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子雨一连几天忙得没有时间去刷新的早餐视频，幸好有外卖，她点了带咖啡的套餐。
照例打卡。
美好的早上氛围感还是要有的。
金子雨将谢照鹤的微信置了顶。
她的置顶要么是家人，要么是闺蜜，要么是工作上的重要客户和团队，谢照鹤的这个置顶，她挂上去的时候却有着不少细微的不同情绪：
有忘了对方的轻微懊悔、不小心晾着对方的歉意、被对方点了的不好意思，还有白色浴袍与对方相见的微妙羞赧……
她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停止回溯前晚让人脸红红的情景。
但对方在车里港风画质般的影像却仍在萦绕。
谢照鹤与她的对话框依旧空荡荡。
一片空白。
到目前为止的一个星期两人一句话都没有互相发过……
灰色嚣痞背影的头像存在感很强。
单单挂在那就是一种无声的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提示。
要不要给他发点什么呢？
金子雨思索了一下，将朋友圈已发过一遍的早餐打卡，同样的发了一遍给谢照鹤，这样，应该就能避免陷入之前的解释，与尴尬的寒暄环节了吧。
还能给闺蜜一个交代。
·
金子雨满意地做完这一切，神清气爽地下楼，一身套装去了公司。
手上的客户案有了新进展，他们那个国家的律师团队十分强悍，手段非常，通稿直接把对方往社会危害分子钉死，连名字都被用预谋犯进行指代，直接杜绝对方来日任何反跳蹭热度的行为窗口。
看上去老实、没有人设的活人客户，底下的作风如此刚硬迅猛，金子雨对客户的每一面有了新的了解。
她跟组内成员与客户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跨洋会议，下午两点左右，金子雨拿着文件夹从会议室出来，她抻了抻腰，揉了揉发紧的脖颈。
金子雨见大家皆是一副精神萎靡、甚至有点低血糖的样子，没有吃午餐，嘱咐助理道：“申请一下公司补贴，明天出去吃。”
成员们一听错过的今日午餐还能领到额外津贴，纷纷为组长叫好。
金子雨笑了笑，跟两个下属一起去茶水间吃茶歇，其他人回到工位要么休息要么继续忙对接。
她们聊了下日常，放松了一下心情，又按了杯咖啡。
金子雨吃着点心和香蕉，抵着墙放松腰与小腿，突然一想，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回她早上发的消息。
这一工作，就又差点把对方晾了快几个小时。
上一次的事已经让她有点记住谢照鹤了。
金子雨长发垂下，在其他人的交谈背景声中，打开手机，手指慢慢往上划。
翻到谢照鹤的那个对话框，在一片精英风的头像里，他的存在感独立于世间。
对方确实回了。
金子雨怔了一下。
不过，只有一句话。
还是在她发完早餐照片的一个小时后才回她的。
雨：早餐照片
灰痞头像（间隔一个小时零二分）：吃过了。
一副懒洋洋的口吻。
她八点二十发。
他九点二十二回。
难不成他以为在发早餐邀约？
到底有没有意识这与她朋友圈的图片是很普通的同一张……
她对他与对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金子雨头一次有点在公事之外被挑起情绪，有点想说点别的话。
怪不得被闺蜜背后说是拽王。
·
客户律师团队既然定下性质，她们这边的工作配合对方律师规划的方向就可以了。金子雨回家做完面膜舒心多了，晚间甚至有空刷了下剧。转了网飞即将播放的一个英剧到朋友圈。睡前又翻了下手机，那个灰痞头像框占据着她置顶的位置之一。
对方到现在还没提论文的事。
也不知道这种二世祖对论文是不是真的上心。他不提，她也不想显得着急。哪有监督的人比做事的人着急的事？
金子雨看困了视频，又刷了一遍朋友圈，最后想了想，在手机按键上点了点。
在早上吃完了后面，回了两个字：“睡了。”
她飞快钻进温馨的被窝，过了片刻，又打开看了看。
拽王在三分钟之后回了她一个：“安。”
·
金子雨睡醒刷牙，感觉昨晚睡眠质量不错，多了一点别的心情。
她哼着歌做了一个温泉蛋，撒了点浅绿色的罗勒，又吃了两片奇亚籽面包片，加一小盒法国奶酪，装在意大利花边银盘里拍了一张。
朋友圈打卡完后，想了想，还是往昨晚对她说“安”那人的对话框里一丢。
管他几个小时再回呢。
金子雨忙完一早上的邮件。
两个小时后，休息了十五分钟，打开手机一看，对方回复了她。
同样是隔了一个小时零几分钟。
灰痞背影：我也吃了。
金子雨：……
徒弟刚刚下楼寄文件回来给她带了杯限量新款的奶茶，见金子雨在办公桌后对着屏幕眉毛弯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金子雨摇了摇头笑：“遇到了一个拿他没办法的人。”
