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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凤槃佳节

作者:浅云栖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样的合作,尚且不知能有多长远。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顾之需要养伤,早些安寝吧。”沈煜将药瓶抛向沈墨,面含笑意,只是笑容多了几分真切。


    “多谢。”沈墨一手接住金疮药,承了他的情。


    沈墨回头看他的目光过于灼热,沈煜偏头,薄唇微动,口不应心地说道:“我是沈家家主,关心弟弟,是职责所在。”


    沈墨觉得有些好笑,谁是他弟?


    倒反天罡的臭小子。


    沈墨一脚快要踏出房门时,他停下步子,“大公子赠药,只是因为家主职责吗?”


    沈墨的眸中多了几分试探,当年定北王府罹难,沈家飞快撇清干系,他在大雨中敲响了沈府的大门,却被乱棒打了出去。


    这些年,他总归是心存芥蒂。


    当年沈煜尚未掌权,府中大小事宜也都由老一辈的人掌权。


    他不该这样试探沈煜的,沈墨纵然无比失望,只是心中也依稀记得,当年童稚,两小无猜时的光景。


    “呵……”沈煜轻声笑了。


    他的面容俊逸无双,脸色苍白多了几分病态,眸光却是自尊自傲,“我沈煜要做什么,从不会被家主身份束缚。”


    他缓缓说道:“不论是赠药也好,帮你也罢,只是因为我想、我能,而不是……因为你我的身份。”


    沈煜温声说着,声音如清泉叮咚,悦耳动听,他话语轻缓,却让人觉得心安。


    “明白了。”沈墨并未回头,自然也并未看到,沈煜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眸光变得黯淡无光。


    沈墨顺手将门扉合上,避免寒风吹拂。


    房中只剩下沈煜一人,他面前摆放着一匣子药物,盒子上还有刀剑划过的痕迹,还沾染了些许血迹,虽用心擦拭过,却依旧留有痕迹。


    从木盒上的痕迹,足以看出归来之路有多么凶险。


    沈墨被山匪伏击,山匪以为包裹之内是值钱的金银财宝,疯了似的追杀他,他本可以将这匣子丢弃,自己逃跑。


    沈煜脸上带着些许笑容,笑容之中却透露着苦涩,“蠢货,自己跑了不就好?”


    他本就不是品格高尚之人,利用过的人无数,害死的人也数不胜数,总是习惯戴上伪善的假面。


    沈墨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本是同道殊途,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达成联盟。


    只是盟友,为何要……拼尽全力呢?


    为何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为逝去之人翻案?


    为何不顾自己的生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把木匣带回锦都?


    沈煜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沈煜站在书案前,提笔想要写些什么。


    沈七进入房中,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为他研墨。


    沈煜心中烦乱无章,提笔在纸上写了许久,纸张上只留下了两个字,“云笺”……


    沈墨过度在意那个弟弟了,焉知……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会不会挡了他们的路?


    一想起“云笺”这个名字,沈煜脑海里便会回想起自己被炸了三分之一的鬼哭岛……


    沈煜咬牙切齿,双手握紧了木盒,指尖发白。


    老巢被他炸了,那臭小子,跟踩在他脸上作威作福有什么差别?!


    沈煜左手半握,抵在唇上,低声咳嗽,“咳咳咳……”


    沈煜越想越气,把自己激得面红耳赤,咳嗽了许久。


    “云笺……留不得……”沈煜眸中划过一抹暗光,嗓音温柔,却如同夺命刀般。


    沈七眸光一动,一般大公子说出这话时,就是让他取人性命。


    沈七站在他身后,开口问道:“公子需要属下……?”


    沈七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动作干净利落,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他如今是朝廷命官,身边高手围绕,轻易杀不得。”沈煜摆了摆手,拒绝掉血腥的方案。


    他字迹秀美工整,笔走龙蛇,暗藏笔锋,只是纸张上写的却是他厌恶之人的名字,不免让他反感。


    他将写满了”云笺“二字的纸张揉碎,随意丢弃在一旁。


    “还需从长计议。”沈煜眸光一暗,如今锦都城中谣言四起,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他不如坐山观虎斗,在必要之时……添一把火……


    翌日清晨。


    今日正好是官员休沐的日子,阿昭躺在床上睡着懒觉,将身子包裹在暖和的被窝之中,难得偷闲。


    只是院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像是要拆家一般。


    阿昭想睡懒觉,却被人吵醒,满脸怨气,打开窗户一看,却见一身白衣的少年正和她院子里的荷扇打的不可开交。


    阿昭睁了睁双眼,适应了一下窗外的阳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个字,“谢、遥!”


    谢遥单手作战,显得格外轻松,他空出一只手,对阿昭摇了摇手,笑得张扬:“云大人,早啊!”


