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天空是古黄色的,没有太阳,却可以比较清晰而明亮地观察到地面。这个时间段被称为白昼。十二个小时,天空是夜色的,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圆月悬挂当空。这个时间段被称为黑夜。
白昼的时候还好些,但黑夜,就是许多大型且强力的异古动物活跃的时间点。
异古动物由于吸收过多神源而变异产生,而路西法堕天号角产生的影响虽然已经被阿列克斯遏制,但天空已经变成了古黄色,没有人知道要如何结束兽潮,这场宛若毁灭的灾难。
人类只是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比神战时更加难堪。
兽潮。
千万野兽咆哮着奔袭,彼此攻击,形成疯狂的洪流,从一个方向冲到另一个方向,再拐到另一个方向,冲散了无数不能支撑的鲜活的血肉,这些血肉在被冲散后马上变为了被肢解的,碎裂的,死去的血肉。
巨兽的脚下,有一个娇小的人类孩童,也许是存在感太薄弱,也许是身上肉太少,他并没有被当做巨兽们的战斗对象或捕食对象。但即便如此,陷入洪流之中,即使是余波也足以将他脆弱的生命抹杀。
蓝发的小男孩,这样一个如此脆弱的生命,在死亡的尸山血海中呆滞地伫立,红肿的双眼中流尽了泪水——他失去了一切,家园,双亲,童年,天真的快乐与幸福。
但却没有失去生命,他不知道,他是被选中的“容器”。
巨兽的脚落下阴影,万吨的重量将要碾碎男孩的前一个瞬间,一道光芒出现,化为无数刀刃撕碎了巨兽。一个渺茫虚无的存在仅仅是闪烁了一下,给予了拯救,然后就消失,进入了男孩的心灵中。
男孩意识到自己被拯救,感觉黑暗的世界重新出现希望的光。
于是他问——你是谁?
那个存在回答——我是将执行监护你成长,保护你安全的人,我从另一个世界的前世来,只是谋求一个安身之所。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容器,孩子,不要想太多,我不是你的敌人。
男孩注意到了“监护”这个词,于是问道——监护人,意思是,你是我的,新的……爸爸妈妈?
不……是“法定监护人”,你可以视为一种责任。
法定监护人。
男孩将这五个字牢记在心,并且视为,一种责任。
我以后会教你很多东西,所以,孩子,你可以称呼我为“老师”。
“老师……”男孩于血泊中,再度留下眼泪。
孩子,要坚强,不要再轻易流泪……
来吧,孩子,伸出你的左手,我会让你变得强大,用生命书写的强大,用月光书写的强大。
你不会后悔的。
若干年后,徐氏。
刚刚抵挡了一次兽潮的袭击,徐氏的族人们正在清理战场。这次战斗的人员伤亡不是很大,反观这些异古动物身上能够收集到的食物和其他材料,也的确是收获颇丰。
由于兽潮巨变,导致种植畜牧渔业都受到巨大冲击,唯一可靠食物来源变成狩猎,所以氏族为了生存下去,在躲避异古动物的同时,也要时不时出去寻找它们。某种程度上,这的确是一种讽刺,所有的植物都变异成了不知名且效果未知的新品种,要是种出剧毒一口下去那就是得不偿失,相比起来肉类的确是要安全很多,至少不会藏有剧毒。
即使是徐氏,聚落里的总人数也不超过十万,食物配给十分严格,等级制度森严,原始的制度促成了宗法的确立——男性拥有狩猎的优势,同时具有生育的主动权,所以相较女性,在原始的氏族中占有较大的权利。女性的最大意义就是生育,以及操持内务,虽然本质上也如男性一样不可或缺,占据重要地位,但实际上所拥有的话语权并没有男性占比大。
宗法的另一个体现,就是直系旁系的划分以及嫡长子继承。由于异能根据血脉继承,强大的异能更可能遗传给直系血亲,比如儿子女儿,所以宗法也就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与巩固。氏族也可以称为家族,一般由拥有最佳天赋与战斗力的族人担任家长,家长所生的孩子,也是嫡长子拥有最佳的血脉,换言之,拥有最强的天赋,未来也是最可能领到氏族的人选。
在氏族的小国家里,这个万人的秩序俨然的小世界里,家天下的概念已经悄然成型。旁系与直系之间的差距被不断放大,做突出上一点就在于孩子——直系的孩子就是中心,旁系的孩子就是边缘,命中注定,氏族一两万的孩子,大人们就是要区分出来特殊照顾的。
徐凌羽对此深有体会,他自幼丧失父母,准确地说,是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在一次兽潮侵袭中丧生。对于旁系的徐凌羽来说,这简直是一场灾难,异古动物的狂潮摧毁了他的家,杀死了他所有的家人,只留下他一个人。孤独与困苦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是灾难,因为重心偏侧明显的氏族,没有人会管他这么一个弱小的旁系的孩子。只留下他一个人,没有把他带走,只让他一个人默默承受这样的痛苦,心理逐渐扭曲,悲愤与痛苦无处发泄,又没有勇气与能力面对,或者去死,这也是一种痛苦。
氏族里有人想要领养他,但徐凌羽似乎是受到心理创伤,自从见证父母在眼前死去之后,就不肯再承认其他任何的家庭了。这是一种严重的无法纠正的心理扭曲,这个可怜的孩子固执地守护自己的尊严,拒绝他人的好意,想要凭借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这看上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孩子来说。
然而徐凌羽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了,这简直是一个奇迹,在亘古兽潮,在氏族中,一个没人照顾的三岁的孩子,失去所有的亲人,能够自立,学会自理,靠着别人剩余的残羹冷炙活在谩骂与鄙视里,三年。
