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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两人、猫、旅行

作者:雪满西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们已经走了很远,走了好久,才走出那片小树林。


    苏舞雩携着猫走在前面,风群玉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感觉自己小腿的灼痛感越发强烈了。


    这就是乌云下的绝世美人剧本么?也太乌云了一点,简直是乌云罩顶。


    她看他的侧脸,他的脸容是莹白的,眉毛淡远,唇角微抿,显得很认真,又像是带了些沉思。


    如今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长的漂亮的小公子,任何人也想不到他居然有那么高强的灵力,剑刃如同翠鸟的羽毛,却能在顷刻之间夺去妖鬼性命,那是极致的精准与极致的绝丽。


    两把剑,一把长剑,一把短剑,美丽的夺魄惊魂。


    就在这时,她却发现他停下了脚步,用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目光凝望着她,他明明是个盲人,他的目光却让她感到自己无所遁形,好像他在细心的用目光解剖自己一般。


    风群玉道:“怎么了。”


    苏舞雩便伸出手指,向前方点了点,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一处河滩,河滩土质柔软,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斑斓花朵,散发着自然独有的淡淡清香,仿佛能把所有的阴霾都驱散。


    一下子来到了一个新地方。


    没有鹿王坟画皮鬼洞穴那么森然,没有树林那么幽暗,很开阔很明亮,像是突然从素描画来到油画。


    她听见细微的风声,闻见花香,看见原野上的花毯,湍急的卷着白浪的河流,河流中的石头,以及对岸。


    等等。这风景确实很美,但是,举目四望,却不见一座桥,他们要怎么过河?


    “你能感受到么,我们面前有一条河,但是没有桥,我们要怎么过去。”


    他的面容温润而淡定,依旧伸出两根手指,做出走路的姿态。


    这河看起来很浅,水流却湍急,走起来想必不容易,不过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过桥了。


    她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平静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什么,便伸手将自己的裙摆往上拉,露出白皙的小腿。伤的果然很重,能看见道道血痕弥漫在上,浅一些的伤口结痂了,深一些的伤口却依旧泛着血色,一抽一抽的跳痛着。


    她把自己发间的发带扯下来,把拢起来的裙子系在了腿上,好让它不要脱落,如此便是万事俱备只差出发,道:“好了,我们可以过河了。”


    又伸手将自己的鞋脱下来,拿在自己左手。


    这可是古代的河流,肯定没有什么碎玻璃,但保不准就有什么碎石子碎树枝。还是穿着鞋比较稳当。


    但是穿鞋的话,走到对面去鞋一定湿透了,她总不能穿着湿透的鞋赶路吧。


    算了,还是别穿鞋了。


    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命运会是这样的:因不穿鞋过河而被碎石头割破脚掌得破伤风猝然早逝。


    风群玉道:“我准备好了。”


    便见一根树枝被苏舞雩递了过来,她接过树枝,不管他是准备拉她过河也好,还是单纯将这树枝当做赠她的拐杖也好,都可以说明他是个细心善良之人。


    “多谢。”她低低道。


    苏舞雩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道谢,便看向自己怀里的猫崽,它正在他的臂弯里睡的醉生梦死,怎么觉得它总是在睡觉?


    他蹙了蹙眉。


    风群玉:“猫都是这个样,一天能睡十六七个小时。额……八九个时辰。”


    苏舞雩恍然大悟,便看向面前的河流,随即便是一动,衣袂飞扬间便落在一块白石上,动若惊鸿,如一只翩然白鸟轻轻的在水面上点出万千涟漪,很快便跃过整条河流,轻飘飘的落在对岸。


    风群玉看看自己手中的拐杖,又看了看对岸临岸照水,风姿若神的他,感觉有一排乌鸦呜哩哇啦的飞过她的头顶,留下了六个代表沉默的黑点。


    风群玉:“我……”


    风群玉:“你……”


    她叹了口气,便把自己的衣袖也拉了上来,旋即便伸脚浸入湍急的河流之中,现在是夏天,但也只是初夏,河流的水只能说算不上过分寒冷,与温暖是一点儿也沾不上边,微微冷意掠过,一些激越起来的水珠则溅到双腿的伤口上,带来更多的刺痛。


    她摸索着在河流中行走。


    岸边的苏舞雩,‘凝视’着她,用自己的心眼观察着四周的万事万物。


    所有的事物,都浮现在他的感觉之中。


    风,吹拂过他的脸庞,带来许多讯息。


    草,在他的脚底随风而舞,毛茸茸的,稍长一些的草甚至能够蹭到他的小腿,穿过衣衫带来微微的刺痛。


    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眼前浮现出影影绰绰的轮廓,而他可以随意在上面填涂色彩,红色的雁,蓝色的草地,紫色的河流,绿色的芦苇。


    不是很有趣么,就在这时,他微微偏了偏头,‘看见’一个蹒跚而来的黑色的人影,像是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站也站不稳,时不时停一停,有时候甚至会摔倒。


