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的时候,或者说面对死亡的那一秒,是怎样的感觉呢?走马灯只是自我暗示罢了,实际上不会出现那样的记忆闪回,只会回想起几个不愿意舍弃的画面,至少自己是这样,好几次。
无论有没有出血,身体都在丧失温度,逐渐冰冷麻木。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寒意沿着脊椎爬上后颈,沿着头皮从后面缓缓蔓延,最终到了额头。这种缓慢扩散开来的感觉首先让人感到绝望,随后让人麻木,最后就是放松,与其说是放松,倒不如说是放弃了。
死亡是什么?死亡就是睡着了,一睡不醒。十分贴切的比喻,勤劳的人不会想着去睡觉,当显露出疲倦,他们仍会拒绝。当最终倒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直拒绝的也是无法逃避的,也是如此惬意的。
传说,五丈原的秋风吹散了一场梦,那是冰冷刺骨的秋风,那是一去不返的秋风,没有落叶,只有凋零的生命,在最后枯萎的时候,融入尘土,归于沉寂。
曾义桢也在最后的时刻感受到了一阵风吹过,清凉的风,有很好闻的味道,是一股阳光下青草的味道。这是什么啊,在这风沙滚滚的平原上,还能感受到宛如春天的绿色吗?呵呵。
为什么每一次濒死的时候,都如此真实……其实自己,根本连死都不配,却还会有,像是真的就要去死的错觉。
会有走马灯,会有恐惧,会有怀念……
其实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些伟大的情绪,自己早已经失去了享受死亡崇高韵味的权利。
我活该。
曾义桢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也许只是自嘲,或者安慰自己。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那身旁一闪而过的清风,一朵迅猛的剧烈燃烧着的充满活力与无畏的碧绿色火焰。这是焚焰,好强大的气息,也有点,熟悉……
火焰中的人影逐渐清晰,一头碧绿色的短发,一身白色制服带着绿色底纹,左手之上附着苍翠欲滴的碧绿色火焰,颜色和身上的焚焰有所不同,右手则握着一把单刃的平太刀,刀刃是淡绿色,锋芒如雪。
她用左手拂过刀背,那朵妖异的火焰便跳了上去,瞬间扩散融入,化为了更强大的力量。那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迸发出的气息也时常变化捉摸不定,像是一把被诅咒的妖刀,锋锐的气息带着嗜血的凶厉,似要把一切都斩断。
勇气的象征,自然的绿色妖精,文言。
“【森罗万象·牧野门·三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时间在此刻也仿佛被放慢,使得曾义桢能够看清那惊人的动作。随着咒言的吟唱,难以衡量的恐怖能量从天而降,迅速凝聚成了光芒,又化作三重叠在一起的碧绿色莹光门框。三个门框带着所有的能量朝着文言飞去,后者也主动迎了上去,跨入莹光的瞬间,门框与其中的所有能量就融入了文言的身体,使她的气息增强了三四倍——以文言象征的能量级别,这样的增幅可不是开玩笑的。
“【九妖碧炎·谐振同调】。”文言敏捷的身影化为九道闪烁的光芒,宛如流星一般炸裂开来,沿着水晶巨人那只正要落下来的脚窜了上去。妖刀和火焰闪烁的斩击以九倍的速度疯狂蔓延,龟裂的裂纹迅速爬满文言经过的地方,噼里啪啦卡擦卡擦的声音伴随着粉碎性的伤害爆发,给予了水晶巨人无法承受的伤害。
刷刷当当当。
原来如此,钝器的攻击对水晶巨人起不到多大效果,利刃才是最好的克制,先前的苦战是无形中走了窄路啊。
水晶巨人的亥,其实根本没有咒波形态的亥那么强,只是自己和曾正贤都是强弩之末,所以才被如此压制。而文言作为象征,以全盛全力发动必杀,瞬间压制并且击杀,也是可以想象的。
不过数秒,文言的九道身影就沿着小腿窜上大腿,左右横跳规避了巨人所有的反击,同时继续向上,宛如闪电一般迅速越过躯干来到了头部。这是一种实力的碾压,这是一种痛苦的压制。也许是强弩之末,也许是本来就敌不过火力全开毫无保留的象征,水晶巨人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了固守。锋利的刀刃抖落水晶的粉末,疯狂闪烁的刀光剑影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因而也可以看到文言的其余八个分身全部奔向了本体,而本体现在正在水晶巨人的后颈。
碎裂的后颈之下,正是被水晶包裹的依旧沉睡封印的亥,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先前巨人的动作都和她无关一般。
然后,妖刀划过的痕迹噌地闪烁了一下,九道身影融合,巨人庞大的身体就就碎裂成几十块散落。凶厉的恶鬼回首,转身抬手举刀,那气势仿佛是要宣告世界末日的来临,要把一切斩碎。
大无畏的勇气,把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了那一点。
“太原,一刀居合。”文言悍然挥刀,只看见刀刃处光芒闪耀,密度恐怖的能量凝结成光刃迸发开来,又瞬间凝结收缩成了一根细线,闪烁了数次。最终,这一次斩击在瞬间迸发,撕碎毁灭了挥刀方向上的一切。这一刀也把亥的身体完全切成两半,就好像鬼斧神工的画笔,大手涂抹的一挥就用黑色把一切消融吞噬,就连没有接触的边缘也晕染了毁灭的颜色。有如水墨江山,黑色在宣纸上扩散,刀锋的余波带着恐怖的能量波动与狂风肆虐,把残余的边角撕碎,所有的碎末飞扬。
领域光幕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
“【破碧水·风歌】。”
最后剩下的就只是无尽的虚空,纯粹的虚空,实际上也是什么都不留存。仿佛戏剧性的变化,把自己逼入绝境的危机,强大无比的敌人,就这样解决了。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老师,或者伊斯卡,也能做到吧?这就是完全的象征,具有的绝对力量。
宇宙虚空之中,墨绿色的火焰遥遥燃烧着,观察着。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意念观察到一切,思想着。
