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
夜
月明星稀
平安无事
苏府小院,挂在房檐下的灯笼被晚风吹着,轻轻摇曳,白日里积聚的热气被驱散。
烛光和月光投射出来斑白影子交错,远处池塘中,一轮明月随涟漪泛滥。
门窗打开
书房内
苏文正在一页一页地翻阅从户部调出来的折子。
这些折子是历年江南各道提交上来的赋税,产量,田亩以及人口登记册。
其中数额巨大,且极为繁琐,哪怕已经从户部过了道,经过梳理整合,依旧属于天文数字。
也就他心神强大,记忆力超凡,才能在短时间之内全部看完并且记下。
“夫君。
“还不歇息吗?
叶雅儿端着碗鸡蛋羹走进来:“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要不就别看了吧。
她将熄灭的檀香点燃,将嗡嗡嗡的蚊虫驱散,柔声道:“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剩下的在路上慢慢看。
“没事。
他笑道:“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就能搞定。
“好不容易下趟江南,带上这些折子多麻烦。
舀了勺蛋羹放进嘴里,无须咀嚼,轻轻吞咽就整个滑入喉咙里。
细腻如,带着淡淡的香味。
“雅儿蒸的鸡蛋羹果然是人间美味。囫囵吞枣般将碗里的蛋羹全部咽下,擦了擦嘴,继续拿起折子看起来。
不忘夸两句自家夫人。
“都吃了十多年了,还没腻啊。
她随口说道,又去泡了杯热茶放在桌上。
“不腻。苏文:“莫说是十几年,就是一辈子都吃不腻。
苏文伸手,搂住叶雅儿的腰肢,微微用力,便将其横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这些账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田亩和人口完全对不上。
“就拿沧州来说,神武十二年南江道大水,沧州世家大肆兼并土地,自那以后,上缴朝廷的赋税和粮食一年比一年少。
“你猜猜去年沧州的赋税是多少?
“多少?
叶雅儿好奇。
苏文嘿嘿一笑:“只有神武十二年的一成。
“登记在册的可耕田地不过区区两百万亩。
“沧州可是大州。
他眼神中弥漫着些许杀机:“神武年间,哪怕最差的年
头也有白银四十万两,精粮三十万石入库。
“今年年初送上来的折子,白银五万两,精粮十万石。
“浑然不把你夫君我放在眼里。
“也好。
“此番下江南,第一站就拿沧州开刀。
莫非江南的官员和世家,因为自己当了上柱国之后,就提不动刀了吗?
“咱们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去,恐怕他们会有所提防。
叶雅儿有些担心。
“谁说我是去办案的?苏文撇嘴:“你夫君我去沧州,是去直接**的。
“证据这种东西,锦衣卫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
“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本相是软柿子。
“那就好。
她贴在自家夫君的胸膛上,微微仰头,看着那张俊美的面颊,俏脸微红。
“夫君火气很大?
叶雅儿美眸轻眯。
“嘻嘻,要不要妾身帮夫君去去火气。
她舔了舔嘴唇,素手一挥,房门合上,随即缓缓往下挪动。
“嘶嘶。
半个时辰过去
紧闭的房门打开,叶雅儿俏脸微红地从里面走出来。
“姐姐。
玉儿端着宵夜从走廊那头过来,两人迎面碰上。
叶雅儿低着头,没有回话,而是快步往里屋走。
“好奇怪。
玉儿眉头皱起。
“爷,姐姐怎么了?
她端着宵夜来到书房,问道:“急匆匆的模样。
“没事。
苏文轻咳声:“夫人只是困了,所以想早些歇息。
“你也回去睡吧。
“明天还要赶路。
“哦。
玉儿乖巧地点头。
吃饱喝足,他又接着看折子,直到将调出来的全部走奏折都看完,已经是深夜。
走出书房,凉风拂面,甚为清爽。
又打了套霸道拳法,方才带着满身大汗去洗澡。
里屋还亮着灯火,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本以为叶雅儿已经睡了,却没料到对方正是靠在枕头上,看着手里的内功心法。
“夫人。
“为夫来了。
纵身一跃,猛地扑过去。
在叶雅儿的娇羞声中,烛火熄灭,轻纱红帐落下。
“夫人,为夫昨日指点你的招式练得如何?
