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目光璨然,面带笑意,“云某未见过如此美酒,多谢沈大人。”
方才沈燃还在心里笑话对方,身为男儿却不善饮酒,如今听了这话,他只想“邦邦”给自己两拳。
云大人出身寒门,想来从未见过如此好酒。
沈燃心中暗道:我真该死。
沈燃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夜深露重,云大人慢些走。”
这一次,他的话语没有这么冰冷了。
阿昭以为自己走太快,惹得对方不满,她的步子稍稍放慢一些。
不远处的摘星阁,远远望去,似乎高耸入云,站在上面,仿佛与星夜只有一步之遥,抬手即可摘星辰。
阿昭并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是真的非常不好,而且一口就醉,此时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
只是,她的身体因为这一口烈酒变得暖和,因此,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意识变得朦胧。
摘星阁,是元后刚去世那一年,永封帝过于思念她,命人修建的。
后来,帝王每次登上阁楼,却总觉得心神难安,此后他就很少去了。
如今,站在摘星阁高楼之上的,正是元后的弟弟——王隐王御史。
他面若冠玉,仰望着夜空和繁星,眸中带着无限的思念。
王隐站在高阁之上,手中握着一本元后留下的诗集,他脸上满是悲戚,目中闪过泪光,“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
身边的侍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王隐低头,垂眸看向被禁军护送回家的阿昭……
蓦然,他发出一声悲泣的冷笑,冷漠地看着皇城的方向,却又低头看着手中诗卷正翻到的一页。
王隐目中满是失望,只余下一声悲叹:“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而刚好走到摘星楼下不远处的阿昭,她的脸上满是红晕,意识也渐渐开始朦胧不清。
沈燃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一张脸憋得通红,忍不住道歉:“刚才是我不好,见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听闻你恶名昭彰。所以并未告知你那是马奶酒,想着……戏弄你一番。”
阿昭不过浅尝了一口马奶酒,但是酒量确实太差,酩酊大醉,对于沈燃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阿昭昏昏沉沉之间只听到了一句话,她轻轻一笑,昏昏沉沉的,走路也颠三倒四,“手、手无什么鸡?”
沈燃认认真真地重复道:“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云大人怎么看起来脑子不太好?
阿昭一把握住刀柄,将他腰间的刀取出,速度极快。
沈燃脸色一变,他急忙上前一步,“云大人,你可知当街抢夺禁军统领配刀,该当何罪?”
沈燃身后的禁军一起拔刀,脸色庄重,若是阿昭意图不轨,随时会命丧刀下。
沈燃对后面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刀剑放下。
阿昭挥了挥刀,弯唇一笑,她记得曾经见过一把剑削铁如泥,“不、不够锋利……”
这把刀,不够好。
“云大人,刀剑无情,当心伤了自己。”沈燃见她好像疯了,上前一步,“你将我的刀归还,此事我可以不计较。”
阿昭看着他的刀,忽然开口问道:“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沈燃不解,“刀就是刀,还需要名字吗?”
阿昭跌跌撞撞地后退,她的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河流,浑浑噩噩的步步后退。
沈燃借着月光,看着她的脸,对方满脸通红,双眼迷离,分明是喝醉了。
沈燃眸中闪过懊恼,怕她不慎跌落河中,自己护送失职,会被陛下责罚,连忙后退几步,“云大人,我不过去了,你将刀放下。”
阿昭步子走的颠三倒四,轻甩手臂,手中的刀在空中旋转几圈,飞往高处,刀光闪烁,竟是直奔摘星阁。
沈燃看到自己的刀被一个“文弱书生”甩飞上天,恨不得将刚才说出“手无缚鸡之力”这六个字的自己给打死。
不止沈燃觉得吃惊,就连他身后的十二个禁军护卫,也被惊的目瞪口呆。
而此时站在摘星阁上的王隐,看着从自己耳边而过的大刀,他本是文人,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王隐脚下一软,跌坐在地,生气地说道:“何人胆敢对本官行凶?!”
“谁?给本官出来!”王隐左右环顾,跌坐在地,发冠偏乱,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几缕碎发。
阿昭此时已然酩酊大醉,她笑的轻狂,手指苍天明月,像是少了许多的拘束,肆意张扬地说道:“少年自当扶摇上,摘星衔月逐日光!”
王隐听到这句,连忙站直身体,四处张望,却见楼下一人身沐月光,少年轻狂,恣意张扬。
少年人意气风发,风姿隽秀,酒醉后亦不改傲骨风姿,可谓醉玉颓山。
“去把刀,还给沈统领。”王隐开口说道,像是全然忘记了,方才差点死在这把刀下。
这首诗……记载在长姐所写的诗卷中。
沈燃见她没了刀,还一步步往后退,连忙冲上去,在对方险些落入河中之时,拎着她的衣领,将人逮了回来。
沈燃咬着后槽牙,脸色不渝,满脸阴郁,恶狠狠地说道:“小兔崽子,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沈燃捏紧了拳头,也没想着真的打她,只是想着好好吓唬一下这个酒鬼。
闻言,阿昭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她满身颤栗,几乎是肌肉记忆,飞快地抱头蹲下,带着哭腔,“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大人,云大人也将刀放下了,您就别打他了。”手下的禁军护卫面露不忍。
沈燃横了他一眼:“我何时打他了?”
