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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心猿意马

作者:放青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嫂嫂,这是给你备下的生辰贺礼,愿你风华永驻,喜乐长随!”


    林韶婉拉着几个弟媳的手笑着把人请进来。


    “只是个寻常生辰,瞧瞧你们兄长,还把你们个折腾来了,当真是有劳了。”


    “今日是家宴,弟媳们都快落座。”


    裴父是长房长孙,又是裴家最出息的,裴家子弟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团聚的机会。


    只是快要开宴了,除了裴琅,裴明礼和林稚还迟迟未到。


    林韶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偏头低声吩咐:“快去把二公子和表小姐叫来。”


    “他们今日也太不知礼数了。”


    裴琅耳尖微动,朗声叫住了要离开的丫鬟。


    “方才见到二弟和表妹说是去拿给母亲的生辰贺礼了,儿子去找找他们。”


    林韶婉的表情有些微僵,但碍于众人在场,还是点了头。


    “哎呀,嫂嫂可真是有福气,膝下两个孩子文武双全不说,还有个贴心的侄女,当真是尽享天伦之乐了!”


    林韶婉被奉承绊住脚,只匆匆地看着小厮推着裴琅往后院去了,心中有些不平静。


    今日行云被裴琅打发出府了,推他过来的是一个脸生的小厮。


    裴琅靠在轮椅背上,抬手示意他停下。


    “你推的不好,我腿痛。”


    “去岚雪阁叫人来。”


    小厮有些犹豫:“公子,留您一个人再此,夫人怕是会怪罪小的。”


    裴琅不耐地啧了一声:“我一个大活人,在自家还能丢了不成?快去。”


    “是是!”


    小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佝偻着脊背连忙朝着岚雪阁跑去。


    等小厮一走,方才还虚弱病痛的裴琅就游刃有余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后院走去。只是他才走到假山附近,却就听见了低低的交谈声。


    家中少有女眷,下人不敢在这种大日子里躲懒,很快就能分辨出在说话的少女是林稚。


    裴琅姿态悠然地站在了假山之后,毫无偷听的窘迫仍是一派的自持矜贵,眼神却盯着距离极近的两人。


    林稚把手中替裴明礼准备的贺礼交给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一朵缺水的蔷薇般憔悴,饶是迟钝如裴明礼也看出了不对劲。


    “阿稚你身子哪里不适吗?”


    林稚扬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摇了摇头:“只是想到表哥又要出征,心中有些为你担心。”


    裴明礼还以为是什么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哥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吗?沙场那些小把戏都是我玩腻了的。”


    可林稚眉宇间的愁绪还是有些显眼,裴明礼虽然平日里粗枝大叶,却也不傻。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陆珏的事?”


    林稚抿唇不吭声,但还是在他的追问下点了点头。


    裴明礼憋了半晌,终于在林稚忍不住疑惑时伸手握上了她的手,蜜色的脸庞都憋出了晕红。


    “你安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护着你...”


    “一世!”


    这话变相就是在又一次承诺,他会跟她成亲。等到他凯旋的那一日,林稚的心愿就能成真。


    林稚心中久压的大石仿佛被人轻飘飘地搬走了,六年来压在她心口,压得她只剩下半口气的负累终于被裴明礼给打破。


    即便是两人之间无关情爱,但此时她只觉感谢,情不自禁地回握住裴明礼的手,绽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犹如千株百合盛放,馥郁芬芳。


    裴明礼从没见过这样的表妹,一时也看得有些痴了。


    “时辰快到了,表哥我们还是早些去拜见姑母吧,今日这些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我等你回来。”


    裴明礼有些晕晕乎乎地跟在林稚身后往前厅去。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阴暗处的高大身影。


    “公子?您的腿伤还没好全,怎么就站起来了?”


    行云带着东西回来,根本想不明白公子为何要买这些小女子喜爱的玩意儿。


    裴琅盯着两人离开,想到方才看见的那一幕,危险的眯了眯狭长墨眸,看来徐徐图之已来不及了,他瞥过行云手中的一堆细巧东西,随口冷冷道:“扔掉。”


    重新坐回轮椅上,裴琅那装满了朝堂筹谋的脑海中倏地闪出了那日他拿了戒尺、训诫林稚时的情形。


    这些日子他无论如何关切,林稚对他都是避之不及,没有一丝动容。原以为她还在做戏扮弱,没想到她是已经攀上了裴明礼。


    裴琅修长薄茧的大手抬起,轻擦过下颌,眸中兴味渐浓。


    他出众半生,处处都压过裴明礼一头,偏偏在这人身上吃了暗亏,若是要论与她相处的时日和陪着傻笑,自己的确比不过裴明礼。


    可惜他聪明,早就看出了裴明礼那个傻子看不出的东西。林稚的那些小聪明平日里还能装装样子,可一旦到了他面前就破绽重重。


    饭桌上,众人觥筹交错,席间还有人打趣起来裴明礼和林稚。


    “原本还想着给阿稚找一个好人家,却忘了这俩孩子年岁相仿,嫂嫂是不是已早有打算了?”


