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找对了话题，相比刚见面时的生人勿进，鲁煜的态度一下子变得亲和了许多。
这一路上，通过对方絮絮叨叨的科普，莫北开始对这个时代的娱乐圈有了初步的了解。
和他生前的情况差不多，过去的20年时间里，华夏娱乐圈的选秀节目依旧层出不穷。
从男团到女团，从rapper到抒情歌手再到乐队，到后来甚至连演员行业都开始举办选秀了。只不过与传统偶像歌手的选秀不同，后者的比赛方式就是把唱跳改成了演戏而已。
只不过这选秀一多，观众同样也开始感到了审美疲劳。
譬如十年前大火的《最强美少年》和《最靓美少女》，他们都是在第一季的时候最出圈，到后期便开始走起了下坡路。不是反响平平就是扑街腰斩。
可即便如此，各大平台却依旧乐此不疲地推出选秀综艺，国内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也依旧选择将旗下的新人练习生送进节目里刷脸。
原因无他，演戏爆火哪有选秀快？
不过三个月的功夫就能让人迅速提高知名度，这可比送人去剧组里演个打酱油的小配角可强多了！
更何况通过举办选秀还能够让粉丝打投赚钱，对于平台来说那些选票可全都是真金白银啊！
万一运气好节目红了，还能招商拉来更多金主爸爸的投资。
至于粉丝看厌了不买账？
没事，大不了老瓶装新酒，换一个模式整点新花活。
如果这样还不买账也不要紧，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即便那些资深秀粉淡圈，未来也还会有其他新生力量补充进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华夏娱乐圈的选秀产业虽然算不上爆火，但也能达到饿不死的状态。
而《少年计划》就是这样一档在疲软的大环境下推出的男团选秀。
为了区别于市面上的其他偶像选秀综艺，同时也为了避免观众吐槽“选秀都是圈内资本抱团取暖的游戏”。这一次节目组选人并未将重心放在国内各大经纪公司的练习生身上，而是选择大海捞针，去全国线上线下海选没有签约公司的素人。
这样做当然会带来一定的风险。
没有签约公司意味着选手背后没有任何倚仗，如果其自身隐藏着黑料，那么未来则很有可能会随着节目的播出被人挖出来。到那时花费金钱公关是小事，严重点的甚至还会影响到节目的形象造成停播。
当然，高风险同样也伴随着高收益。
没有签约公司的选手意味着平台不会受到对方的牵制，拥有更多可以操作的空间。一旦有选手在节目上爆火，平台便可以顺其自然地将其签约到自己旗下的娱乐公司为自己赚钱，所得到的劳动果实还不必分成给其他娱乐公司。
虽然说这种素人选手的质量并不能像大公司的练习生那样稳定有保障，但是一旦投资成功回报率也将是最大化的。否则隔壁某岛国也不会老是喜欢搞养成系偶像了。
由于面向没有签约公司的素人，再加上前期宣传声势浩大，是以海选一经开放，线上线下便有一大堆人报名。
线上报名的流程相对简单，只需要在节目组官方平台填写电子报名表，并上传相关个人资料即可参与报名。
个人资料除了无修图的全身照和近景照之外，还需要上传个人的表演视频。
毕竟偶像选秀可不是单纯的选美比赛，颜值虽然可以作为敲门砖，但硬实力也得有。现在的粉丝都见多识广，可不像过去那样能够轻易糊弄了。
只是一无是处的花瓶是无法走到最后的。
当然，实力和颜值也只是选人的一部分条件，选手的性格同样也很重要。
要是性格无趣，又怎么能够持续吸引观众眼球呢？想要在娱乐圈混得长久，你得有情商会来事。
当然，以上三点都只是基础。最重要的还是第四点。
纵观过去那些大火的选秀节目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出圈的“另类选手”。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拥有着良好的观众缘。
而观众缘是一种玄学。都是天生自带，无法后天培养。
俗话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观众缘，哪怕他/她黑料缠身，也总是会得到粉丝和路人的怜爱。有些人哪怕再怎么作妖也依旧是黑红俱灭的体质。
而前者就是所谓的“天生星味”。
但是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往往筛选了成千上万人也找不到一个。可如果运气好能捞到一个，那对于节目组来说就是天降馅饼。
相比于流程简单的线上报名，线下的海选要累人且麻烦得多。
节目组在全国十座一线城市开辟了为期一周的线下海选通道。选手需要自己准备好妆造和节目提前抵达海选现场排队报名并进行表演。
这是一个非常磨人的过程。海选的场地虽然在室内，但受到场地大小的限制，报名的参赛者一般都需要在室外进行排队。
露天的环境没有地方可以坐着休息，时间一长就非常容易消耗人的心神。再加上天气原因、身体因素以及表演前紧张等心理因素，就很容易发挥失常。而线下海选并不像线上，即便表演失误了还能重新录制。
可即便如此，这一周每天涌入会场的人依旧数不胜数，导致现场安保人员的工作量剧增。
作为节目组最核心的几个海选赛区，越海市的报名人数更是多到可怕。
不仅是像鲁煜这样铁了心要进圈的“选秀达人”，还有许多想来碰碰运气的网红和纯素人。
如今，还多了一个急需舞台聚光灯来为自己续命的前顶流偶像莫北。
此刻，莫北愈发庆幸自己先前厚着脸皮主动找上鲁煜，要不然还真有可能错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骑着小电驴跟着鲁煜一路朝着市中心开，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愈发繁华。
临近市区，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这也让莫北不免提心吊胆起来。
