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阎跪在青石板上,后颈的图腾像块烧红的烙铁,每跳动一次就往骨头里钻一根针。
他攥着的石头早没了温度,指节因用力泛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顺着石纹蜿蜒,在幽暗中泛着暗红。
"咳——"赤焰道人扶着石桌坐起,道袍前襟的血痂裂开,新的血珠正从指缝里渗出来。
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石屑,目光却像淬了火的剑:"那老东西没断干净。"
王书生趴在石台上,后背的血浸透了半块青石板。
他听见声音,颤抖着翻了个身,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裂成蛛网:"因果...因果线还连着。"他抬起沾血的手,指尖几乎要碰到林阎后颈的图腾,又缩了回去,"他的残念...顺着印记缠过来了。"
话音未落,地下宫殿的空气突然凝固。
林阎的后颈猛地一烫,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签子戳了一下。
他踉跄着站起来,袖中法医工具箱变异成的符箓打印机在震动——这是危险临近的预警。
抬头的瞬间,他看见光柱里浮现出半透明的影子,幽泉祭司的轮廓正从虚无中凝实,锁链拖在地上的声响像无数指甲刮过青铜,刺耳得让人牙酸。
"来了。"赤焰道人抓起脚边的剑,剑鞘上的符咒被血浸透,却在他掌心重新亮起金光。
幽泉祭司的身体还半透明着,额间图腾却亮得刺目。
他抬手的刹那,锁链突然暴长,带着黑紫色的雾气抽向林阎面门。
林阎直觉躲闪不及,反手扯开胸前的口袋,符箓打印机的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他指尖在操作面板上快速划动,根据记忆调用"护体符"的模板——这东西原本是用来打印死亡证明的,现在倒成了救命法器。
"滋啦"一声,一张泛着银光的符箓从打印机里弹出。
林阎捏着符箓拍向胸口,银光刚笼罩住身体,锁链已经抽在护罩上。
他被冲击力撞得撞在石壁上,喉间一甜,血沫子喷在护罩上,将银光染成淡红。
后颈的图腾跟着剧痛,像是有人在他灵魂上系了根绳子,正用力往幽泉祭司那边拽。
"这护罩撑不住三次!"赤焰道人挥剑斩向另一根锁链,剑刃劈开黑雾,却只砍中空气。
他鬓角的白发被气浪掀得乱飞,额角青筋直跳,"书生!
找符文!"
王书生咬着牙撑起上半身,受伤的后背蹭过石面,疼得他倒吸冷气。
他颤抖的手指扒住石台边缘,拖过半卷染血的帛书。
帛书展开时,几片碎玉从里面掉出来,在地上滚了两滚——正是之前被幽泉祭司打碎的因果符文残片。"在...在这儿!"他扯下衣襟裹住手,将残片按在帛书上,血珠滴在碎玉上,竟像胶水般把残片粘成完整的符。
林阎借着护罩的微光看过去。
那符呈暗金色,中心刻着团纠缠的锁链,正是幽泉祭司锁链上的纹路。
他突然想起幽泉祭司消失前说的"因果律门有三把钥匙",后颈的图腾又烫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张符。"是因果核心。"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护罩在第二波攻击下泛起裂纹,"能破他的锁链!"
幽泉祭司的身影彻底凝实了。
他看着三人,喉间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笑声:"你们以为拿到符文就能赢?"他抬手一抓,林阎后颈的图腾突然灼痛,像是被人用钳子夹住往外扯。
林阎踉跄两步,护罩"咔"地裂开一道缝,黑雾顺着缝隙钻进来,缠上他的手腕,瞬间起了一串血泡。
"小心!"赤焰道人扑过来,剑上的金光劈散黑雾。
他的道袍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狰狞的旧伤:"这老东西把因果线当缰绳使!"
王书生将符文塞进林阎手里:"用你的血!"他的眼镜滑到鼻尖,眼底全是血丝,"因果律认主,你身上有他的印记,血能激活符文!"
林阎攥紧符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咬着牙咬破食指,鲜血滴在符上,暗金的纹路突然亮如白昼。
幽泉祭司的锁链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被火烤的蛇,黑雾"滋滋"作响着消散。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半透明的脸上浮起惊恐:"不可能...你怎么会......"
"沈青!"他突然暴喝一声。
林阎心头一紧,转身的瞬间,一道寒光贴着他耳际划过。
沈青不知何时站在石柱后,手中长剑泛着幽蓝的光,剑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她冲林阎勾了勾嘴角,发间的银饰随着动作轻响:"早说过,你们赢不了。"
林阎反手将符文塞进赤焰道人手里,护罩在第三波攻击下彻底碎裂。
他踉跄着摸出定位符,这是用打印机临时改造的,原本是用来标记凶案现场的。
定位符拍在石台上的瞬间,石纹里渗出幽蓝的光,慢慢聚成个模糊的坐标——像是座山,又像是座被掩埋的城。
"古...古桑遗迹。"赤焰道人盯着坐标,剑穗上的铜铃突然震动,"我师父说过,那里埋着山海战役的后手。"他扯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道袍上,"能破因果律的,只有当年封印神魔的东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书生捂着后背爬过来,指尖按在坐标上:"幽泉祭司要的是因果律门的钥匙,第三把...在你身体里。"他抬头看向林阎,目光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但古桑遗迹里,可能有锁钥匙的锁。"
幽泉祭司的锁链再次缠来,这次带着刺耳的尖啸。
林阎能看见锁链尖端的倒刺上沾着墨绿色的液体——是幽泉孢子,沾到皮肤就能腐蚀血肉。
他扯过王书生往赤焰道人怀里推,自己反手抽出打印机里的"破邪符",却在触到符纸的瞬间顿住。
后颈的图腾又烫了起来,这次不是疼,而是某种灼烧般的共鸣。
他突然想起幽泉祭司消失前的话,想起因果线缠绕时看见的金色丝线——原来第三把钥匙,是他自己的因果。
"走。"他转身看向赤焰道人,血还在顺着下巴滴,却笑得像刚拿到新线索的法医,"去古桑遗迹,我倒要看看,这把钥匙能开什么门。"
赤焰道人将符文塞进怀里,剑指一挑斩断缠来的锁链:"传送符需要三滴血。"他扯下林阎的手腕,用剑尖刺破指尖,又刺破自己和王书生的,"你的,我的,书生的。"
王书生疼得倒抽冷气,却还是把血滴在符纸上:"打印机...调传送模式。"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气,"坐标...古桑遗迹。"
林阎低头看向符箓打印机。
金属外壳上还沾着他的血,操作面板的蓝光映着他泛白的脸。
他指尖颤抖着划过面板,"传送符"的模板在屏幕上亮起,血滴在符纸上晕开,慢慢聚成漩涡状的纹路。
幽泉祭司的锁链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石壁上留下深可见骨的痕迹。
沈青的剑再次刺来,被赤焰道人的剑架住,金属碰撞声在地下宫殿里炸响。
林阎却听不清这些了,他盯着打印机里逐渐成型的传送符,后颈的图腾随着符纸的光芒跳动,像是在应和某种古老的节奏。
传送符的光越来越亮,几乎要刺痛眼睛。
林阎最后看了眼怀里的打印机,又看了眼伤痕累累的同伴,按下了确认键。
符纸"唰"地从打印机里弹出,在三人头顶炸开一片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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