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缓和，银光闪烁中，庄含枝迷愣中迎面到访母亲落下的利刃，簪尖正要直直刺入穴中。
叮当——
簪子远远落地，地上微微颤动。
庄含枝面前，身影汇聚成一条直线，阴影处将她一丝不苟地保护。她呆呆地抬头，庄夫人狰狞的面容格外的清晰，眼神一怔。
血水掺着簪尖，凌厉万分，零星滴落是沈羽手中急促夺下时流下的血液。
被牢牢护住的庄含枝久久未缓过神，眼神依旧空洞无光，缓缓抬头中看不见往昔的神彩。
她的目光之处，看见沈羽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掉落的鲜血顺着衣袖迟缓落下，庄含枝迟缓地去接住，猩红嗅入鼻尖，眼底深红跳动，耳边是她的声音：“庄夫人你先冷静，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冷静再去说。”
庄夫人错愕地死死盯着面前少女，恨意逐渐从心头涌上，她咬牙切齿，怒声似乎要穿透沈羽看向她的身后人，不解质问道：“为什么要拦住我，让我杀了她，杀了她，这个逆女，这个不孝女，有什么可以好活的。”
声音破碎中窥见不甘，目光深深，似乎下定决心，她猛地向沈羽冲去，带着一丝绝决。
沈羽没有注意到身后庄含枝的动静，阻拦的动作只是轻轻一推。庄夫人的身躯，如洪水一样崩塌，自暴自弃坐在地上。
【999：宿主酱，嗨，你怎么流血了？比起流血这件事来说，我更喜欢包扎。】
【999：快去，这人好颠。】
沈羽坚定中心，还不忘脑海中和系统斗嘴：你还真是老母猪上花轿——整的一套又一套。
【999：宿主，谨慎发言哦~亲亲。】
遂是不甘心，庄夫人素来庄重的打扮也有些凌乱，盘起的发髻也有些歪斜，像是倾倒的大厦，她看着两人的眼神仿佛是要撕碎他们一样。
“庄夫人，你先冷静，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呀！”沈羽在一旁劝阻，她自己也知道无用。
沈羽扭过头来低声却是坚定对庄含枝说：“庄小姐你也别呆着了，这时候不跑，争着去地府赶着投胎竞赛。”
面前，疯癫的母亲未尝不在唤醒她最后一丝理智，但随着一个陌生人或者是敌人都这样对自己不顾一切，仿佛一瞬间，有什么在破开。
声音清晰打入庄含枝的脑中，铿锵有力中显得有些天真，却尝出里面有着不顾一切。
庄含枝错愕开口：“你。”话语却在肚子里转了又转，思绪回转不停。
为什么？
疑问探出牢笼探究真相，但脑袋却是疼痛欲裂，脑海中的一幕幕在不停撕扯，将自己撕成碎屑，意识混沌中陷入汪洋，自己就像浮萍任人宰割。
庄含枝眼中的温暖在回忆中渐渐消亡，指尖轻动，突然捻了捻干涸的血液，耳边碎发轻轻擦过，她只是冷冷地看向了所谓的母亲，一片狼藉，不过是傀儡，不过是一场闹剧。
所谓的温情也像是一场自己的心甘情愿。
裙摆随着站起的动作，划出波浪，她轻轻推开沈羽，眼神中森森寒意让庄夫人为之一顿。
有一瞬间，声音卡在嗓中吞吐不得，泪水都好像要被带出。
庄含枝眼神红肿，一字一句地控诉道。
“我是畜生？若我是畜生，也不会将爷爷留给我的势力交予父亲只为保母亲安全；若我是畜生，母亲也不会现在还是和父亲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我是畜生，绝不会在你们放任女儿被掳时，还替你们掩盖真相。”
庄含枝眼角间染上枫红，盈盈泪水似要夺眶而出，务要争出一二：“父亲以你要挟，我为了保住你，势力一步步被蚕食，却无能为力，这又是为了谁？”
“你父亲不过是想要泉居城上下一心，有什么错，是你，一直冥顽不顾，始终不肯交罢了。”
庄夫人大声斥责，身形微微颤动，用来标榜贵女的步摇像庄夫人的内心一样，嘈嘈切切，乱作一团。
“我？我若是固执，怕是早就被父亲拆骨卸髓，女儿早就被父亲当礼品送出去了吧？”
庄含枝齿间似有血腥，也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人，失望一泻千里像月坠，曾经高高挂起，现在却只能深深烙印在心中，此刻光芒不在。
原来一直是自己错了，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轻浮的脚步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躯。
罢了。
一句落下也是告知自己，话语轻轻落下，坚定告诉自己：不去执着，不去妥协。
于是乎，她心中最后一丝留念也消失殆尽。