自己不过想着吓唬一下他,可是没想到把人吓哭了。
要哄人?
沈燃摇了摇头,他不会。
沈燃冷哼一声,“堂堂四品大员,喝醉了在路边哭,窝不窝囊!你就这点能耐,还敢夺我的刀?”
阿昭喝醉了,已经全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浑浑噩噩地站直身体,却听到耳边有只大苍蝇在一直嗡嗡嗡的乱叫。
沈燃抬手,想要将人劈晕了送回去。
可是看见对方两眼通红,哭起来眼眶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着实可怜。
他一时心慈手软,收回了手。
沈燃微微叹息:罢了,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还是送他回去要紧。
“坏……坏人!”阿昭左手拎着一袋黄金,两眼迷离,只见眼前有一只左摇右晃的大苍蝇,她毫不犹豫地拎着黄金,一肘子挥了过去。
沈燃侧身躲避,但是脑袋还是被打到了。
“砰——”
沈燃的脑袋一阵剧痛,他两眼一黑,晕倒在地,咬牙切齿道:“你!”
“统领!”沈燃身后的禁军连忙冲上来。
他在晕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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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心中暗道:老子就不该心慈手软。大公子说的果然没错,这云笺阴险狡诈!
沈燃躺在地上,撑着最后的力气,用尽力气抬眼,恶狠狠地盯着醉鬼的方向,有气无力地说道:“将、将他送回去!”
话音刚落,沈燃昏死过去。
阿昭懵懵懂懂地看着一群人慌慌张张,拎着自己手中的金子,摇摇晃晃地回家,傻呵呵地一笑。
“嘿嘿……路、路见不平,拔……拔刀相助!吼吼……”阿昭蹦蹦跳跳,脸上带着傻意,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禁军护卫十二人,分作两队,六人抬沈燃回沈府,六人送阿昭回府。
“沈统领,您可真重啊……”
“云大人,您家在这边……”
“诶,云大人,您家不在那边!那边是沈府!”
……
禁军们手忙脚乱地领着阿昭回家。
而王隐在摘星阁上见证了一场叫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他回想着方才肆意张扬的少年,对方口中的诗词,被收录于长姐送他的诗卷中。
王隐弯唇一笑,“这澧南郡守,有些意思。”
锦都城,城南,云府。
阿昭被人领着回到自己家中,她醉眼朦胧,抬头望着天空的半弦月,晕乎乎地说道:“谁、谁把北戎人的弯刀放到天上了?”
阿昭踮着足,抬手欲摘月,“看我……看我把它拽下来。”
荷扇扶着她,心中把给主子灌酒的人臭骂一顿。
“放、放开我!保持距离!”阿昭挥着拳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整个身体放松了不少。
阿昭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走入房间,窗外的月光柔柔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微眯着眼,困倦不堪,将一袋金子随意丢到桌上。
疲惫不堪至极,她张开双臂,脸朝下,直直地将自己埋入柔软的被窝,她手中抱着柔软的棉花枕头,阖眸乖巧地休息。
一身男装的她,满脸通红,红晕自耳廓一直蔓延到脖子,漂亮的桃花眸合上,细长的睫羽在脸上落下几分阴影,唇色如桃花红润。
静若处子,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
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嘟囔些什么,荷扇听得并不真切,只听到了“兄长”二字……
想来主子是思念大公子了。
荷扇松了一口气,心中道:我家主子醉酒后,酒品也很好。
荷扇贴心地给她脱去鞋袜,盖上被子,又为她关上房门,想着去给她煮上一碗醒酒汤。
阿昭一口酒下去,虽然暖了身子,也润了喉,但是现如今酒劲上来,只觉得头晕眼花。
半睡半醒之间,阿昭从床上爬起来,傻愣愣地抱着棉花制成的软绵绵的枕头。
她困倦不堪,脑海里忽然想到自己睡得正香呢,正听着另一个时空的文人墨客高谈阔论。
莫名其妙就被半夜睡不着的永封帝从床褥里薅起来。
夜半三更宣她入宫也就罢了,问的事情无关生灵,只问神明。
她说的都快口干舌燥困倦不堪了,对方像是没瞧见一样,茶水也不曾赐下。
阿昭满腹怨气,三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恶狠狠地锤了几下棉花枕头,生气地说道:“不是,他有病吧?”
当然此时的永封帝正躺在龙榻上,睡得正香,哪里知道,臣子已经在心中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