如果她遵守了和自己的协议,出手援助神使,这场战争的胜负就会彻底逆转,栉风沐雨和微光们将迎来彻底的惨败,失去更多。
反复无常的女人……她已经不值得信任与合作了。
文言从天空中落下,微微蹲身缓冲,利落飒爽的身姿带着一直刚柔并济,她略微晃了几下,才在尚未平息的狂风中站稳。她站着好一会儿,等风暴平息,那一颗从亥粉碎的身体中飞出的蓝色晶石完全破碎消失,感觉不到气息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先是走过去四处查看,然后发现了那枚黑色的储物戒指,珍重地捡起收好,然后朝着风吹散的方向,凝望了很久,似乎能从蓝色的尘埃中看出些许黑色,乌梅一般的黑色。
收刀入鞘,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眼神也变得冰冷平淡,宛如死灰。文言一步步来到了躺着无法动弹的曾义桢跟前,用手搓了一个绿色的小光球,融入一张不知道有什么效果的绿色制动牌,然后就就丢到了曾义桢的身上。
损伤开始修复,不过五分钟,身体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于是曾义桢也挣扎几下,被文言搀扶着站了起来。
曾义桢站在那里,眼睛有些发酸,泪水已经从眼眶中窜出来了。他又看看文言,发现她也是这样,快要哭出来了,也在强装坚强。
她从星门那里过来,也肯定看到那一幕了,曾正贤被亥化身的巨人生吞炸死。文言在分别后也期待着重聚,没想到这一场外星人发起的侵略殖民战争,就这样夺走了她的配偶,夺走了她的挚爱。
从某种意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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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我夺走了她的丈夫两年,夫妻分隔也有我的因素,而她还来救我。是她第一个来,是她第一个来救我啊,这就是勇气的象征吗?无畏的强大。只是,为什么曾正贤,作为象征,真的就这样死了……文言和曾正贤……
他们甚至没有孩子。
“现在才来吗……我等得好久,好绝望。”到底,曾义桢还是没有忍住,这样问责,曾正贤的死,也会让自己伤心,“为什么现在才来呢……”
“我,我很抱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正贤,也对不起自己。”文言低着头,身体在颤抖,因为恐惧,因为后悔,因为痛苦,“我,我看到刚刚,正贤他……但是,来不及啊……我,我尽力了。”
“如果,你早点来,我和老师就能都活下来,如果,你晚点来,我和老师就能都去死……”曾义桢看着文言,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早不来玩不来,为什么偏偏现在来?”
空气有些凝固。
“对不起,我,我刚刚的话,忘掉吧。”曾义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心中的负罪感回涌,加强,让他低下了头,“就当我没说。”
“正贤……”文言抬头望天,将所有放悲愤和伤感凝聚于一句咆哮,完全释放出来,“我他妈真是逼了狗了把你这个笨蛋丢在这里还没把你救回来啊!操!”
曾义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文言,如此的狂放不羁,甚至是粗鲁野蛮,但,也能理解。
“能自己走吗?”文言叹了一口气,突然这样问道,她的语气有点奇怪,平静中带着一丝幽怨,同时也有一丝关切,“稍微好点了没有?”
“应该可以吧。”曾义桢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文言,如何面对文言。自己和老师在一起,但最后,老师死了,自己却还活着,而自己刚刚又对老师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责备的话。明明她才是最受伤的人啊!她还原谅了我,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曾义桢不知道。
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还是说,根本就是强行压抑呢?
“那我们先赶紧走吧,那边的沙尘暴要过来了。”文言依旧没有松开曾义桢,反而用公主抱的姿势把曾义桢抱了起来,开始朝着星门那边跑去,“抱紧了,不要掉下去。”
曾义桢只能听话地抱紧,然后文言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星门边上。她速度很快,并不是亥或者清那样恐怖的直线速度,而是一种巧妙的迂回身法,能够在每一次起落和转角中借力,感觉起来跟觉得很快了。
曾义桢现在十六岁,身高快一米七却还差几厘米,不是很高,略微比刚好一米七出头的文言矮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曾义桢抱紧文言的时候,感受到的温度让他联想到了一种很美好的感情。
母爱。
“星门的物质传输通道刚刚修复,大家在信息通道里吵得不可开交,各种信息爆炸开来还需要好一段时间处理。他们能理性地等待,但我等不下去,所以我就先过来了。”文言放下曾义桢,然后在星门前执行了一系列操作,平静地说道,“之前他们还在决定谁去支援火星,因为地球也需要人手,要分两批。我这样一搞,好像也把星门的系统拖慢了,本来不同的地方开门就需要时间,他们再过来还要很久,到点了我们就自己回去吧。已经告诉他们了,我们这里事情已经解决,星门的通道从冥王星火星改到地球火星,最高优先级,保证我们第一时间回去。”
星门开始重启。
然后,文言就和曾义桢一样,坐了下来。她看着曾义桢,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问道:“现在,我们还得等一段时间,重启还需要几十分钟……义桢,你能跟我说一说,正贤他,最后是怎么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