“且让我来考教下夫人的
天赋。”
武学之道,在于持之以恒,日日夜夜的坚持,苏文深谙其中道理,因此教导得极为尽心尽力。
天色刚刚放明,太阳尚未升起,整个玉京城依旧笼罩在幽幽凉风之中。
三辆马车在苏府门前一字排开,另有侍卫统领苏霸带着七十二骑列队。
清一色的黑色劲装武士服,头戴斗笠,腰间佩着长刀,马鞍上一袋清水,一袋干粮,一口劲弓,以及一壶狼牙箭。
马是燕州马场特产的青棕马,极为壮硕,耐力很强,多用于装备骑兵。
人是从苏府众多护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修为最低的都是先天境。
此番下江南,苏文并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七十二骑以及老山头和苏霸这两尊高手。
骊山大营内的风林火山和虎贲骑都没有动。
他并不怕江南的世家聚兵作乱。
飞渔军就在北江道驻扎,随时都可以调动。
三辆马车
最前头的用来拉随行的衣食住行等用度。
中间的马车则是苏文和叶雅儿的座驾。
最后一辆马车坐的随行的贴身女婢。
由于昨夜练功太过刻苦,导致叶雅儿今早脚步虚浮,被晴儿和玉儿搀扶着登上中间的马车。
苏文紧随其后钻进去。
晴儿和玉儿两个丫鬟上的最后一辆车。
“相爷,随行的护卫全部到齐。”
苏霸策马而来。
“出发。”
苏文在马车内开口。
“诺。”
“出发。”
七十二骑保持阵形,将三辆马车护在中间,从南门出玉京城之后,最前头的数骑立刻脱离队伍,快速疾驰而去。
他们负责探路。
马车轻轻摇晃,叶雅儿在软垫上侧躺着,疑惑道:“夫君,你不是说霜妹妹要一起下江南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见着。”
“莫急。”
“我和她提前约好,在城外十里的望京台汇合。”
苏文解释。
“昨夜辛苦了。”
“夫人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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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吧。”
他轻轻抚摸着叶雅儿的青丝,无消多时,叶雅儿便沉沉入睡。
实在是太累了
连动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望京台
东南西北四门外各有一座,为进出过路的行人车马歇息落脚之处,站在望京台上,可以远眺巍峨的玉京城。
东方破晓,大日初升,山野间
升起白茫茫的雾气,沐浴朝阳光辉,散发着些许氤氲的霞光。
凉亭外
有一骑在马背上北望
修身的青色长裙,外面罩着灰色的披风,斗笠下,是一张绝美而冷漠的面孔。
除了名传京师的寒霜剑仙照晚霜还能是谁?
马车停下
苏文掀开帘子,招手喊道:“这儿。”
照晚霜轻撇唇角,夹紧马腹,从望京台上冲下,汇入南下的队伍之中。
“照统领”
黄脸苏霸拱手抱拳。
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来这儿。”
苏文站在马车上不停地招手。
等到照晚霜靠近,他纵身一跃,落在马背上。
“你做什么?”她小声呵斥:“这么多人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是和我同乘一骑,还是跟着雅儿姐姐坐马车?”
苏文伸手将马鞭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登徒子。”
照晚霜轻哼,翻身下马,把缰绳递过去,头也不回地钻入马车中。
“弟兄们。”
青鬃马在苏文的胯下,极为听话,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大笑道:“随本相出发。”
“下江南。”
话音落下,一马当先,越过同行的护卫以及苏霸,冲到最前面。
披风呼呼作响,腰悬斩仙剑,青衫玉带,两鬓虬髯微舞。
好一个大周宰相
好一个意气风发
老山头急忙驾车跟上,远远的看着自家相爷策马狂奔的背影,感叹道:“许多年,没有见过相爷这般张狂了。”
窗帘被掀开半角,有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卯时出城,走了六个小时,正中午时候,在驿站落脚歇息,吃过中午饭之后,继续赶路。
今年年初的时候,回沉鱼州,是往东南而去,而此番则是径直南下。
横穿半个玉京道,陇州道,以及北江道,才能到南江道。
镜湖书院就在北江道
因此再去沧州之前,苏文要顺路去一趟镜州。
越往南走,天气便愈发的潮湿闷热。
两天时间走出玉京道
六天时间走出拢州道
第九天
车队踏入北江道。
沿着陇水继续南下,前往镜州。
正午时候,骄阳如火,日头极为毒辣,然而官道两旁,竹海连天,不远处的陇水波涛汹涌,山风卷着水汽吹来,颇为凉爽。
“相爷。”
老山头驾着马车慢悠悠地跟在苏文后面,他指着湍急的大河道:“沿着陇水继续南下约莫二百里,就是镜州地界。”
抬眼望去,群山绵延,唯有一条碧龙盘旋于山涧之内,水势轰鸣,好似惊**耳。
镜州
属于儒家的势力范围
此间
道不显,佛不昌
据说千年前,曾有一位儒家强者,于镜湖立地成圣,开创镜湖书院。
每一任书院夫子都是儒家的泰山北斗,更是天下学子眼中近似于神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