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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决心

作者:深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徐凌羽的身体被一阵寒冰的烈焰轰爆击飞,掠过空气中凝结的冰晶,又被无数的冰爆吞噬。一拳又一拳的劲风带着寒冷与灼热落到了徐凌羽的脸颊,胸膛,以及小腹上。


    徐凌羽落地后连续翻滚,撞到了小决斗场的大理石围墙上,他的意识依旧恍惚。


    他根本不想战斗。


    “战斗啊,凌羽,圣杯不需要这样的灵魂,让我看看你的决心。”许冰颖手握寒冷的火焰,一步步走近,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我在背叛你,我在重伤你,我在杀死你,你难道不反击吗?”


    “……我死了,你就能出去了。”徐凌羽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你为什么还在坚持,你所守护所爱的是徐冰颖,不是我,我是许冰颖。”能隐约听出,许冰颖动摇了,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的确动摇了。


    “一样的。”徐凌羽只是这样回答道,“即使抱有目的,也无所谓,你是第一个愿意陪伴我的人。”


    许冰颖没有说话,只是一甩手,把徐凌羽丢了出去,她看着少年无力地倒地,缓缓抬起了右手。顿时天空雷云翻滚,冰寒的气息凝结在指尖。


    “你的自尊呢?就算是爱,那也不是无条件的,也不是单纯的单方面的,即使是向我证明也好,战斗吧。”许冰颖语重心长说道,“我欺骗了你,背叛了你,攻击了你……至少给我一拳,让我感受一点实在的负罪感吧,不然,我以后活着,总会对你的死过意不去。


    “你其实很享受战斗吧?错过了我,你以后可就找不到更好的同系对手了。杀意无关善恶正邪,只在乎你的决心。”


    许冰颖的这句话说到徐凌羽心坎里面去了,之前,为了许冰颖,徐凌羽不战斗,现在,为了许冰颖,徐凌羽战斗。


    徐凌羽重新站了起来,身上燃起焚焰,伸出右手,冷凝不化冰凝结:“决心吗?好吧,那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我会胜利,然后死在你手下。”


    冷凝不化冰凝结成一杆长枪,徐凌羽手腕一转,轮转一圈,摆好架势,便冲了上去。许冰颖见徐凌羽燃起斗志,微微一笑,错身让过直直刺来的枪头,一拳对准徐凌羽的侧脸打了过去,却被后者抬手用手臂挡下。寒冰侵袭而上,火焰烧灼引起冰爆,强烈的能量爆炸与击退将徐凌羽推出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许冰颖抓住徐凌羽再次冲过来的空挡,一只捏着手诀的右手猛地一挥,顺着指尖落下的冰寒雷霆自天际而来,以澎湃汹涌的电光吞没了徐凌羽。


    “【冰凝雷】,【右铭·冰爆术】!”关于自己不能使用异能,那是许冰颖骗徐凌羽的,不过伪装中也有真实的一面,那就是术式方面的天赋,许冰颖的确是当世难得的天才,现在她用出的两个术式都是原创的。原本冰系的异能不可能构结出爆炸的术式,但许冰颖利用自己冷灼冰焰异能的适配特性,硬是写出了独一无二的冰爆术与冰凝雷。


    寒冰以雷霆之势爆发累积的能量,以恐怖而迅猛的寒流冻结一切。随后,冰爆术将一切寒冰与水分引爆,造成巨大范围的恐怖杀伤。即使是常在兽潮里穿梭的徐凌羽,抬起双手挥舞长枪也是抵挡不住,最终被突破防御撕破血肉。


    徐凌羽咬紧牙关忍住剧痛,这个时候意识到不拉近距离只是给许冰颖创造机会和时间,但是花时间拉进距离又过于危险,只能尝试采取迂回的战术。于是他第一时间拉开距离,开始绕着许冰颖画圆奔跑,让她难以确定自己的位置。突然一个加速停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许冰颖身后,徐凌羽手腕一转,长枪已然紧握在手中,随后后仰蓄力,拼尽全力丢了出去。