眼神不再孺慕，看向庄母中眼神深深，现在她看向这，才惊觉这一地乱像，母亲也并非如此。
目光落到远处，似是花草，也像是落在泉居城，庄含枝轻轻念到：“这桩桩件件，母亲可曾考虑到我，可曾对的起爷爷？怕是九泉之下的爷爷会不得安心。”
语气中藏着深深的眷恋，回忆如潮水涌来。
“母亲同样也是对不起。早在爷爷去世之后，母亲你整日总是优柔寡断，牵挂父亲，牵挂自己，只是从来没想到女儿，也没想到泉居城的百姓在父亲的控制下水深火热，不是吗？爷爷的遵嘱，你又可曾记得几分，你怕是只记得父亲那个畜生罢了。”
遮羞布被庄含枝一把扯开，亮堂到让庄夫人无处可藏，她的眼神无意识地乱瞄，花容失措中喃喃念叨：“你，你究竟？”
庄含枝战立在那，孤立无援，像是那个真正的泉居城城主，她的眼神清澈到让人想起月光，那月光告诉她：“枝枝，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泉居城的百姓，不要牵挂爷爷。”
她说：“那夜，我什么都知道。”自己顿了顿，一种苦笑涌上心头，阿母的纵容，阿父的成全，唯独没有考虑到自己，她好像有点为自己心疼。
也许是事情终于迎来了光明，什么都无关紧要了，汹涌的思绪在耳边呢喃，庄含枝的眼神收回轻飘飘地落在庄夫人身上。
她歪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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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说“你可知父亲说过：只要枝枝将爷爷的势力交给我，你母亲的心愿，我自然是违不得的。他笑得很是得意呀！母亲！你在父亲的心中不过是他权量利弊的把柄呀！是用来威胁的工具罢了，一旦我没了权势，母亲你什么都不是，我们只不过是依附在爷爷权势上的蛆虫罢了。”
耳边摇曳的红珠无意间闯入肌肤温存，砸穿两人间不曾沟通的晦暗。
“你和父亲将我视为棋子的那天，你可曾知道，父亲怎么说？”
“他说：枝枝，是你母亲逼我的，我也是无可奈何。”
“不会的，不会的，青郎最是爱我的，怎么会？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庄夫人怒骂道，眼神中似乎有曾经和她有着一样的不可置信，如出一辙的疯癫，现在一遍遍质问谁？
谁也不知道。
有人的指尖攥紧陷入泥土，土腥味若有若无玷污了豆红的指尖，感受着肮脏的污垢深深刺痛自己，毫无知觉。
“带我离开，她已经无关紧要了，答应我保住泉居城。”庄小姐静静地伫立一边，看着母亲，眼神却无动于衷了，寂静。
庄含枝扭头稍作提醒，一旁静候许久的沈羽，缓了一会，才低声答应她道：“......好。”
庄含枝看到了，沈羽眼中的心疼，但她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心知：这一切的收尾需要自己去做。
一声叹息不知道谁起的，庄小姐裙摆随微风轻动，脚步尽量欢快，突破往昔的温婉，她缓声说道：“走吧。”
“我知道了。”
黄昏垂暮，在为最后的一场画一个句号。
一声声拼命的嘶吼穿透耳膜，直抵城墙上缠斗的人，松散的长发连带着头盔被重重一挑，高高抛出，落日之时，战局也依然分明。
被俘获的金三娘被人强制性跪倒，她不屈地抬头，对视上慕星迟的威慑性的目光也丝毫不畏惧，她笑靥灿烂中却还是保持潇洒，即使自己脖颈间别了把剑，也不改一点惧色。
“你杀了我，你也得不到半分。那倪修谨是你能得罪起的吗？到时候所有的罪责会怪向何处，是你，是你压迫百姓，是你挑起的战争，我和她说好了，我死，你必陪我。”
慕星迟不以为然，力气一点点加剧，宝剑隐隐擦出红丝，他眼神低垂，这是他对金三娘的大言不惭的警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杀了你，再杀了那个人，倪修谨不会知道的，你只要乖乖的，把手中的势力交出来，说不定，我还会放你一马。”
“我呸，做梦。”
金三娘毫不犹豫就驳斥。看着慕星迟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一阵羞辱，让慕星迟难堪的面色越发难堪，危险道：“不知死活。”
书中描写的少年气，现在来看不过是基于腐臭上绽放的芬芳，掩盖下泥泞中多少人的血肉。
刀剑落下。
剑刃地锋芒中闪过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