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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失而复得

作者:浅云栖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遥的衣服在隔壁谢府,谢遥纵身一跃,衣袍翻飞,轻快地下车。


    “云大人,我先回去沐浴更衣,迟一些再来寻你。”谢遥向前跑去。


    王隐摇了摇头,笑骂道:“这臭小子真是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原想着让马车送一送他。”


    阿昭看着少年恣意奔跑的背影,少年人意气风发,无拘无束,活成了她最向往的模样。


    阿昭心中喜悦,眉眼不自觉地弯起一道弧度,她笑起来时,像一只眉眼弯弯的小狐狸,露出两颗虎牙,格外可爱。


    阿昭跟着王隐进入偌大的王府之中,只见五步一阁,十步一楼,亭台楼阁,花盆台景,郁郁葱葱。


    这王府之中占地约九十亩,占地面积堪比王侯将相的府邸,选址极佳,此地气候寒热适宜,冬暖夏凉。


    廊肆环绕,不论是门楼墙壁还是琉璃屋檐,均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府中有着蜿蜒的水流,水榭歌台,青环绕,蜿蜒出一条青石板路,一路蔓延至池心亭。


    屋顶上,洁白无瑕的细雪尚未消融,寒风一吹,冰冷的冬风夹杂着白雪,冷冷地吹拂到阿昭脸上。


    池心亭中,并无仆从,但却已经温好了一壶茶水,茶香袅袅,缓缓上升,萦绕在亭子中心。


    王隐率先走到池心亭入座,他抬手做着“请”的动作,温文尔雅,尽显大家风度。


    他缓缓说道:“云大人,请坐。”


    “多谢。”阿昭坐到石凳上,没有外袍遮蔽身体,她只觉得这石凳格外冰寒。


    阿昭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有些纳闷,这王大人难道不觉得冷吗?


    但显然,王隐身上锦衣华服,穿的尤为厚实,并没有发觉阿昭的不适,但是他察觉阿昭的表情有些许不适,立刻命人换了一张垫着细软棉花椅子。


    王隐抬眸看她,只见少年一袭白衣,不染一丝尘埃,白的仿佛像是这冰天雪地里的雪神。


    少年头戴一根素净的簪子,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如同腰间悬挂的白虎玉佩,白玉无瑕,上面几乎连细小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因为一张面具遮住大半张脸,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王隐忍不住说道:“云大人,这府中并无密探,不必忧虑。可否摘下面具?”


    “好。”阿昭温声说道,她伸手解开面具的系带,手指搭在面具上,缓缓取下面具。


    露出那一张白皙的面孔,五官分明,面容清秀而淡漠,额宽鼻挺,长眉若柳,眉不画而黑,一双桃花眸,纵是略带疏离,却也似柔情似水,看谁都情深似海。


    她的嘴唇微微泛白,脸色白皙,少有红润,似有些许病态。


    王隐在看到她真容的时候,克制不住地睁大了双眸,漆黑的瞳孔放大。


    那一日在摘星阁,夜色昏暗,他只见一少年醉酒高歌,疏狂自傲,却不见少年真容。


    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王隐惊讶之余,忍不住喃喃自语:“世间焉有如此相像之人?”


    这云笺云大人的容貌,像极了当年女扮男装四处行商的长姐,他们二人所吟诵的诗词,也都是精彩绝伦,堪称史家之绝唱。


    这世上,难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王隐不相信,他心中无比激动,心跳不断加速,似是看见九泉之下的故人归来,他一时失了分寸,一把抓住阿昭的手腕,站起身来。


    他激动地说道:“云大人也是女子吗?”


    阿昭瞳孔微微放大,有着被戳中秘密的震惊,她试着甩开王隐的手腕,只是对方只是看起来文弱,但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的手骨捏碎。


    “王大人请自重!”阿昭面露急切,却强忍镇静。


    她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仆从听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涨红了一张脸,像是怒不可遏道:“下官堂堂七尺男儿,王大人怎可如此恶意揣度?!”


    对方生气的样子,也和长姐骂他蠢的模样相似……


    王隐愣了愣,反应有些迟钝,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阿昭趁机挣脱,右手细细揉捏着自己左手的手腕,上面印了红红的指印,在白皙的手腕上尤为刺眼。


    “云大人,抱歉,我一时失神了。”王隐眸中闪过一抹懊恼,他连忙后退两步,保持距离。


    阿昭下意识地往后退,心中敲响警钟,担忧王隐会像圣子一样看穿她的身份。


    阿昭摆了摆手,说道:“下官无碍,王大人不必介怀。”


    话音刚落,王隐才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阿昭便起身拱手作揖,“时候不早了,下官公务在身,不便叨扰,先行告辞了。”


    王隐面露焦急,他急切地开口说道:“云大人稍等,本官方才一时失神,失礼了。”


    王隐有太多想问的了,他连忙挽留道:“云大人不是与小宝约好了吗?今夜一同游船,他此时正在沐浴更衣,云大人不若稍等片刻,他很快就来。”


    王隐高声喊着老管家,“忠叔,命人去谢府,唤小公子快些。再命小厨房将热好的梅花酥送上来。”


    阿昭:“……”你以为有吃的我就会屈服吗?


