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可不好骗,她站直,面露狐疑之色:“这种事情还能不记得?你莫不是在诓我?”
谈令仪兀自仰躺,眸光沾上几分柔弱无助,一副怯懦模样。
老鸨心底也犯嘀咕,上前道:“难不成是张老三把人带过来的时候磕着头,把脑袋撞坏了?”
女子听罢,伸手摸向谈令仪的后脑,仔仔细细抚过一圈,摇头道:“也没包啊。”
“……”谈令仪扮作好似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陷入危险一般,泫然欲泣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见她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老鸨轻摇手中红绢小扇:“是谁不重要,对你做什么也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让你过好日子的。”
“好日子?”谈令仪艰难坐起,目露迷茫道。
“对,”她身侧的女子用披帛撩过她的侧脸,带来一股馥郁的花香,“只要你听话,日后吃好喝好,还能像阿姊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至于只穿这一身素,还有一群姊妹同玩。”
“听话?”谈令仪讷讷呢喃,让那两位瞅着直犯嘀咕。
“这丫头性子怎么慢吞吞的,瞧来不是个好苗子。”女子对老鸨附耳道。
老鸨也有些无奈:“可惜这张脸了,若是性子圆滑一点,便能拿她当花魁苗子养。好在她性子温吞,做个娇儿花也是好的。”
“哎,北舒那边正缺拔尖儿的娘子呢,还以为这回这个能送过去补缺……”
她们在那嘀嘀咕咕,谈令仪也在暗中思索。
他们有胆子在京中绑人,但绝没胆子敢让这些被绑的姑娘直接在本地露面,最大的可能便是此处只是一个中转点,用来调教新人,待人调教得差不多了,便往其他地方输送,方才她们说的话便能印证这一点。
所以谈令仪目前最要紧的,便是想法子留在这个中转点,若是真被送去外地,想要逃出去便不容易了。
想到这,她故作怯弱地曲起双腿,假装自己怕极,一颗颗珠子似的泪“啪嗒啪嗒”落在膝上,哭得梨花带雨,分外怜人。
“哎哟,怎突然哭起来了?”女子率先弯下腰,拿出帕子蘸她眼泪,“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现今正慌着呢。”老鸨摇扇轻笑,“买了那么多人,头一次见这样的。”
谈令仪掉着泪,伸着被绑缚的手,小心捏紧为她拭泪的女子,问道:“阿姊,阿姊你能不能陪在我身边,我害怕。”
女子一听,乐了,扭过头对老鸨说:“母亲,你瞧瞧,这小傻子还真把我当好人呢!”
老鸨听她这么说,踩了她一脚:“你是傻子不成?”
女子一愣,扭过头来,谈令仪已经松开抓住她衣角的手,躲在角落警惕看她。
她连忙牵起笑,亲昵拉过谈令仪的手:“阿姊说笑呢,见你哭成小花猫,想逗逗你,快别哭啦!饿不饿?渴不渴?被绑了这么久痛不痛,要不要阿姊帮你松松手脚?”
谈令仪原本还警惕着,听她说后面那些话,止了泪,略微羞涩道:“有些……有些饿了。”
说着,方才退下的手又再度牵上了女子衣袖。
女子低头给她拆了绳子,而后道:“等着,阿姊这就给你弄吃食来。”
可谈令仪却连忙抓紧她:“阿姊你别走。”
“母亲,这……”女子装作为难模样,扭过头,对老鸨使了个眼色。
老鸨笑道:“行行行,我去给你叫吃的,你们姊妹俩好好聊聊。”
得了自由的谈令仪愈发黏那女子,像只破壳小鸟一般,抱着人胳膊不撒手:“阿姊,我要留在这里,都要听什么话?”
女子从前都是威逼利诱被绑来的人别逃,从没见过主动做事求求留下的。她反手抱紧谈令仪,开口道:“每日同一些小姊妹学奏乐跳舞唱曲儿便是,不用做什么太难的事。”
“阿姊会不会嫌我笨,不要我了?”
女子被她反应逗乐,笑得花枝乱颤:“怎会?你这般听话懂事,阿姊稀罕你还来不及……对了,你不记得你名字,不若便取个跟我一样的名儿,我叫婵儿,你就叫娟儿吧!”
谈令仪听得嘴角抽搐,但又不好拒绝,仿着谈令仁的样子,将装乖卖巧发挥到极致:“阿姊起的名字好好听,娟儿喜欢。”
正说着,老鸨拿了一盘子点心来,婵儿起身走到门边把点心接过,同老鸨低声说了些什么,老鸨离开,她带着点心回到了谈令仪身边。
“来,快吃点东西,一刻钟后便去学舞,可不能没力气。”
谈令仪乖巧笑笑,拿起点心来狼吞虎咽。
她知道其实眼前的婵儿还没完全相信她顺从,点心吃得越香,便证明她对她们越没防备,越能取信于她们。
当然,谈令仪也不怕她们在点心里下迷药,如果她们只是为了要她不能动弹、任人施为,想来她在此处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失身了。
吃饱喝足,婵儿把她搀下来,为她拿了一身轻便舞服,给她换上后,牵着她的手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一番,笑道:“小妹媚骨天成,便是不学什么舞,光是软在男人怀里,就能让人失神发疯呢!”
