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行走着,梁宫内不允许奔跑,若不是怕因为礼仪问题被拉去宫正司谢玉真非得不顾形象地狂奔回去。
朱雀巷外面的宫门是有门禁的,每日戌时一到便会关上大门,届时她赶不回去就完了。
眼看时刻将近,谢玉真又提了些速度,她感觉自己现在都能去参加竞走比赛。
一重又一重宫门,高大的宫墙之下她步履不停。
暗淡的天色之下前路模糊起来,心内焦急的她只顾往前走什么也没注意到。
在那转弯的一瞬,猛然和对面过来正在说笑的三人撞了个满怀。
谢玉真被撞得摔倒在地,一道震怒的声音响起。
“大胆!连本王都敢撞你有几颗脑袋?!!”
本王?
他是王爷!
谢玉真心里一惊赶紧跪倒在地,低垂下脑袋出声:“奴婢知罪,还请王爷宽恕。”
虽然不清楚他是哪位王爷但先这么叫着应该没有错,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饶是一开始膝盖不会转弯她现在也跪得丝滑了,没办法她只是个小人物,上位者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死个千八百回了。
保命要紧,其他再谈。
萧览怒气未消,看着面前这个低下头的女子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若在他府上敢这么撞他,早就被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了。
一旁的萧子正见萧览怒火高涨,抿唇一笑,缓缓开口,“临川王何必动怒,按宫中规矩冲撞王爷理当拉去宫正司责打三十杖,一会儿咱们还要去面见陛下,因着这么个人让心情不好可就不值当了。”
闻言,萧览怒火稍降,平了平心绪,他皱着的眉头松开,道:“豫章王说得有理,宫中之人犯有过错自该由宫正司处理。”顿了顿,萧览又面露不忿之色,看了一眼那跪着的女子道:“才三十杖,便宜她了。”
谢玉真低着脑袋看不见她身前站着的两人究竟是何模样,但她听到那两人对彼此的称呼心里却明白了他们是何许人也。
临川王萧览和豫章王萧子正,梁国宗室大臣,梁帝萧悯的两个堂弟,平日里深受梁帝的喜爱和器重。
光是听萧览的声音就知道他刚才是有多生气了,萧子正又说应该把她拉去宫正司,只怕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谢玉真转动脑子,飞快的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摆脱被杖责的命运,却听得最边上的那个人开了口。
虽然低垂下脑袋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余光中可以扫视到一个蓝色衣衫的清瘦身影,他仿若一棵雪松静静伫立,通体流露出一种贵公子的气质,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温润如玉的嗓音仿佛春天午后的清风,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抚平了谢玉真此刻微微不安的情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也不是有心的何必责罚得这么重?”
萧览一听这话却是不高兴了,直接看向他道:“华容县公,你是在为她求情吗?”
那人轻笑,语气温和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萧淮以为若因她误了面见陛下的时辰就不好了,堂兄不如高抬贵手就饶了她这一次,以您的身份再与她计较反倒失了体统。”
萧览听了他这话心里沉思片刻,想着确实如此,与她在这里耽搁这么久险些误了见陛下的时辰,不好让陛下继续等待,萧览急着离开便瞅了她一眼,道:“算你运气好!”
脚步声响起,那三人渐行渐远,谢玉真抬起头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其中一人,似雪松挺立,天潢贵胄的气质一览无余,贵气之中还多了些温润如玉,好似清风明月,阳春白雪。
谢玉真心里掀起一阵巨浪,只因为那人的名字。
华容县公萧淮,梁帝萧悯九叔武陵王萧岳的第四子。
此时的他看似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宗室子弟,在多位堂兄已被封王的情况下显得他这个县公的爵位是多么不起眼,但谢玉真知道,半年之后他便会因为从军有功被封为衡阳王。
而在一年多以后,魏军攻入建康之时他离开这里在暗中积蓄力量,待魏国因为皇室争斗而内乱不断之时,他则会打着光复大梁为梁帝报仇的旗号自立为梁帝,重新收复失地还都建康。
他也是后期李玄朔一统天下最大的阻力。
当李玄朔忙着在魏国与一众兄弟明争暗斗夺嫡成功之时,萧淮早已荣登大宝而且统一南方。
南北对峙之下,他们多次交战,互有胜负,在《江山帝王业》这本书中,后期两人的对手戏也是这本书里面最精彩的部分,乱世之中,英雄辈出,金戈铁马之下战鼓声声,战场上热血厮杀也不乏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
......
天色渐晚,谢玉真疾步而行,终于赶在宫门即将关上之时回到了朱雀巷。
刚一进来,身后不远之处的那道宫门被内侍重重关上,听着厚重的关门声谢玉真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里面装有金疮药,这是她从太医院那边花钱买的,梁宫内不禁止宫女生病前往太医院救治,所以她才能花钱买了这金疮药。
匆匆来到丁玉华那屋,丁玉华此刻趴在床上双眼紧闭不省人事,一副虚弱的气若游丝的样子,谢玉真将药瓶递给与她同屋的美人让她帮丁玉华上一下药,而后便离开了。
回屋以后却见陈媛姬对着那盆月季花不知在做什么,她背对着谢玉真,谢玉真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是依稀看见她好像往月季花上撒了些什么东西。
“媛姬你在做什么?”谢玉真出声询问。
陈媛姬听到谢玉真的声音身子一顿,抖了一下,立刻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藏入袖中。
她转过身来掩饰住眼中的惊慌失措,笑着道:“没什么,这盆月季开得正盛,我心里喜爱得紧就想着仔细看看它,对了,姐姐把那金疮药给丁玉华送过去了?”