    摔倒之后,甚至顺着河流而下……


    他愣了愣,意识到什么,足间一点便飞向河流,一把拽住黑影的胳膊,将黑影从湍急的流水中拽了出来,又提着黑影回返到岸边,手一松,黑影便跪在草地上,胸腔处发出沉闷的震动,呛咳了起来。


    此黑影,自然非风群玉莫属。


    最开始的时候还好,缓慢淌过去便可以,但是到达河流中段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河流的流速变得极其湍急,湍急的甚至让人七扭八歪,她只能勉强用树枝维持身体的平衡,但自己的脚却踩到一个石头,以至于脚一滑再也没办法平衡,滑倒在流水中,若非苏舞雩出手相助,也许已经是……


    已经开启了另一个故事。


    不知道会被谁所救,然而照样会乌云罩顶的一个故事。


    她咳嗽了好几下才把自己肺中的水咳嗽了出来,旋即便把自己左手紧紧捏着的鞋扔到了草地上。


    它们已经被水浸泡透了。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她在扎裤腿的时候只把裙摆扎到膝盖处,在水里栽倒的时候却是结结实实的栽倒了,以至于裙衫也湿了大半,纱被打湿,风一吹显得又湿又重。


    腿间伤痕也是如此,在水中泡了这么一会儿,似乎更糟糕了一些。


    这算是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么,早知道如此,何必脱鞋,她就是因为脱了鞋以赤脚过河才畏首畏尾,结果却因畏首畏尾在河流中扑倒,以至于什么都湿了。


    她看了眼苏舞雩,发现他神色依旧平静,只是默默的挪远了一点步伐,甚至还用一只手捂住了小猫的眼睛。


    风群玉:“……我应该对你说一声多谢,迄今为止,你救了我两次,但,如果我对你说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白眼狼?”


    苏舞雩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成心要救你。’


    风群玉分辨不出他这么复杂的心语,心神俱疲的她也不想分辨什么,只想休息,干脆躺在了草地上,看向梅子青色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色在。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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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天,感觉自己腿上的伤痕都减轻了不少,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感觉一个东西被放在她的手旁,那是一个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当然是小猫。


    他居然把小猫揣给自己?揣给自己就揣给自己吧,不要白不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对自己求原谅,知道的就知道他只是随手一放,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或许是觉得抱猫太久抱的手臂酸痛,打算放松一下。


    就在这时,她却觉得自己的脚踝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的蹭了一下,瞬间让她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蛇么,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猛地坐了起来,与此同时缩了一下自己的脚,却没能缩回去,因为一只手迅如闪电的捉住了意图缩回去的脚踝,像是猫用爪子按住自己的毛线团,又像是豹子在用自己的爪子摁住自己的猎物不允许其逃走。


    这看上去像是他的条件反射。


    因为此时的他正在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当然面容依旧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


    两人面面相觑,逐渐便有一种古怪的氛围酝酿了起来,但这种氛围绝不是暧昧。


    风群玉:“……你想干什么。”


    她从自己的怀里取出那本小册子,塞到苏舞雩的手中,让他写字。


    苏舞雩便缓慢写道:“你受伤了。”


    其实他只是在没话找话,她刚被鬼手伤到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预感,她向自己问外伤药的时候自己更是笃定她受伤了,但他一直以来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刚才,他莫名其妙想摸摸她的伤口,然后再用手摁压一下她的伤口。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呼喊过一声痛,也许是不知痛呢。


    但是,好像又并非如此。


    他又写道:“你没有呼救。刚才如此——”


    他突然想起他们的初见,他还很清晰的记得当时场景。


    画皮鬼的杀意与那句话交织在一起,震荡起圈圈涟漪。


    他感知到涟漪。


    “暗处的朋友,你好。”


    他出手了,慢一点,眼前的公主已经变成画皮鬼掌下一缕芳魂。


    他补充出后半句话,写道:“画皮鬼处亦是如此。”


    “这嘛,就复杂的多了。”


    风群玉不着痕迹的将纱裙往下扯了扯,盖住伤痕累累的小腿,她知道他是个瞎子,纵然有千万种手段也不可能清晰的看见她的腿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她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伤口。


    就好像自己喊不出救命一样,明明性命垂危,却喊不出一句救命。


    她敷衍道:“人嘛……”


    随即推开了半跪在她面前,好似一定要得到一个回答的苏舞雩,没想到居然把他推的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风群玉:“你碰瓷?”


    苏舞雩没有,苏舞雩不做这种事情,苏舞雩也很讶异。


    他停顿了一下,刷刷刷在本子上写起字来,风群玉拿过它一看,只见本子上潦草写着“你太弱,我不设防”的字样。


    这也太会给自己找补了吧?


    不过,事实好像真的是这样,不然,自己怎么会与她靠的这么近。


    就在这时,苏舞雩内心突然一动,摸索上自己手上的戒指,姜黄色的光芒不知何时已经过渡到了藤黄色。


    原来,她喜欢这样?


    他若有所思了起来,可惜,自己并不愿意为这枚戒指的红黄绿绞尽脑汁。


    他什么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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