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女子,她在哪里见过?
她一袭玉白锦衣,颜如舜华,高贵灿然,让人晃神。
是灵昭画的?
她是谁?
慕西月在脑海中费尽搜索,却是一无所获。
她提着呼吸,洁白手指伸向那叠宣纸,堪堪拿起。
忽然,只觉一瞬之间有什么东西从身侧飘过,她心一惊,便感觉到脖子一痛,一股巨大的力锁住了她的脖子。
她双目圆撑,看着男子带着寒意的下颌。
“谁让你动的?!”男子冷喝道。
语气寒凉透骨,仿佛来自那万年不化的冰川。其中的怒意灼热,能将人灼伤。
巨大的窒息让慕西月异常难受,她便是想回答灵昭的问题,也开不了口。
直至她忍不住痛苦出声,脸部涨红,那掐着她脖子的手掌才缓缓松开。
慕西月一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得以张口:“对不起。”
“出去!”灵昭的声音也是发抖的。
慕西月慌忙逃出。
她还从未见过灵昭这种要吃人的表情。
她没想到那些画对他来说这般重要,那一刻,灵昭眼中的杀气让她生寒。
这个灵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涂炭生灵、搅乱天下的万魔之首是他。
于大火中救起孩童又救出自己的也是他。
暴虐阴鸷,出手狠决不留情面的是他。
在自己连捅他两剑后仍旧饶了自己一命甚至还护着自己的也是他。
良久,灵昭才从书房内走出。
慕西月坐在床头,心绪复杂难言。此刻,感受到那目光锁定着她,越近让她越慌,她现在可是重伤未全愈又什么术法都施展不出,比个平常女子还不如。
双足在距她约一臂的距离停下,灵昭伸出了手,淡淡的黑气在他掌间翻腾。
慕西月大惊:“你要干什么?!”
她的身体瞬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感受着那淡淡的黑气在她脏腑间走了一遭。
然而,却并无半点不适的感觉。
灵昭收了掌,黑气跟着散去。掏出一只白玉色的小瓶子,递给她:“喝掉。”
莫非灵昭是在帮她验伤?
慕西月此时已能动弹,狐疑道:“这是什么?”
“能治你的伤,对你无害。”
慕西月神情一僵,她脑子里闪过诸多的念头。
她在想灵昭这句话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她现今落在他手中,他若真想给她喂下什么,且不说用强的,便是趁她昏迷之际,也是轻而易举。可若是真,可若是真……他为什么?她始终想不通他为什么?
灵昭,我用卑劣的手段捅了你两剑,你忘了吗?
为何……还要救我?
你是魔啊。
你是魔帝啊。
若是我受你恩惠,你让我今后要如何自处?来日刀剑相对,我要如何拼尽全力?
她没有接。
“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喝过了。”灵昭将手中的瓶子直接扔到了慕西月身后的被子上。
慕西月心惊抬眸,他这是告诉自己,就算你此刻拒绝,可你先前服下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他似乎猜中了她的心思。
“为什么?”她盯着他问,“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要救我?”
灵昭沉默了,一张脸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痛苦又无奈。半晌,扯出一个苦笑:“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
“……”
“那为什么……”
“你不知道?”他反问,“你主动跟我亲近,乱我心神,你不应该知道吗?”
慕西月闻言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没想到还有当面被人戳穿的这一天。
不过,说实话,她也没想过她的那些“卖力”讨好会凑效,她当时也不过是豁出命赌一把而已。赌赢了,得一个铲除魔头的机会,赌输了,她的小命可能就此玩完。
她想,既然灵昭说她像一个人,那么,当时她手中的可利用的赌资,便是这点“像”了。
她也没有勾引人的经验,她更不知道,灵昭念想着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她也自能自我发挥了。
不过,在她看来,除了墨玉眼光独特之外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她这副生人勿进、冷冰冰的嘴脸了。
但是,在她少年时代,在没经历过与向景舟那段糟心过往之前,她自认为也算是挺受欢迎的,那时候的脾气没现在这般臭,人也比现在明媚洒脱。不过灵昭不是一般人,她需要更热情一点,更主动一点,如此胜算会大一些吧。
她没想到,她真的成功了。灵昭看她的眼神很明显地越来越柔和,对她的容忍度越来越高,甚至醉酒后把她当成了小辞。
她成功了,只是最后又出了些意外。
“可我……终究不是她。”慕西月双拳轻握。
灵昭的眸光又暗了几分,半晌才道,“我知道,可你让我看见了她。”
这便是,我不杀你的原因。
慕西月僵住。
“小辞?”