    事实证明,会的。


    阿昭陪谢遥走了半日,谢遥不觉疲倦,但是车马劳顿,阿昭却觉得有些疲惫和饥饿。


    王府的糕点师傅手艺极好,端上来的梅花酥还是热腾腾,上面桃花酥刻上了梅花的纹样,一片片花瓣染着红,花蕊中心是一点白,用糖霜点缀,如同皑皑白雪。


    阿昭鼻息间除了上好的碧螺春味道,茶香扑鼻,还有扑面而来的梅花香气,热气腾腾的梅花酥,香气扑鼻而来,卖相极佳,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开。


    王隐看着她和谢遥一样,都像是贪吃的小猫,看着后辈如此率真可爱,不免眸光温和,他温声说道:“府中糕点尚可,云大人不如尝尝?”


    “多谢王大人。”阿昭尝了一口,只觉得这糕点师傅的手艺天下一绝,这梅花酥入口软糯香甜,叫人食指大开。


    阿昭眸光亮了亮,在吃到美味之时,她的眼睛像是聚集着星光,都想拜师学艺了。


    王隐在静静地看着她,阿昭察觉到身上一直聚焦着一道视线,动作不由得放慢了些,举止文雅。


    王隐在缅怀故人,阿昭在哐哐干饭。


    阿昭脸上依旧带着疏离,眸中深处却是餍足,真好吃啊……


    王府中的糕点味道极佳,色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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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全,阿昭只尝了两块,克制着自己的喜好。


    阿昭眨了眨眼,抬眸看着王隐,一双桃花眼中略带不解。


    她能察觉到,不论是国师大人、圣子大人、甚至是这位王大人,又或是高坐皇位的九五至尊,看着她的目光,都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所幸阿昭在圣子无幻口中得知了,他们究竟在透过她看着谁?


    阿昭心中有了答案……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帝王发妻,红颜薄命的元后娘娘,王家嫡长女,王语,字沅芷。


    “可有人说过,云大人很像另一个人吗?”王隐眸中划过一抹试探,怪不得帝王对云笺如此纵容,就连夜袭禁军,当街打伤禁军统领的罪名都能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原来……不只因为云笺是澧南的治水功臣,还因为这眉眼与元后……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阿昭摇了摇头,面不改色地扯谎:“从未有过。云笺就是云笺,只可独一无二,怎能为人替身?”


    阿昭言谈之时,举止落落大方,纵是应对上位者也不卑不亢,她从未因为在官场汲汲营营求生,而失去自己的傲骨。


    她回眸看着院中盛放的红梅,清风几许,红梅雨落,本该是一番盛景,但是二人各自心有不可说,倒也难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此番美景。


    阿昭缓缓说道:“纵有相似之处,也非同一人。似这红梅千簇,可若要找一模一样的两朵花,可谓世间难寻。”


    王隐闻言,心中有些惊讶。


    第一次正视她,心中对她的看法,也不再是先入为主的觉得她与长姐相像,本该活成如长姐那般惊才绝艳的模样。


    王隐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她脊背挺直,就算是低垂眉眼说话,也不显媚颜奴骨,反倒让人觉得对方正在思考。


    王隐不知道这世上为何有这般相像的人,那眉眼,像极了他的长姐,可是看着年龄,与宫里的宁阳公主相仿。


    王隐缓缓开口问道:“不知云大人,家中可有亲人?”


    阿昭摇了摇头,“并无。”


    她倒也不算说谎,她偌大的云府,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兄长回沈府认祖归宗了,她记得自己从小被母亲遗弃。


    如今生母来寻,阿昭上一世沦落花楼,看尽世态炎凉,幼年时无辜被抛弃,等了数不清的春夏与秋冬,吃过的苦,岂是一句对不住就能轻易消磨的?


    更何况……


    母亲来寻她的契机,实在过于巧合了……


    阿昭落入花楼,跌入泥潭时,她未曾找到她;


    阿昭幼年被拐走,饥寒交迫,沦落街头之时,她未曾找到她;


    后来……阿昭平定水患,加官赐金,手握实权时,她终于找到她了……


    阿昭也只觉得造化弄人,实在可笑。


    王隐记得,他五妹妹的孩子,镇北侯府的小公子,似乎也是这样的年纪,只是遗失多年,生死未明。


    他心神意动,眸中一闪而过的兴奋,看着阿昭的目光,像是在看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阿昭低头抿茶,余光偷觑,只见王隐一脸兴奋,像是捡到了钱一样。


    阿昭:“……”这位王大人,他又在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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