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个时候要把主人公的意识还一半回来,还原经典。”陈新的脸上堆满笑容,再次下达暗示,“芸殿,做点丰富的表情吧,与过去的一切诀别哦。”
似乎在这个场景里,僵着表情红着眼睛默默流泪也是很经典的画面了,只是还原起来并没有陈新想象的那么有趣,因为也没有那么多人触景生情。唐梦芸的右手带着火焰,整条手臂透过曾义桢的胸膛,后者像烤架上被树枝串着的烤肉一样,动弹不得。两人僵持在那里,唐梦芸的火焰在跃动燃烧,曾义桢的焚焰在逐渐熄灭,就好像生命的燃烧从一朵火焰传递到了另一朵火焰。
她看到了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那圈红色的纹理,它一直都在,太阳神的红玉铭文,那是所爱之人给自己的祝福。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明知道不可能,但依旧保持着最真挚的友谊,这已经是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幸福,而自己,却亲手摧毁了它。
从始至终,唐梦芸的意识都在,但她却不能反抗,只是看着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做着那些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请,她内心的想法开始发生不可逆的变化。从第一个被她杀的开始,到最后一个被她杀的结束,她只是被推着,杀了这个人,杀了那个人,第一视角像是第三视角,看着自己杀人,就像看着别人杀人一样,都无法阻止。悲伤的情绪压抑着,一直不能宣泄,就好像一根皮筋,拉着拉着就不再想着收回去,觉得就这么断掉颓废掉,也许还不错。杀死叶知秋使她震惊,杀死王顺昌使她后悔,杀死曾义桢使她绝望,唐梦芸终于哭得不想哭了,于是止住了泪水。她开始想一些平静的事情,想去忘掉这一切,忘掉这无法挽回的一切。
就好像曾义桢说的那句话,就算他原谅自己,这里也容不下她了。就好像陈新所说的话,这一切的开端都是自己最初的选择,无法回头,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唐梦芸了,自己必须接受全新的自己。唐梦芸站在那里,想了很多很多,她逐渐觉得自己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一切,就像曾义桢接受曾正贤的死一样,以前不能理解,但现在可以了。
因为无法挽回。
因为全是,自己的叛逆心,自己的选择,自己的错。
“嗯,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有趣,算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芸殿,我们回家吧。”陈新看着面前这幅场景,不自觉地收敛笑容,摊了摊手,这样说道,“先去外面吧,我们还有烟花看呢。”
于是唐梦芸把套在手臂上的曾义桢甩了下来,从这个瞬间开始,唐梦芸觉得动作很自然,身体是自己的,很有实感。唐梦芸感觉自己没有被陈新下暗示,也没有感觉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被刺激放大,好像真的是自己了,不是什么洗脑。只是转身之后,步伐很沉重,抬不起头,跟着陈新走向仍在燃烧将要油尽灯枯的祸灵,完全抬不起头。
就像是已经抛弃了过去的自己,背负着罪,被牵着,在荆棘路上一直走下去。
突然,死寂中传出一阵异样的声响,躺在地上的曾义桢的尸体突然开始了诡异的颤抖,一道光芒闪过,凭空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白人偶,开始噼里啪啦地出现裂缝。随着那些裂缝的出现,地上曾义桢的身体,所有的损伤开始修复,就连那些原本已经被轰成了灰渣的内脏也重新构建出来。从人偶中连接出来的血液注入敞开的胸腔,逐渐形成一个鲜活的心脏,开始脉动。最终所有的血管和筋骨皮肉镶嵌进去,组成了完整的身体。就这样大概两分钟过去,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曾义桢,身体一脚后跟为中心,直挺挺地九十度旋转站了起来。此时的曾义桢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这并不是恶臭,但却比恶臭还令人难以忍受。
闭上的双眼又缓缓睁开,曾义桢的身边凭空出现了魔法书,翻页,划词。
“【死灵魔法·禁咒·死亡预备人偶·回收】。”
于是那个巴掌大小的黑白人偶咯咯笑了两声后,沿着裂纹破碎,化为一道微光融入身体,曾义桢的能量就瞬间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身上那股难言的味道,或者说气场,也随之消失。他站在那里,仿佛一个奇迹一般,让陈新和唐梦芸完全看呆了。
“你,你,你还能复活?!可是,可是除了唐梦尘的生命女神神位没人能做到复活!!你的确已经死了啊!!龙神讨伐战后第一代象征开始失去神位,魔界讨伐结束后整个三界就只有伊斯卡拥有神位,你为什么可以复活!!”陈新崩溃了,他的世界观完全崩塌,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景象,只是双手抱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可能,这不可能!西欧的魔法师都是骗人的!我不相信!魔联做不到,灵族做不到,邪术教团也做不到!复活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是对死者的亵渎,这是对生者的轻视!世界的秩序就是由死亡维持的!”