“是。”
“送你指环的那个人?”
灵昭一滞,喉结滚了下,“是。”
慕西月神色微滞,她记得灵昭说她不在了。
她打量着他的目光,尝试着问:“是……画上的那个人?”
灵昭一顿,冷白的指骨紧攥,“是。”
“可我……并不像她。”
那是一张跟她完全不同的脸。或许眉眼或者哪里,有些相似也未可知,总之,她本人看不出来。加上匆匆一瞥,没看分明就被灵昭掐住了脖子,她确实未感觉她和画中之人有何相似之处。
灵昭却说她像她。
“不是脸像。”
“那是什么?”
“我说过,偶尔像。”
“是么。”慕西月眉眼微垂,对着一位已不在人世的人,再继续深究已不合适,怎么说都只会让对方更加难过吧。
“笑的时候像,有时候语气、动作也像。”灵昭突然道,茫茫然看着某处,想在回味着什么。
比如仰头吃葡萄的动作,比如挽着他的手臂,比如将食物喂到他嘴边……都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是慕辞又回来了,附身在这具凡人身体。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是亲眼看到她魂飞魄散的,她不可能再入轮回,哪怕再像,都不是他的小辞。
“因为像,你便不杀我?”
慕西月不知对灵昭来说,杀死一个像小辞的人对灵昭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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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
“你希望我杀你?”灵昭问。
“……”
“灵昭,我总觉得你不是个坏人,你能不能也放过其他人?”
灵昭脸色一变,冷笑一声,嘲弄的目光看着她,“不愧是玄门中人,‘放过’的话张口就来。”
“他们究竟欠你什么?”
灵昭抿唇一笑,眸中一下子便蓄起了泪光,像是扯裂了心脏般,痛苦到极致,又嘲讽到极致,“欠我什么,等我取回的那一天,你便知道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背影决绝而苍凉。
“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慕西月“噌”地站起,追了上去。
灵昭倏地转身,一把抓住她的衣襟,逼得她连连后退,一直把人怼到墙上。
“你想知道?”他寒着声音问。
慕西月嘴唇紧抿,呼吸急促,根本没有一丝力气挣开。
“你听好了。”灵昭的脸向她靠近,连呼出的气息都喷吐到慕西月的脸上,他字字落地,“我要,这天下。”
慕西月双目圆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张脸,是彻骨的寒意,是灼热的仇恨,是要吞灭山河的野心与欲望……
她愣了半天,才苍白着脸道:“你要……颠覆天下?”
“颠覆?”灵昭可笑似的反问,他扬起头,笑了,“就当是吧。”
“什么意思?灵昭,你说清楚。”慕西月喊道。
“我要颠覆天下,你不是知道了吗?”灵昭反讽道。
“什么叫就当是吧?!”慕西月高叫,气愤填膺,“沉渊五国,并立五百余年,虽有过摩擦风雨,但整体也算安宁太平。当今五王更是人人称赞的明君圣主,若不是你们魔族降世,祸乱天下,这天下本该是河清海晏,繁华盛世,你为何要颠覆这天下?!这天下欠你什么?五王又欠你什么?”
“好一个明君圣主,好一个河清海晏,繁华盛世!”灵昭冷哼一声,“若真如你所说,慕西月你告诉我,为何会有我们天魔族的存在?为何会有我们数百万天魔族的存在?”
他的语气冷得可怕,眸中的寒光更是刀骨。
慕西月愣在当场,头皮发麻,不为他语气与眸光中的寒凉。只为他的那两问,像记记长鞭抽打着她的灵魂。
是啊,身为玄门除魔人,她怎会不知,天魔族的来历。
正是这世间冷酷、自私、残忍、嗜血的印证啊。
天魔族的灵魂无一例外是被人类伤害过的灵魂,心有不甘,化身为恶魔,以更加冷酷、自私、残忍、嗜血的手段对人世展开疯狂报复。
她只感觉大脑充血,眼眶湿润。也不知道是震撼,还是无奈,亦或说,是委屈。总之,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不是这个样子的。
灵昭说的不对。
她哽咽着开口:“可是,灵昭,还有很多人是无辜的。百姓是无辜的。”
“那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灵昭垂眸,语气清凉。
慕西月咬牙:“我一定会阻止你。”
灵昭轻笑,拽着慕西月衣襟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语气却是轻淡如风:“是么,可你自己也在我手上。我不会放你走。也不会解开你身上的这道封印。你说过,要成为她,陪在我身边,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