    长辈们都揶揄笑着,林稚红着脸有些羞赧,宛如一朵三月桃花,抬眼又瞥见了不为所动的裴琅。前些日子大表哥也不知是怎么了,对她和颜悦色不说,还总是能巧遇。


    她心中不是没有过疑惑,却还总觉得裴琅和旁的男子不同,更何况他之前还如此厌烦自己。


    为了不让大表哥碍眼,林稚也是能避则避,如今看来这样的裴琅才是她熟悉的,平淡冷漠,什么人和事都不配出现在他的眼中才对。


    林稚自觉是她自作多情,心中轻松片刻后又强行忽视了那缕细细的失落。


    裴明礼出征那日,裴府全家都来相送,就连裴琅被下人推着也没有错过。


    林韶婉拉着他的手絮絮说了许多,爬上了些细纹的眼还闪着泪花:“独身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小心,母亲就你这一个儿子,可不能没有你。”


    林稚看着姑母表哥母子情深,抬手用手帕拭了拭眼角,余光里却又注意到了有些寂寥的裴琅。


    他独自坐在一旁,眼神似乎在望着父亲一家却又像是没有看向这边。


    林稚心中又是一酸,她忽然有些好奇,在先夫人离开时裴琅是什么心情,他那时还小,会不会和自己当初一样难过呢?


    “阿稚?”


    林稚回过神来,才发现裴明礼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从怀中摸出来了一块品相极好的羊脂玉佩。


    “这是周岁时祖父送我的生辰礼,如今我将它交给你,等我回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裴明礼如此举动看得林韶婉表情欣慰、裴父喜怒莫辨、裴琅漠不关心。林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自然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的落落大方地收了下来,扬起一抹笑容:“好,愿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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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旋。”


    只是那日以后,裴府上下便对林稚更多了几分敬重。寄住的孤女和将来的少夫人,这两个身份可是全然不同的分量。


    林稚并不关心旁人怎么说,只是一心绣着自己早就动工的嫁衣,满目的红好像在提醒她过去曾被捆绑手脚送上小轿的不堪,但如今的林稚已全然不在意了。


    绣了半日活动了一下酸僵的身子骨,林稚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忘记了。直到看见春桃手里搬着书册出去晒,她这才脑中嗡鸣一声,自己忘记给裴琅交功课了。


    自从来了裴府的三年里,每隔三月裴琅都会遣人来收之前布置给她的课业再带来新的。


    起初林稚也不胜其烦,但之后在贵女宴席上,她被人为难时流畅写出了文采斐然的小诗,这才后知后觉裴琅对自己的助力有多大。


    她虽然畏惧,但也是真心感谢他。


    林稚翻着空白的几本书册,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唇,裴琅是最守约的人,三年间从未缺席迟来过一次,如今这样,怕是有意为之。


    他不会还在为自己之前的不当言行生气吧?可是打也打了罚也罚了......


    林稚因为这事纠结了一夜,翌日一早起来洗漱时把春桃吓了一跳。


    “小姐,您昨夜没睡好吗?这眼下青黑用脂粉都盖不住了。”


    林稚无精打采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双明亮的眸子都有些暗淡。


    “无碍,就是昨晚写了写字,帮我上妆吧,让你吩咐膳房的骨头汤炖好了吗?”


    春桃一边给她描眉一边点了点头:“小姐您平日里不是最不爱喝汤,今日这是怎么了?”


    林稚抿唇没说话,只是拎着食盒让春桃带着昨夜挑灯补完的课业去了岚雪阁。站在岚雪阁的门口,林稚深深吐息,给自己打气了一番才带着东西进去。


    这次倒是一叩门就有人来开。


    看着表情警惕的婢子,林稚略略僵硬地干笑一声:“劳烦帮我通传一下琅表哥,说我来探望他。”


    那侍婢也生了一副好面孔,哪怕说是谁家的小姐也不为过,只是她脸上的表情跟自家主人一样,有些冷淡。


    “奴婢知晓了,还请表小姐在此等候。”说完便砰的一声将大门给关上了。


    差点被撞了鼻子的林稚脚下微退半步,面色有些不虞。哪怕她是寄住在裴府,可府中下人明面上也是把她当正经主子的。


    从没见过这样高高在上的奴婢,莫非裴琅就连下人也要高几分吗?


    春桃瞥见了自家小姐贝齿微咬,知晓她是委屈了,但也轻叹一声:“小姐莫怪,这人叫兰馨,还是先夫人在时选进府中伺候大公子的。”


    “平日里大公子在宫中,这岚雪阁都是兰馨掌管,说是半个主子也不为过。”


    春桃的话戛然而止,四处张望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凑近林稚:“奴婢还听人说,兰馨是被大公子收入房中的‘自己人’,所以才如此纵容她的脾气不管的。”


    林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裴琅那样冷如天上明月的人,竟然也会有七情六欲?


    想到了那日的他训诫自己时,只露出了和以往稍稍不同的表情,林稚已觉惊讶,实在难以想象若是裴琅动.情会是什么样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稚的耳根红得有些发热,却在心猿意马之时,面前的大门为她敞开。


    “表小姐,大公子请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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