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乐重重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困得厉害，也懒得再跟这个神经病掰扯什么了。
他道。
“说吧，明天的接头地点在哪里？”
一提到接头地点。
丁一顿时来了精神。
就连声音也多出了些许波动。
“时代广场南门，我的角色是一位推销POS机的地推销售岗，你则是我的同事。”
“我们天涯公司的工作装制式我已经通过彩信的方式发给你了，请你明天务必要按照此装扮来跟我见面。”
“见面的暗语是：老丁，今天的业绩怎么样。”
“我的回复是：老子的业绩关你屁事。”
沈秋乐：“？？？”
他不可置信道：“这是你想的暗语？”
丁一咳嗽一声：“在我的设定里，我们办公室的关系并不和睦，你虽然是带我入职的师傅，但我们早就因为某件事撕破脸了。”
“如果对话言辞不尖锐一点的话，别人会怀疑的。”
沈秋乐瞪大眼睛：“你想要尖锐一点的话？那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能在电话里给你尖锐半个小时，你要听吗？”
丁一有些欣赏：“你的干劲还是很不错的，明里不要多说什么，暗里再练习一下吧。”
沈秋乐道：“我们先排练一下怎么...”
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攥着手机，额头绽起了青筋。
沈秋乐咬牙切齿道。
“妈的智障！”
他本来困得睁不开眼了。
但丁一的这通电话，让他在床上翻了几个小时的烙饼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
沈秋乐顶着黑眼圈离开了房间。
他走进电梯，重重打了个哈欠。
电梯一路下行。
沈秋乐又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都怪丁一这个王八蛋。
昨晚他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就在沈秋乐想着该怎么‘帮助’丁一把办公室矛盾这出戏演下去的时候。
电梯抵达了一楼。
电梯门打开后，沈秋乐看到张驰正靠在大厅的沙发上睡着觉。
沈秋乐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对方。
“喂，醒醒。”
张驰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茫然道。
“沈哥？现在是几点？”
“说话的功夫就要八点了。”
沈秋乐面色平静道。
“你有事没？没事我走了。”
听到沈秋乐要走，张驰顿时来了精神。
“沈哥，你可不能走啊，咱们今天不是约了要吃饭的吗？”
沈秋乐呵呵一笑：“你一般都约别人吃早饭？”
张驰热情笑道：“当然不是！沈哥，你这几天的消费我全包了。”
“那怎么好意思。”
沈秋乐盛情难却，随后忽然想起什么。
“你有没有开着什么放贷公司？”
张驰再次面露茫然之色：“啊？”
“卖POS机的有吗？”
在沈秋乐鼓励的眼神里，张驰迷失了自我。
他喃喃道：“我家业务很多，可能会涉及到这一方面...沈哥，怎么了？”
“有就行。”
张驰在他眼中顿时从一个累赘变成了专业人士，沈秋乐的态度热情了起来。
“你先跟我走，先去杀杀那个王八蛋的气势。”
“啊？杀谁的气势？沈哥，我可是合法良民啊！”
“一个玩cosplay的，你别管。”
就这样，沈秋乐跟张驰坐上了黑车，向着时代广场驶去了。
公寓七层。
叶未竟站在窗边，望着远去的黑车，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郁了。
...
黑车很快来到了熙熙攘攘的时代广场。
沈秋乐下车的时候，还在嘱咐张驰。
“待会儿指导他的时候不要客气，尽管开骂，放开了手脚去做，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张驰一边答应，一边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沈哥啊，丁一的名字我听说过，他可是个手段通天的掮客，惹不得啊。”
沈秋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手去做，升舱的钱我来出。”
张驰瘪了瘪嘴，他想说什么。
但看到沈秋乐越发浓郁的笑容。
他还是认命地答应了。
二人一路穿过人群，很快来到了丁一所说的汇合地点。
沈秋乐站在台阶上看了几眼，很快就在垃圾桶旁边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虽然穿着廉价西装，但体型十分板正。
尽管他手里提着一堆POS机的包装盒，见人就露出笑脸。
但那双极为正派的脸上，充满了正义与肃穆。
他看上去就像是微服来民间体验生活的老干部。
最不济也是公务系统的便衣人员。
实在是太扎眼了。
沈秋乐带着张驰来到了丁一面前。
他不客气道：“有话就说，我今天很忙。”
丁一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沈秋乐：“？”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来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
“老丁，你今天的业绩怎么样？”
丁一有些不悦。
“你的工服呢？”
沈秋乐答道：“跟你的棺材都在我家准备好了。”
丁一瞥了他一眼：“看来你是准备充足啊。”
沈秋乐冷笑起来：“毁尸灭迹的家伙事儿我都买了，就等你来我家共襄盛举。”
丁一叹了口气。
“算了，跟你这种愣头青待久了会暴露的。”
他又扫了眼沈秋乐背后的张驰。
“他是谁？”
“场外援助。”沈秋乐干巴巴道：“专门对付你的专业人士。”
“哦？”
丁一语气里多出了一丝感兴趣：“他也是我们的同志？”
张驰尴尬道：“丁先生你好，我是张驰，半年前在谭总的宴会上我们见过的。”
丁一点点头，他还没说话，沈秋乐就问。
“好了，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丁一摇了摇头：“委托人只给了我一只碗，其他什么也没说。”
沈秋乐疑惑道：“那你怎么抽中介费呢？”
丁一道：“委托完成后，你给我就好了。”
沈秋乐：“？”
他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我？我给你钱？”
丁一不耐烦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这是委托物品，你收好。”
沈秋乐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他妈跟你拼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向着丁一冲去。
但很快，沈秋乐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丁一从背包里掏出来了一只碗。
看到那只碗，沈秋乐的脸色霎时间白了。
丁一在电话里说的没错，那不是普通的碗。
那是长乐村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