也许他的童年已经死了,但他依旧活着。徐凌羽变得早熟,但他仍然不够成熟,他处于阴影之中,仅仅以此得以保全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需要就去白白地拿。这种行径说得难听点就是去偷去抢,但实际上他别无他法,一切只是为了生存,他稚嫩的心里仍有执念。徐凌羽对自己说,自己只是去光明正大地拿,去狩猎队偷生肉的时候,前几次还是瞒着,后来就明摆着让大家看着了。挨打了好几次,被打的到处淤青,好几天才退肿,但这样又好几次过去之后,人家打得也越来越轻,最后也就索性不管了。
大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都有自己的孩子,没有时间再给徐凌羽额外照顾,更何况徐凌羽固执地不领情,这不是和平时代,而是兽潮。一个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徐氏也算是大氏族,资源储备还是有一点的,一个小孩也消耗不了多少。所以大人们渐渐也就宽容了徐凌羽,宽容了这个固执的孩子。他们也尽了最后的在徐凌羽的固执可以接受范围内的帮助,帮他造了一间小木屋,里面有几个紧凑的小房间,是标准的单身汉住房,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足够大了。
徐凌羽在七岁觉醒异能之后,变得更加怪异,更接近一个诡异的传说。他学会了自己狩猎,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第一次独自出去狩猎,捡了一个银色的戒指,猎到了一头牛型异古动物的幼崽。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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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凌羽就常常摸着戒指,自言自语,好像在和谁说话一样,人的性格和思维也完全变了。他开始了完全自给自足,与聚落脱节的生活,只有大兽潮爆发,氏族受到冲击的时候,他才站出来,作为年龄最小的战士贡献自己微薄但的确有效的力量,只有这个时候,大家才觉得他是氏族的一员。
但是谁也不愿意成为,或者说拥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孩子。
徐凌羽自己渐渐意识到,他已经得到了聚落的体谅,但问题的根本并没有得到解决,他依旧还是那个样子,以独特的模式活着。他的生活远离所有的同龄人,氏族里有很多旁系的孩子,也有很多孤儿,但没有一个像自己这样孤单地活着,身上没有任何怜悯留存。
他依旧我行我素,直到八岁,他迎来人生中第一次遇见,从此将他彻底改变。
徐凌羽正在自己的小木屋前消遣,和多数族人一样,没事情,休息娱乐的内容就只是做冰雕。徐氏的氏族异能是冰,所以不缺水,也不缺食品冷藏所需要的冰。冰是特别多的,多到甚至可以提供给其他临近氏族用作淡水的地步,但内部消化也是存在的,除了食品冷藏所需要用到是冰块以外,大部分冰块还是作了冰雕的材料,作了娱乐的资本。
徐凌羽做的冰雕也和一般孩子或者是大人所做的冰雕不一样。没有幼嫩的稚气,也没有特定的审美方向,他就只是为了消遣,为了自己而雕。就像其他人一样,处于兽潮的高压中,不来点娱乐是很难缓解心情的。
但就在徐凌羽聚精会神地给自己的小鹿加上第三只眼睛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呼唤声,少有的对独居在山岭上的呼唤。
“凌羽!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一个女孩和一个大人,你认识的。”一个大人走着上了台阶,这样说道。
“我不认识。”徐凌羽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捏着手里的冷凝不化冰,慢慢地捏出一个雪球的形状,点在了小鹿的额头,“我不认识什么女孩,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可是跟着的那个男人说,那个女孩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我没有妹妹,我家里就我一个独子。”八岁的徐凌羽有些不耐烦了,露出了他这个年龄一般孩子绝对不会露出的可怖表情,不屑,“就说她们找错人了,或者说徐凌羽已经死了。”
徐凌羽作为一个八岁的男孩子,长得还是不错的,只是那满脸的老气横秋并不与白净的可爱的脸颊契合。他的身材很匀称,有点偏瘦,但四肢却很结实,肌肉不是很明显,因为身体仍在发育,但已经能看到内在锻炼出来的力量。因为经常一个人出去狩猎,一个人生活,有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即使是在那些善良的女人眼里,徐凌羽也已经是一个怪小孩了,他并不是很讨人喜欢。
更像是一个怪人,让人敬而远之。
“人家知道你在这里,说不见就不回去。”来报信的人相当执着,和徐凌羽对话地时候,就像是和一个大人说话,而不是和一个八岁的小孩对话,“你还是去看看吧。”
“我怕麻烦。”徐凌羽一歪脑袋,说道。
“不占太多时间,你本来不也没事吗?门口狩猎队也正好回来,你去把你的那份拿了。”
“行吧。”于是徐凌羽勉强算是答应,跟着那人去了门口,“你说是个女孩子?几岁?”
“和你差不多年纪……和你很像,话很少,很安静,很明白事理。”
“我并不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徐凌羽这样说道。
那人看了徐凌羽一眼,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