    然而许冰颖似乎是早有预料,直接一个不带助跑的侧手翻灵活躲过,然后将手握在了那杆插在地上的长枪上,正欲拔出为己用,却又被一阵剧烈的爆炸打断,手掌鲜血淋漓。


    大意了,这是徐凌羽当初从自己那里学过来的,同样的冰爆术,虽然火候和理解还远远没有自己高,但也的确是一个难应付的招式。


    “嘶。”流血的手掌让许冰颖下意识地因为疼痛后退了几步,然而徐凌羽迅速抓住这个空挡,直接冲了上来,展开近身肉搏。许冰颖见势不妙赶紧丢出手中的火焰展开反击,但被徐凌羽一个矮身躲开,顺势向下前方扑出,双手撑地,倒转身体,双腿有如双刀,带着巨大的力量落到了许冰颖的肩膀上,瞬间迸发的冲击逼得她接连倒退好几步才缓过来。然而徐凌羽依旧没有放松,身体顺着旋转的惯性,双脚重新落地,身体挺直,双手捏着一把刚凝聚出来的寒冰长枪,直接甩在了许冰颖的右侧肩膀上。


    又是一个力量的强制击退,许冰颖仅仅是强撑着不倒下就有点困难了,应付徐凌羽近战的连续逼近更是难办。她只能在不被击倒的失去身体重心的最低限度下尽量防御徐凌羽的攻击,她就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挡在身前,用燃烧着火焰的手臂勉强抵挡,整个人像一面墙壁,不断承受打击,不断被击退。


    徐凌羽也察觉到了许冰颖的意图,于是顺水推舟,没有用长枪发起锐器打击,而是把长枪往地上一插,如撑杆跳一般支起身体,把自己横着送了出去,双腿踢出比铁锤还要沉重的打击。松手之后,徐凌羽双脚落在许冰颖的手臂上,没能突破她的防御,转而如弹簧一般收缩,再伸展开,重新跳到了后面,力量向后落到弯曲的枪杆上——这又是一根弹簧,一弯一张就把徐凌羽的身体再次送了出去。但这次不同,徐凌羽的身体正对着许冰颖冲出,仅仅是挥出右拳给予重击,依旧没有攻破防御,于是转而落地,左手撑地再次起跳,刚要故技重施展开第二轮攻击,战马铁蹄般发起攻击的双脚落在许冰颖的双臂上,却陷入了黏着的火焰泥淖。


    许冰颖交叉的双手竟然刚好抓住徐凌羽的小腿,左手抓右腿,右手抓左腿,如此精妙的动作绝对不是偶然试出来的。她之前一直被动承受打击,其实是在观察徐凌羽的进攻模式,实际上她也看出来了,徐凌羽的进攻模式就是连续的强力攻击,技巧性极强的四肢连续进攻。这样的连击就像是四把钢刀交错发起攻击,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看出动作中的破绽并抓住极小的空挡强行制住。


    但显然,许冰颖不是一般人,她的术式很强,近战也显然不弱。


    如风车一般,许冰颖展开双臂,旋转着将徐凌羽的双腿连带身体扭曲,同时浸染上火焰,冻结并且引爆。徐凌羽屡试不爽的格斗技第一次如此吃瘪,让他陷入旋转措手不及,冰爆强烈的冲击震散了力量,这对于许冰颖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但她却仍不受任何影响,依旧紧紧抓着徐凌羽被烈焰冰爆轰得皮肉翻卷的双腿,随即使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以狂风般的转体将徐凌羽的身体整个甩了出去。


    冰爆术打出来的伤害实在是太痛了……徐凌羽的感觉和许冰颖吃下冰爆术时一样,只感觉是疼,还有麻。他的身体在半空旋转,而他的意识则竭力控制身体的重心,尽可能不让头着地。


    双脚不行,那只能用后背……


    正当徐凌羽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道冰凝雷落下,恐怖的凝实能量带着极端的寒冷落下,将徐凌羽的身体撕扯出伤口与血痕。


    许冰颖就站在不远处,她身旁悬浮着不断出现,不断增多,不断凝实的冰蓝色光点。每一次许冰颖弹指,都有一个光点融入天空消失,化为雷霆落下,轰击在徐凌羽的身体上。


    轰隆隆隆隆……


    长达三十秒的雷暴过去,原本徐凌羽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大坑,以及一个寒冰的圆球。那是徐凌羽做出来的防御,他本人就躲在里面,气息很明显,是在准备着什么。


    “来面对吧,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许冰颖轻声自言自语,突然身上扩散出一层淡蓝色的光幕,而人在这光幕中似乎变得更冷了。原本安静浮动的空气中,那些源能量都在朝着许冰颖不断凝聚。