“理由很简单,我是盅选选出来的,有人不希望我这么简单就死了,我本人也是一样。”曾义桢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依旧是个秘密,所有知道的人,我必须灭口。【反制·伤害代偿】。”
这张反制牌的效果是,将承受的伤害以概念的形式返还。所谓以概念的形式返还,就是指曾经累积达到的最高损伤,对于曾义桢来说,就是死亡。因而,这张反制牌的效果也就变成了,强制即死。
所有的伤害返还到伤害的给予者身上。
唐梦芸依旧处于目睹曾义桢复活的震惊之中,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已经开始出现剧烈的扭曲,无数的伤害与疼痛落到了她身上。不过三四秒,她的四肢就完全撕裂解离,紧身衣粉碎,体表喷涌出鲜血,然后裂口沿着手臂爬上脖颈,最终在额头汇聚到了一切。
啪地一声,唐梦芸的身体如陶瓷碎裂一地,里面鲜红色的血肉飞溅,再也拼合不起来了。炽热的火焰熄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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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能量波动消失,一切归于寂静。
空气有些凝固。
“终于,送你走了。”曾义桢长出一口气,随即就被能量紊乱的反噬击倒,一屁股跌坐在地,气喘吁吁,“好累……”
“不!!!殿下!您,您,您怎么可以……”陈新的内心再次崩溃,他绕着唐梦芸的尸骸转着圈圈,还跪下开狂嚎,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重新站了起来,算是接受了现实,“不,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居然用死亡换了死亡。令人难以置信的等价交换。”
曾义桢没有回答,他只是倒在那里喘息。陈新缓缓走来,表情逐渐凝重,他拎起无法抵抗只是在抽搐的曾义桢,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不得了啊,杀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毫不犹豫,毫不手软。像你这种危险的人,必须杀掉。”陈新冷冷地说道,“再杀你一次,我就不信你还能复活。”
“我,的确不能,但是她可以。来吧,你说我没猜到你的底牌?那你,猜到我这张牌了吗?”曾义桢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缓缓站起来拍掉陈新的手,把他推出去一点,然后后退几步,对着已经变得明亮如白昼的天空张开双臂,“大河的太阳啊,黑暗已经过去,用光芒照耀陆地,用火焰烧尽黑夜的群星吧!云是你的翅膀,风是你的号令,这世间一切有气息的生灵都对你的荣光献上最崇高的赞美与信仰。我的太阳,再此献上祭品,聆听千年的呼唤……“
一个瞬间金光四射,亚空间恍如白昼,庄严肃穆的光辉带着神圣的火焰出现。生命在火焰中燃烧,生命本就是那火焰,如太阳不灭的火焰。破碎的残体于荣光的火焰中融合重铸,最终,以绝对的高贵姿态重新降临,复活。
唐梦芸身着一袭灿金色的火焰铠甲,绚丽宛如明日,神圣而不可侵犯。重生后的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新星耀眼。强大的气息就给人一种世界中心的错觉,就像是太阳本身就是宇宙中心一般,令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她的背后,传承自父亲的血魔法诅咒红环浮现,变成了太阳光辉的颜色,随后融入她的身体,消失不见。
太阳神的红玉铭文,这就是最后的底牌,重生的唐梦芸,以此为常态,甚至比先前的混沌血祭还要更强。同时,拥有太阳的荣光,或者说本身就是太阳,两者本就是一体,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的负面影响。无论是洗脑还是暗示,全部无效。
光幕凝结,笼罩扩散,最高级别的拟态前景领域显现。
领域之内,光辉永恒,不死不灭。
这就是为什么曾义桢一开始就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唐梦芸,他并不是不珍惜,正与之相反,他太希望唐梦芸能回来了,才不惜以死一次作为代价。
现在,他终于可以完成那庄严的宣誓。
“【降临吧,太阳神之翼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