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和已经做好孟玉宁重新定义科举年龄标准的时候,却听孟玉宁突然转换话题问起了别的。
“你一定听伯母说过,我的女红做的还不错吧?”
庄子和不知她何意,却还是对她的问题做出了回应:“听母亲说过。”
孟玉宁:“我娘是专业绣娘,我从三四岁就开始拿针,六岁能做荷包,十岁绣扇套,一直到今年,才能上手大件绣品。
如果不做专业绣娘,我的针线水平,在普通人里面绝对属于最高平了,但是对于专业绣娘来说,我这样的水平,只能算作中等。
但是我姐姐和我却不一样,同样的教养,我还在做荷包的年龄,她已经能绣扇套了,十岁的时候就能上手大件绣品,现在她的水平,已经是很多绣娘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了。”
庄子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孟玉宁的情况,和自己竟是如此相像!
孟玉宁面上却依然平静,眼中一点阴霾都没有:“我清楚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母亲说,我想要达到姐姐现在这种标准,需要再努力十年。
如果没有来县里学制香的机会,在专业绣娘这条路上,我会继续努力的!”
庄子和:“……你会希望我和大哥一样,不及弱冠就考中秀才么?”
孟玉宁叹气:“如果只说希望,我当然想了,就如同我一直希望能有姐姐的天赋一样!
但是我们得面对现实呀!”
原本都以为她要出言安慰自己的庄子和:“……”
孟玉宁看他有点茫然又无语的样子,噗嗤一下就笑了。
庄子和看着她笑,突然心里也没那么纠结消沉了,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面前的人不再纠结,孟玉宁的笑点也过去了,笑意未消的说道:“有一个优秀的兄长,那是你的优势呀,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优势想成压力呢?”
庄子和:……是呀,我是怎么把自己的优势,慢慢变成压力的!
他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转变的原因,孟玉宁重新回去摆弄自己的画纸。
找了东西把画纸的四个角压住,这样它恢复平整的时间会更快。
孟玉宁看着面前的优质画纸,突然就有了创作欲、望。
只是不等她把欲、望付诸行动,又听庄子和喊自己的名字。
孟玉宁转身看他,却听庄子和说:“玉宁,谢谢你。”
孟玉宁对他笑,道:“你要和我客气么,可是我还没有谢过你送的画纸呢。”
大大的笑容展现在庄子和脸上,“好,我不说谢了。
等下次遇到好的颜料,我再给你送来。”
这一刻,他无比的确定母亲做主为自己定下的女孩,比父亲提的那些人家的女孩都要适合自己。
他要送自己东西,孟玉宁不好拒绝,为了礼尚往来,就道:“我做了一些木樨线香,再过两天就完全阴干好了,你有空过来拿两盒,哪段时间睡眠不好的时候可以在睡前点一根。”
庄子和轻轻应了声:“好”
东西送了,话也说了,原本这个时间就该提出告辞了。
但是庄子和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不想回去,只想和孟玉宁多说一会话。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他还不说走的事,孟玉宁决定出言留饭了,这时候庄子和又起身告辞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从万香阁到他家里还是有点路程的。
孟玉宁就道:“既然给家里说过了,不如用过饭再回去,到时候叫辆车,路上也安全。”
庄子和心里想再待一会,但是万香阁毕竟只是孟玉宁学艺的地方,又怕她不方便,“这个季节天黑的早,时辰却不晚,这会回去路上还有人。
我就不留饭了,下次休沐的时候我早点过来。”
孟玉宁也不是非得留他吃饭,但是:“回去可以,我让人叫一辆车,你坐车回去。”
庄子和不想麻烦她,“不用,又不是真的晚了,我直接回去就好。”
孟玉宁看他:“不要让我担心。”
大晚上的,一个少年书生独行,要是被人敲了闷棍,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
庄子和听她关心自己,心中升起一股异样之感。
眼前的女孩,往后的余生,将会是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两人利益相同,荣辱与共。
庄子和并不讨厌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为了让她安心,他应了声:“好”
……
作坊里新推出的香牌和挂件很受欢迎,可能是大家习惯于购买香品,香珠价格大幅度降低后,作坊里的整体利润却并没有明显下降。
时间已经快入冬月,孟玉宁决定再给作坊里换一次模具,来应对一个月之后的春节市场。