徒弟以为有新客户在接触，金子雨也没纠正她。
·
金子雨跟弟弟约好会回家检查他的作业，下完班打车四、五十分钟回到自家住的小区。小区空间很大，请的最好的园林设计师做的绿化设计，讲究天圆地方的和谐，有山有流水，雅亭荷池，灯带在夜色中十分温柔。
金子雨刷完门禁卡，家里的阿姨早已备好煲得香香的鸡汤、精致的龙井虾仁，一大盘红烧鱼，还有两盘时令青蔬，有机蔬菜与走地鸡是她妈妈和爸爸在岛上包了一块地请当地人家养的健康食品。还有两杯扎好的清透的黄瓜汁。
鸡汤炖得很好，汤清亮而不油，飘着几颗红色枸杞。
金子雨让阿姨去吃饭，不用再照顾她们的起居，她给金子天盛了汤，问起最近的学业、在校与生活情况，又细细观察了一下金子天的情绪，见没有不良情绪，没有受到欺负和不好的事才放心了下来。
金子天汇报学业：“这次考试我又拿了第一。”
金子雨夸赞小孩：“真厉害。”
金子天扒了几口饭，埋头吃了两口，金子雨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肚子，鱼肚刺少方便小孩吃。
金子天想了想，筷子夹在手中：“就是语文作文难了一点。”
金子雨：“吃完饭待会我帮你看看。”
金子天：“好。”
金子天眼巴巴望她：“别告诉妈妈爸爸。”
这是要保持完美的小学神形象呢。
金子雨允诺了。
金子天顿时又神气起来。
晚上吃完饭，金子雨帮金子天看了一下功课，梳理了一下语文课本，讲解了一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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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要点和要背的诗词，金子天记录下姐姐说的话。
姐弟俩聊完学业，天色已不早了，金子雨一看时间，回去也要十一点了，便打算今晚住在家里。明早七点半再打车去公司。
金子天正好做完作业，两人打开电视，金子雨陪着看了一会球赛。
球赛结束，比赛输了，球迷群在给球队超巨“开会”。
几十人的球迷群把比赛失败归因给球星。
金子天却恰恰是球该星的簇拥，对给球星“开会”的人很生气，小孩子不懂遮掩，只想替喜欢的球星说话。
见有人唱反调，那些人一查他资料立刻道：“小学生也来上网”“回去做作业吧”“试卷做完了吗。”越拿弟弟开涮越趾高气昂，把怒气转移到金子天身上，把金子天气红了脸哇哇叫。
金子雨自然不能看他们欺负弟弟。
她加了群，跟弟弟一起对抗，群里正好还有一批球星的死忠，原本球赛失败让他们有点失望，但见有别的球迷替自己的球星说话，也渐渐开始加入球星大战。
微信聊天屏幕刷刷的翻着。
信息激增。
金子雨怎么说也是在公司当上小组长的人，她的辩驳又快又利索，辩不过的地方也不认输，搞公关就是不能输气势。
有些人开始耍无赖，攻击她是女生，正好被球星的球迷抓住机会反摁着打。
金子雨撕开口子，其他人冲。
金子天在旁边一边当气氛中“姐姐好厉害”“哥哥好厉害”“球星就是厉害”，一边趁机痛快反驳刚刚说他小学生的人。
反对方被她们一伙人狠狠教训了一顿，直到群主出来说话当和事佬。
见群主有点拉偏架的意思，刚刚熄火的一群人又开始嘚瑟起来，开始甩会员装富，一个两个瞧不起金子天的普通会员。
不料刚刚跟金子雨金子天的球迷中竟有一个真小富二代，直接甩出他去欧洲看球和好几件高价球衣照。
金子雨不太懂其中的价值。
但她看到金子天两眼放光的样子，摇着她的胳膊说：“姐，这个哥哥好有钱，他是真球迷。”
金子雨似懂非懂：“哦哦。”
她不太懂这些，她只是偶尔陪弟弟看看球的普通路人。
那些人中也有甩出自己去球场看球甚至还有横幅和烟火的照片。
“我当年去的那次，正好赶上球星XX带着他的女儿来巡场致谢，是我最难忘怀的动人场景。”
小作文一出，后面一群人捧场。
仿佛他才是整个群的最佳。
金子雨、金子天和刚刚晒出欧洲球衣照的小富二代顿时感觉有点不太妙，这不是在打脸他们么？
一张豪华看台照直接被甩了出来。
众人愣了一下，有眼色的已经辨认出这不正是欧洲最著名的球场吗？竟然是VIP豪华包厢看台。
紧接着，就是一张参观俱乐部跟奖杯合影的照片。
群里，沉默了。
万籁俱寂。有什么刚得过奖杯？
被碾压得俱无声息。
没人说话了。
只有金子雨微微一颤，她对那个刚刚拽拽丢照片、又一声不吭的头像有点眼熟。
灰痞……海景……难道是？
在弟弟惊叹“这个才是真大佬”声中，她试着从群里点了点对方的头像框，点进去一看，外部直接展示着“发消息”的界面。
那是只有加过好友才会展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