    荷扇见自家主子被吵醒了,弯腰行礼,她停下了打斗,拿着扫帚接着扫地上的落叶。


    阿昭洗漱,换了一身衣裳,将三千青丝高高束起,用一根碧玉簪束发,长长的马尾在身后飘扬,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


    谢遥一袭粉袍,腰间一条白玉腰带,额间一抹红色金玉抹额,衬得他整个人面容俊秀,神采飞扬。


    谢遥向来是不记事的性子,昨日分别之时,满是低沉忧伤,回去睡了一觉,又精神饱满,活像是无忧无虑的孩童。


    “云大人,你府中扫地的婢女也是身怀绝技,竟能同小爷我过上几招。”谢遥对自己的武艺很是自信,开心地笑着,露出白皙的牙齿。


    阿昭不想被人察觉自己院子里有武艺高强的人,并未直接作答,转移话题道:“谢大人今日怎来得这般早?”


    谢遥小声嘟囔,低声吐槽:“云大人,你这转移话题的能力好生疏。”


    阿昭:“……”我不聋,听到了。


    “昨日分别之时,我与云大人约好了,凤槃佳节,相约出游。”谢遥眸光一暗,笑容收敛,“云大人不会忘了吧?”


    阿昭:“……”她确实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好像没答应吧?


    什么时候答应的呀?


    她怎么好像……没印象?


    阿昭刚想点头,看见对面少年威胁的目光,她又摇了摇头,“自然是记得的。”


    阿昭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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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经的胡说八道,她确实不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这件事。


    凤槃佳节,是当年帝后伉俪情深,永封帝为了彰显自己对元后情深似海,这才特意设置的佳节,元后已经逝世多年,但坊间的百姓依旧延续了过往的节日。


    就连朝廷官员也在每年的此时进行修沐,放假几日。


    城中的百姓则是在夜间纷纷涌上闹市,青年男女互相相看,结伴相游,孩童出游放纸鸢,三三两两结伴游湖者不胜枚举。


    谢遥认认真真的看着阿昭准备出行需要带的东西,他的眸子中闪烁着熠熠星光,“小爷,我可是答应过的,等云大人回了锦都城,定要请你喝这世间最好的佳酿!”


    “嗯。”阿昭拿了一袋银子,放入挎包中,轻声应答。


    谢遥挠了挠头,想起禁军统领沈大人脑袋被阿昭开了瓢,“可是我怎么听闻……云大人,你好像酒品不怎么好?”


    “咳咳……”阿昭被他噎住,“云某确实酒量不佳,今日华灯盛典,凤槃佳节,确实不宜醉酒……”闹事。


    谢遥眨了眨眼睛,主打一个,你说什么就听什么,他点了点头,“那云大人随我去墨染楼吧。”


    谢遥在心中想着……


    云大人喜好读书,那里聚集着一众文人墨客,应当会有与云大人志同道合之人。


    阿昭其实大清早被人吵醒,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脑子也有些懵懂。


    其实去哪都无所谓,与朋友出游,本就是为了开心二字。


    谢遥戴着一副白色面具,遮住大半张脸,据说这样看起来比较有江湖侠客的气息。


    阿昭原也不想戴面具,在谢遥的软磨硬泡下……


    她戴上了一张白色狐狸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眸,看起来就像一只可爱的白狐。


    两个少年人腰间都悬挂着相同的白虎玉佩,看起来像知己好友,又像是兄弟。


    走在锦都城繁华的闹市之中,街边小贩在高声吆喝叫卖。


    彼时正是用早膳的时辰,街边有香喷喷的鲜肉包子,还有面条馄饨,热气腾腾,满是人间烟火气息。


    阿昭早起,尚未用膳。


    “咕噜噜……”谢遥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他捂了捂肚子,面上闪过一抹羞赧。


    他想到今日要出门游玩,高兴得睡不着,鸡鸣时分时分便爬了起来,匆匆沐浴更衣,焚香束发,早早得就前往云府。


    他未来的及吃早膳,此时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谢遥拽了一下阿昭的袖子,“云大人,我好饿。”


    谢遥看着笼中香喷喷的大肉包子,还有一个个热气腾腾的灌汤包,他垂涎欲滴,咽了咽口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阿昭原想着再忍忍,等到了酒楼,再与他一同用膳。


    却没想到谢遥虽出身世家,但也会吃市井小吃。


    “走吧。”阿昭握着腰间的钱袋,底气十足地说道,“我请客。”


    街边小贩的店铺,棚顶只用干草遮蔽,略显简陋,可小贩脸上洋溢的笑容,却让人感受到世间温情,多了几分温馨。


    “二位客人,要吃些什么?”包子铺老板手里还握着大铁勺,搅动着锅里热腾腾香喷喷的馄饨,一边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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