哪怕今天是阴天，日光并不强烈，他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帽檐，拉高了口罩。
“你这样不热吗？”
一旁，观察了一路的鲁煜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热。”
变成僵尸后，莫北就失去了一部分身体感知。不仅是味觉，温度的冷与热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好在视觉听觉和嗅觉并没有受影响，
前两者或许是考虑到未来他还需要活跃在舞台的聚光灯下，至于后者……估计是为了提醒他身体的腐败状况吧。
譬如刚变成僵尸那会儿，他因为不知情在太阳底下晒了几个小时随后身体就开始散发出腐烂的气味儿。
也正是因为那段经历导致他现在一看到阳光就紧张。
当然，如今他遮住头脸却并不是因为阳光，而是因为街道上车水马龙的车辆和人群。
好在除了口罩和帽子之外，莫北的穿着打扮并不扎眼。再加上这个时间点，行人都忙着上班上学压根不会分出心神去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因此，哪怕莫北把全身包裹得跟粽子似的，也没有人在意。
毕竟在越海这种大城市，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一人一尸终于抵达了海选现场。
和来之前预料的一样，现场果真是人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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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眼下连9点钟都还不到，场馆门口排起的长队却已然能够绕周围一圈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海选的最后一天，所以来的人竟然比第一天还要多。
就在莫北以为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将会在排队中度过时却不料鲁煜竟直接带着他朝队伍的最前方走去。
不等他开口询问，就见临近场馆入口处有两名发型和鲁煜一样张狂的少年对着他挥挥手。
“煜哥！这里！”
眼见着有两个生面孔就要往队伍里插，后排的一些人当即开始嚷嚷：“别插队！排后面去！”
其中一名黄头发的少年当即回怼：“什么插队？我们都是一起的！”
说着，也不管后面的人怎么想，一把将鲁煜拉了过来。
“煜哥，情况咋样？”
见鲁煜无奈地把手一摊，黄发少年连忙安慰：“不要紧。等咱们过了海选相信你爸应该就消气了。”
“希望吧。”鲁煜耸了耸肩，“我倒是不要紧。就是这段时间还得继续麻烦你们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是好兄弟，说这些干嘛。”
边上，另一位染着蓝头发的少年一把搭上鲁煜的肩，“咱们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如何通过海选。”
黄毛少年捣头如蒜，“没错！”
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莫北能感觉得出来其实这些少年的内心显然并没有外在表现得那样乐观。
一阵短暂的寒暄过后，两位少年终于注意到了鲁煜身后的莫北。黄毛少年冲他挤了挤眼，“煜哥，这人谁啊？”
“我爸朋友。听说我要参加海选跟过来看热闹的。”鲁煜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黄毛少年点点头，看向莫北：“这位……大哥？请问怎么称呼？”
对上帽檐底下没有丝毫年龄感的漆黑双眼，周明耀硬生生地把快到嘴边的“大叔”二字给重新咽回到肚子里。
倒也不怪他差点认错。毕竟这位大哥的穿着比他老爸还要乡土。再加上鲁煜刚刚介绍对方是自己老爸的朋友，那他自然而然就会先入为主地产生对方年纪大的印象。
莫北并不知道眼前这些高中生的真实想法，闻言便说出了在来时就编好的假名——
“我叫江莫难。江河的江，英雄莫问出处的莫，难度的难。”
江是他母亲的姓氏，而且与“僵尸”的“僵”字同音，代表着他现在的身份。
至于为什么叫莫难，其原因非常简单粗暴。
曾几何时，老家的一个算命先生曾经给他批过八字，说北边与他犯冲，让他往南边发展。还让他取名不要用“北”字，因为古代打败仗叫败北，走霉运叫背运。所以用“北”字人生容易遇到倒霉事。
当时，他和他的父母都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这都是算命先生危言耸听。
直到他死前去北边某国参加时装周，回程途中遭遇匪徒劫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莫北这才意识到当时那算命先生算得是真准啊！
如今重获第二次生命，他自然想要改变命运。
这北字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既然他喜南不喜北，换成南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顶着这张脸叫莫南，说不定会被他以前的粉丝当成是蹭“莫北”热度的。
既然如此，那干脆再换一个字。
莫南，莫难。
莫要遇到难事。
虽然听着和磨难似乎有些像，但配上一个江字则可以理解为“将来莫要遇到难事。”
想到这儿，莫北都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给感动了。
江莫难。
多好的名字，多好的寓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