谈令仪“懵懂”问道:“为何要软在男人怀里?”
婵儿收笑,一脸神秘道:“待你学成便明白了。”
说罢,她带着谈令仪出门。
这会儿是下午,青楼还没多少客人来,且她们所在的楼层在最高处,所以没多少人注意到她们。
婵儿将她带到同层一间宽大房间中,屋里正有五六个女子围站,笨拙学习中间翩然舞动之人的身姿。见到来了人,有两人分神往门口看,起舞之人立刻停下来,拿起一旁尺棍往两人身上各抽了一下。
“若想做被伺候的那一个就好好学,什么都学不成,便只能做最底层供那些马夫贱民泄欲的娼妇!”
年岁不大的小姑娘们被吓得眼泪花花,婵儿牵着谈令仪娇笑进去:“春绣,消消火儿,生气脸发黄,总不能让你那仅剩的几个恩客都跑了吧。”
眼见春绣又要发火,婵儿把谈令仪往前一推:“喏,来了个新孩子,是个乖巧懂事的,可能会笨点,你多担待,少动粗。”
春绣讥讽道:“呵,你怎有脸面讥笑我恩客少?我至少还有舞技傍身,不像你,除了溜须拍马跟在母亲身后狐假虎威,还能做什么?我倒要看没了母亲,你还怎么活。”
婵儿懒洋洋抚了抚鬓上步摇,慢悠悠道:“希望在我告诉母亲你咒她没之后你还有命看我怎么活。”
“你!”
婵儿将门合上离去,只留一个嚣张的笑脸,气得春绣胸口起伏,将手中尺棍用力往地上一砸。
“都看什么!照着我方才的舞步跳!新来的,你学着她们的动作一起!”
谈令仪低头应是,在队伍中学起生疏的舞步。
也不知道是迁怒还是单纯她跳得不好,春绣出言骂了她好几回,直骂得口干舌燥,扭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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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茶水喝,后脑突然一疼,春绣歪着身子倒地,屋中少女低声轻呼。
谈令仪举着一旁的妆奁,扭头道:“你们想不想逃?”
几个姑娘家都愣了,有一个高瘦姑娘回过神,小鸡啄米点头:“想的!我们可以逃出去吗?”
“相信我的话,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救你们出去。”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吗?”
“我把你们绑起来,若有人来,便说是我打晕了你们所有人逃走,若是你们之中有人同老鸨道明真相,你们就一口咬死此人和我是一伙的。”谈令仪说着,将手中妆奁放下,用披帛将她们一个个绑好后,走到门边,透过薄薄的窗纸往外看。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瞧见几个轻纱覆面的舞娘,好似要准备一会儿的献舞。
顶层人少,她在身后姑娘们焦灼的目光下终于蹲到一个路过的落单舞娘,而后飞快开门,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房中,拿起配舞裙的披帛,将人死死缠住,而后用一旁叠放好的舞裙塞住她的嘴。
做完这一切,她动手与舞娘换了装束,妥帖戴起面纱,而后离开了房间。
她尽力装作步履平常,缓步往楼下走去。
只要找到二三楼高度的空房间,她就能翻出窗子往下爬,逃离这里。
怎知刚往下走了两层,便迎面碰上婵儿,婵儿一见她,突然道:“哎!你——”
谈令仪后背一紧,接着,便听她道:“你怎么还在这儿,都到给贵客献舞的时辰了,快快快!”
她说着,不由分说抓住谈令仪的手腕,把她带到三楼,房间门口排着一列同样装束的舞娘。
“你们怎么不进去?”婵儿问向为首的舞娘。
“里头贵客在谈事,要我等在此处等待。”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剧烈的碎瓷声,姑娘们都被吓了一跳,不安地面面相觑。
里面好像有人在打圆场,稍等了一会儿后,门便被打开,开门之人扭过头,还在对房中客人说道:“殿下消消气儿,今儿楼里姑娘排了一场妙极的舞,专等着给殿下看呢。”
殿下?
谈令仪一愣,看向屋中之人。
屋中大部分人她都不认得,唯有一个缄默坐在角落不言不语的人,可算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不过,方才那句“殿下”似乎不是在叫他。毕竟房中肉眼可见气到浑身发颤的是个模样青稚的年轻人,看他望的方向,还是在生殷灏的气。
殷灏全然没有把人惹恼的自觉,姿态松弛地跪坐着,目光随意掠过被引进屋的舞娘,掠至谈令仪身上时,顿了许久。
银铁面具下的漆黑瞳眸闪过一丝不解……但不重要,他显然已经把她认出来了。
谈令仪跳了一路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只要一会儿接近他,让他当场给她赎身,以他的地位,没人敢说不是……回去后双倍把钱赔给他就好。
谈令仪心底算盘噼里啪啦直响,一边算计一边躲在重重人影下滥竽充数,终于熬到舞娘四散开往客人们怀里躲的时候,她找准殷灏的方向,挪步过去,可她身前却杀来一个截胡的,直奔安王而去。
谈令仪心底有些着急,却不料殷灏抬手轻巧捏住冲到身前的舞娘腕骨,手腕一转,改了她的方向,松开她的手,往她背后一推,把她推去身侧之人的怀里。
而后,他轻轻探身,抓住动作慢下来的谈令仪,微微用力,将她收进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