝。”有个孩子小声说道。
春凤躲在屋子里,并不敢出去,等到孩子们走了以后,她去窗边,看到的便是孩子们勉勉强强地去买张妈的汤。
可以看得出来,张妈是真的不会做汤。
唉。
她摸了摸肚子,眼泪又开始掉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四个月了,上一次回去,除了去背点菜回来,也是去跟娘家人说这个好消息。
却不想——唉——
春凤摸了摸肚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可怜啊。
从小就没了妈,肯定还要被其他人说妈妈是杀人犯,爸爸虽然是老师,能住在学校里,可爸爸没有时间做饭啊,肯定只能蒸饭吃,而学校只有一个煮汤难喝的张妈……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不行,不行,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
于是,她推门,走了出去。
学校操场上也已经没什么人了,孩子们都回教室吃饭去了。
张妈还有一桶汤没有卖完,她看到春凤过来了。
两个人平时不太对付,张大妈见她来,以为对方是来看自己笑话,正要赏她两句,嘴巴正要开口,眼睛先一步看到了这个年轻媳妇儿脖子上还没有消下去的淤青。
张妈一下子就哑火了。
春凤走了过来,她嗓子依旧有些沙哑,说道:“张妈,我后面可能都不会卖汤了。”
“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要先炒成茸茸,再倒水煮,鸡蛋不要炒,水开后直接把鸡蛋倒进去。”
“洋芋丝丝汤,要用腊猪油先把洋芋丝丝炒熟,再倒开水煮,娃儿们每天要走山路,流汗流得多,又是拌饭吃,所以盐稍微多放一点吃起来才有味道……”
张妈一句都没有记住,因为此时此刻,她眼里心里头想着这个年轻媳妇儿脖子上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可真吓人。
“你这是要……”
“我要回老家,去找我爸妈,一会儿高老师下课了,可能会来找我,他要是问你,你就说我去厂里找我哥哥嫂嫂了。”
张妈一听,立马说道:“大妹子,你放心,我绝对帮你瞒住。”
张妈虽说平时和春凤关系不太好,可这种时候,她正义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于是,春凤便自己朝着老家的方向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上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妈跟她说:“你不要管这件事了。把这件事忘了。”
实际上,回来以后,春凤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现在,她还是决定自己去管一管。
春凤上来时,村子里无比热闹,所有人都围在晒谷坝。
她并没有去看热闹,她回到了自己家,门口有两个警察。
她悲壮地摸了一把眼泪,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两个警察面前:“我来自首,是我不小心杀了孙二。”
站在她对面是佟锦和唐朝。
佟锦:“……”
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