谢玉真点了点头。
陈媛姬又笑了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谢玉真听到这话眼中却浮现出疑惑的神色,她怎么感觉媛姬奇奇怪怪的,走之前她说要去给丁玉华拿金疮药媛姬还挺不乐意的呢。
媛姬虽然觉得丁玉华有点可怜,但也觉得最好不要和她扯上什么关系,那时她一说给丁玉华送药媛姬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
可现在,她竟然说她把金疮药给丁玉华送过去太好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还有刚刚她对着月季究竟在干什么?
谢玉真靠近那盆月季,正欲看看它到底有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陈媛姬却立刻抱起它用袖子一挡就要往外走,她眉眼弯弯笑着道:“姐姐,夏日多蚊虫,这花放在屋子里招虫子,今日天色已晚我看还是把它放到外面去吧,若姐姐想看它,明日我再把它抱回来。”
说完,陈媛姬未等谢玉真有任何话语便将那盆月季抱到了外面。
室内残留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萦绕在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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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久久没有散去。
那盆浅绿色的月季本就很香,现在谢玉真却觉得它的味道比以往更加浓郁了,以往是芬芳扑鼻,现在却是香气猛烈得直往鼻子里冲。
窗下,陈媛姬俯下身子不知又撒了些什么东西。
陈媛姬回来与谢玉真擦身而过,谢玉真拉住了她的衣袖,目光盈盈,其中不乏担忧之色,“媛姬,别做傻事。”
看着谢玉真眼中真挚的担忧,陈媛姬心口一热,她将手覆在了谢玉真拉住她衣袖的那只手上,目光定定,“姐姐,不管媛姬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咱们俩的将来。”
谢玉真叹息一声,媛姬这执拗的样子她很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来。
“媛姬,听我一言,有时候急不得,越想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反而越是要慢慢来,徐徐图之才好,若着急了恐怕结果会不尽如人意。”
陈媛姬松开谢玉真的手,转而将她扶到案几边坐下,看着谢玉真明亮的黑眸她竟有些不敢对视。
停顿了片刻,陈媛姬眼中仿佛有百般情绪,纠结、难忍、担忧,以及最终看向谢玉真时的诚挚,她目光灼灼,道:“姐姐待我极好,入宫之时我染了风寒是姐姐不眠不休的照顾于我我才那么快的好起来,后来学规矩我经常被罚面壁,也是姐姐趁着教习姑姑不注意给我送吃的,我早已把姐姐当成是我的亲姐姐,今日我就和姐姐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谢玉真被她眼中浓厚的情绪感染,媛姬眼含信任,她看向她的目光中那种深情厚谊的感觉给她带来如高山一般的倚重,入宫之时的举动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她还一直记挂在心上。
心间泛起一丝暖意,谢玉真看向她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柔和,“媛姬,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姐姐,丁玉华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在这宫里如果没有权势那便会任人践踏,所以为了咱们以后的生活一定要得到陛下的宠幸,不仅如此还要高高的往上爬。”
“媛姬,我知你心,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了得到陛下的宠幸而使这些手段,若是被发现了结果会如何?”
回想起刚才媛姬往那月季花上撒了些不知名的东西谢玉真就一阵担心。
陈媛姬笑了笑,眼中是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姐姐放心,我已从王总管那里得知明日陛下很有可能会来这里,若我这些小手段能把陛下吸引过来,咱们姐妹定能成为嫔妃享受荣华富贵,若妹妹失败,绝不会连累姐姐,此事的后果由妹妹一力承担。”
谢玉真轻拉她的手,面带忧虑之色,“媛姬,你我之间何谈连累,只是我还是很担忧你,而且我其实不是很想成为陛下的嫔妃。”
梁帝现在是谢玉真心里排名危险系数第一的人物,和他扯上关系没什么好果子吃,谢玉真千方百计就想离他远一点,以免重蹈了原著中的覆辙。
陈媛姬以为谢玉真说不想成为嫔妃是因为害怕她谋划失败,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安慰她道:“放心吧姐姐,媛姬知晓分寸的。”
看着媛姬那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眼神,谢玉真心道,但愿媛姬如愿以偿,只是媛姬一人富贵便好了,无需带上她。
打定主意,谢玉真想着明日她正好要去李玄朔那里一趟,刚好给媛姬的谋划留出了空间。
媛姬希望得到富贵,虽不知她后来结果如何了,但至少她此时是如此殷切地期盼着,对于她的想法谢玉真不会阻拦,她尊重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