    这是领域,焚焰的能量外化,纵观整个徐氏,能够使用领域的也就只有三个人。


    许冰颖伸手甩出一道冰凝指,将冷凝不化冰冻结,然后一个范围巨大的冰爆,瞬间解除了徐凌羽的防御。


    常规战斗的概念中,自己完败。


    徐凌羽啧了一声,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他预料过许冰颖可能很强,但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强。如果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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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肉搏,她的技巧也许就比自己弱一点,再算上术式,自己就完全没有可能击败她了。冰爆术冰凝指冰凝雷,创始者发挥出来的最强威力超出徐凌羽的想象,光是这三个招式就让他头疼。


    但是没有关系,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徐凌羽除了手套,正要一口咬上去撕开血肉,双眼下意识对上许冰颖的眼眸,突然感受到重击——似乎是来自大脑,或者说精神识海的直接攻击,来自精神力的难以置信的直接攻击,让徐凌羽几乎陷入昏厥,差点没能挺住。


    这简直就是一记闷棍,完全没有准备的徐凌羽遭遇无比沉重的打击,当即失去了一切力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是徐凌羽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血祭发动被打断,他印象深刻。


    “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乱来了。”许冰颖似乎是早有预料,她连徐凌羽的血魔法都完全看破,那只鹿皮手套根本挡不住如此锐利的眼神。


    少女一步步走近,少年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就像是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然而脚步声还是停了。


    许冰颖停在倒地的徐凌羽面前,轻轻捧起他的脸,看着神情呆滞,脑筋还没有转过来的他,这样轻声说道:“笨蛋,你还不够强哦。觉得很可惜吗?也许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答应我,以后用的时候要三思,不能用的时候别用,把我交给你的那几个技能练练熟,再加上你原本的体术,也差不多了。”


    “你什么意思?”徐凌羽仍处于极度头疼的状态,一时间没能理解。


    “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灾难,你是我的救世主。我也是一个人,你也是唯一愿意陪伴我的人,我很抱歉我欺骗了你我背叛了你,但我们还是家人。如果有来生,我会珍惜你,但这一世,抱歉,我身不由己,同时,我有决心。”许冰颖郑重地说道,并把自己脖子上的神念项链摘下来,递给了徐凌羽,又把一颗冰蓝色的晶体递给了徐凌羽,“来,试一试,神选的容器,你能不能把这颗石头塞到里面?”


    咔哒。很轻松,徐凌羽做到了,并且他又拆下来,又装上去,重复几次,都很轻松。


    “果然……哈哈,不愧是神选的器皿。”许冰颖自嘲地笑笑,“那就交给你了哦,我的决心。”


    “什么意思?神选的器皿……什么意思?什么叫决心?”


    “你的灵魂是无色的,所以能容纳其他的灵魂,无论是否来自这个世界,或者这个维度。


    “决心的意思就是,无论我做什么,无关善恶正邪,无关结果报应,无关他人的评价——坚决顺从本心——自我的决心,世界的决心,弱小的本心,强大的决心,弑神的决心,用灾难结束灾难的决心。


    “仅此一次,决心的决心。如果我毁灭了世界,那只是我决心的暴戾。如果我拯救了世界,那只是我决心的仁慈。我会杀戮,我会饶恕,只有一点不变,那就是坚定不移的决心,‘世界以血吻我我亦回抱以血’的决心,我并不是沽名钓誉,也不想成为传说——我的决心本就在传说之下。”


    至此,许冰颖的决心明了——世界如何对她,她要同样奉还。世界给予她毁灭的痛苦,她要回赠拯救的祝福。


    后世给予了她所期望的传说之下,少女将毁灭世界,拯救世界,燃烧自己,成为灰烬,世界的核心——始终不变的,就只有她的决心。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完成我的挑战——为什么你能被选中而我不可以?我唯一向自己证明自己比你强的方式,就是击败你,这也是我的决心,证明自我的决心——所以,觉醒血魔法吧,用出最强的诅咒,然后我会击败你——当然,我很可能会不敌而死,但那样,我也没有遗憾。


    “来吧,接受我的决心。”


    还没有等徐凌羽理解,一股生命力的纯粹清流就从他的嘴巴里灌了进来。徐凌羽下意识地接受了,知道几秒后,他才发觉……


    那是许冰颖的吻。


    她的决心。


    决心,determi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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