春节所用模具已经雕刻好,现在所用的模具,除了销量特别好的一两款还继续生产,其它全部换模。
安排好作坊的生产任务,孟玉宁趁着收到画纸的灵感,几天内又画了好几款模具图样。
新图准备过几天带回家让爷爷慢慢刻,上次定的赏梅后设计的图样的客户,香品还没做好,留给带来了新的客户。
女孩子的交际网,年龄跨度并不大,这次来的新客户,是一位刚成亲不久的漂亮少夫人。
孟玉宁这两天作画正是灵感爆棚的时候,问过对方的喜好,画了两套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创作欲,客户都是口口相传而来,有灵感的时候刷刷画好几套,下次遇到没灵感的时候,就不好接待了。
灵感爆棚的时候画出来的东西更勾人,这位少夫人应该是不差钱,感觉两套都是难分难舍,干脆都定了。
哪怕孟玉宁说其中一套可以制作普通香品,模具还为她保留一个季节的独有权,对方还是决定两套全部定制。
大单生意,当然要积极制作,下午孟玉宁就去姐姐的陪嫁宅子找父亲,问他明日回不回家。
给长女盖的陪嫁宅子,赶在上冻前主体就盖好了,孟卫行现在主要是在做室内软装。
见闺女急着要回家,就知道她这是又接了一个定制。
想到前两天武益州找自己,预订了明年去州府盖一套宅院的时间,孟卫行觉得可以趁着冬日没事,带着宁宁去州府买宅基了。
孟玉宁听了父亲要带自己去州府买宅基,欢喜过后,又纠结道:“可是我还没有想好买在什么地方呢。”
孟卫行:“买宅基也不是一次就能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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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州府转转,熟悉熟悉位置,回来也好做计划。”
不着急下决定,孟玉宁当然愿意去,和父亲商议好明日回家,回来后就去州府。
父亲还忙着,孟玉宁对装修现场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难得出来,又去找武文欣玩了一会。
武文欣依然不能出门,好在冬日天冷,出来也没多少能玩的地方,再加上明年就能解放了,所以她整体状态还不错。
两人说了些知心话,又玩了一会,日头就想下落,冬日天短,说黑就黑了,孟玉宁又特别惜命,所以在天晚之前就早早的回去了。
出门只一晌,没想到回来家里多了两个人!
面对两个对着自己行礼的女孩,孟玉宁看向高婆婆,“婆婆,她们是谁呀?”
高婆婆:“这不是等着你给她们取名字了么。”
孟玉宁喃喃道:“等我取名字。”
高婆婆笑着说:“给你买的丫鬟,当然要你给她们重新取名字了。”
高婆婆早就和牙婆说好,牙行里有了家世清白年龄又合适的女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牙行里的人很多,但是想选到如意的却不容易,这么多天了,一直等到今天下午牙行才来人。
高婆婆原本还想着带着孟玉宁教她怎么挑选可用的人,不巧遇到孟玉宁出门,所以只能自己先去了。
幸好去的早,被她挑了两个除了模样一般,其他各个地方都不错的女孩。
人都买来了,孟玉宁当然不会多说别的,更何况自己要定的人家,也是使奴唤婢的人家。
去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以前觉得有了做杂事的杨巧,就不用特意再买个丫鬟了,现在却又属于非常必要的了。
孟玉宁让两个女孩先起来,问她们来历。
两个女孩都是其他州府的人,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二岁,两人也不是同一个地方的。
十六岁女孩比较瘦消,因为家里突遭变故,为了一家子生计,父母把她卖给了牙行。
十二岁女孩脸蛋圆圆的,可惜比较黑,因为兄长要成亲,父母把她卖了好给兄长娶媳妇。
两个女孩因为模样并不出彩,正常嫁娶根本要不到多少彩礼,这才被父母十来两银子给卖了。
听了两个女孩不同的遭遇,孟玉宁心里既气愤又庆幸。
若是自己这辈子投胎到了她们那样的家庭,依着自己中上的智商,还有不高的情商,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比她们好到哪里去。
既然能被高婆婆选中,孟玉宁也不问她们各自的擅长,只根据两人的模样,给十六岁消瘦女孩取名叫樱桃,十二岁圆脸女孩叫石榴。
两个女孩应了名字,重新跪谢主子。
孟玉宁想到牙行刚进了新人,就想到姐姐准备也买两个有针线天赋的女孩,就让杨巧先带她们下去,问高婆婆:“婆婆,这次牙行新来的女孩多不多?”
高婆婆:“怎么了,两个不够么?”
孟玉宁就把姐姐也想要买人的事说了。
高婆婆正遗憾没带着孟玉宁教她怎么挑人,听到孟玉卉也有需要,直接起身,道:“快过年了,这次牙行新进的人多,趁着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咱们帮你姐姐也选两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