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崔无相看完信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跪在地上的时候,整个府衙大堂的人全部惊吓在了原地。
青砚惊慌上前扶住崔无相,青墨默契转身去后宅搬大夫。
“大人。”
青砚看着死死攥住信纸,青筋暴起,身体止不住颤抖的崔无相慌乱问道:“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调兵。”
崔无相借力于青砚的肩膀,满眼阴戾地看向府衙门口,声音沙哑沉郁道:“傅铮已经带着阿生平安回到了白石城,那个回来报信的人,是叛徒。”
崔无相声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惊恐地看向他。
所以他的意思是说,傅凌霄是被人骗出了城外!
“你立刻带骑兵去追夫人,务必将夫人给我平安带回来。”
“是,属下现在就去!”
青砚松开崔无相向府衙外跑去,而此时青墨也将满头白发的大夫扛到了府衙里。
崔无相靠坐在铺着狼皮的太师椅上,一旁的老大夫在摸到他的脉搏时吓得一哆嗦,而此时跪在大堂中间的曲锦绣瑟缩成了一团。
尤其是看到崔无相吐血后,曲锦绣开始怀疑自己今天还有没有命能活着离开。
“你说你三叔,在城外。”崔无相突然开口。
“是,大人。”曲锦绣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你是不是想说,是你三叔派人将郡主骗出的城外?”
“我不确定。”
她也不敢确定,她怕说是的话,自己现在就会血洒当场。
冷嗤声传来,曲锦绣哆嗦地更厉害了。
“去把大牢里的那几个老东西都给我带过来。”
崔无相声音冷厉,落在人的耳中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刺骨。
青墨转身离开,山师柳站在一旁看着瑟缩在地上的曲锦绣,嘴巴微动最后还是没敢在此时为她求情。
“继续说。”
崔无相的声音落下后,曲锦绣匍匐在地上说道:“据我所知,曲家私下养着一千人的私兵,当日反叛的时候我不知道来了多少,但应该不是全部。”
“我三叔手下养着不少奇人异士。”曲锦绣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听到的有关傅凌霄离开覃川的原因,大着胆子说道:“其中就有可以通过指法按摩改变一个人容貌的。”
崔无相眼神冰冷地看向匍匐在地上的曲锦绣,说道:“你什么时候发觉来找郡主的人有问题的?”
“我,我没有发现。”曲锦绣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就是昨日去大牢的时候发现我三叔不在,再就是……我爹在大牢里哼着小曲儿。”
“他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会哼小曲儿。”
但当时曲锦绣不明白,她爹都关在大牢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高兴的。
总不能是关在大牢里的时间太长,关傻了。
除此之外,她娘也给了她一个重要的信息。
她娘说她爹在傅凌霄离开覃川城的那天格外的高兴,还说傻子就是傻子,永远都玩不过他。
但这句话曲锦绣不敢和崔无相说,而她的直觉是对的。
当曲锦绣看到自己说完后,崔无相的脸上露出一抹透露着阴戾地笑容时,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那抹笑容实在是过于骇人,哪怕崔无相的脸好看,曲锦绣也不敢多看一眼。
“好蠢啊,真蠢。”
崔无相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当时如果他再仔细一些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让傅凌霄躲过这一次的暗算。
但凡事没有万一,更没有后悔药可以给崔无相吃。
他的左手死死的扣住太师椅的椅背,旁边的老大夫看着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崔无相,犹豫片刻还是对他道:“大人,身体要紧。”
他怕自己药还没有给崔无相开好,崔无相已经怒急攻心而死。
旁边的山师柳大着胆子说道:“大人,郡主说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您身体康健。”
说完这句话后,山师柳的信中又涌起一阵阵的后怕。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也敢对自家大人指手画脚。
但是山师柳是真的害怕,要是崔无相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不用等冯车的人打上门,恐怕覃川城内就会先一步乱掉。
此时的崔无相就是覃川城的定海神针,他不能出丁点问题。
想到这里,山师柳想着反正自己都说了,那不如再多说几句。
山师柳咽了一下口水,大着胆子对崔无相说道:“郡主武功高强,身边又带着三百驻军,不一定会落入敌人的圈套。”
“郡主说过会在十二天之内返回覃川,大人不如多给郡主一些时间,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郡主回来担心。”
山师柳一口气说完之后,才发现崔无相并没有打断她。
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崔无相倒不是觉得山师柳说的有道理,而是他现在只能这么想。
山师柳说话没有等到崔无相的回复,只好默默地站在旁边。
等青墨带着大狱里的曲鸿文等人进来的时候,曲鸿文看到跪在大堂中间的曲锦绣,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去旁边站着。”
崔无相说的人肯定不是被青墨带出去的曲鸿文等人,山师柳看了一眼四周,见曲锦绣一动不动,赶忙上前拉住曲锦绣的胳膊,然后将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软掉的曲锦绣拖到了旁边。
是真的拖,因为曲锦绣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而崔无相在看到曲鸿文等人时,将自己的手从摸了半天都没有说话的老大夫手中收回来。
“曲先生怎么不哼小曲儿了?”
曲鸿文在听到崔无相冷漠缥缈的声音传来时,下意识地看向旁边被山师柳扶住的曲锦绣。
想到他们刚进来时的场景,曲鸿文看向曲锦绣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冷厉。
一个会背叛自己父亲和家族的人,如果他能出去,一定会将曲锦绣处以极刑展示于族人。
曲锦绣哪怕避开了自己父亲的视线,但还是能感受到那抹凌厉的目光。
她瑟缩在山师柳的身边,被山师柳拥入怀中。
崔无相看着事到如今还有心去威吓自己女儿的曲鸿文,轻笑出声。
而这声轻笑,在安静地府衙大堂里显得尤为清晰。
“既然曲先生不想哼曲儿的话,那舌头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