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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邀帖

作者:枕上闻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次留堂后,裴云晰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至少夫子讲课时人乖乖坐在席位上,没有开小差、也没有干别的事情。


    宋怀弋隔着一个空位偷偷瞟着裴云晰,她正托着腮、盯着摊开的书本——若不是他足够了解这个人,真要以为裴云晰在认真苦学呢。


    闲不住的宋世子将手边的空白信笺一揉,趁夫子转身不注意时准确砸在了裴云晰头上。


    裴云晰正发呆呢,突然被打断,她都不用怀疑是谁做的,立刻扭过头去皱着眉看宋怀弋,张嘴无声地说:“干嘛?”


    她觉得最近宋怀弋真像得了疯病,没回答她,只是摇摇头,似是憋着笑一般又去看自己的书了。


    休憩时裴云晰又和两个小姐妹到金鱼池,但这次有个不速之客。


    吴初樾一向不喜欢宋怀弋,这是世子爷仗着自己高门显贵,最是嚣张跋扈、没有礼数。她比裴家姐妹年长一些,于是站出来挡在她们身前,对着坐在池边的宋怀弋说:“世子,郎君们都在风竹林歇息饮茶,这后花园是姑娘们玩耍的地方,男女有别,还请世子移步,若强行一处,恐会损我两位妹妹清誉。”


    宋怀弋慵懒地抬眼,压根没往吴初樾身上看,倒是越过她对裴云晰招招手:“裴季蘅,你过来。”


    裴云晰生怕这最近不太正常的世子爷将那晚他去了藏书阁的事说漏嘴,装作没听见,拉着吴初樾就转身,推了推身后跟着的裴云暄:“这池子金鱼看了这么久都腻味了,今日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转转。”


    “站住。”


    宋怀弋面露不快,站起来叫住三人,吴初樾依旧皱着眉看他,丝毫不怵这蛮横霸道惯了的世子,倒是往日里最胆大的裴云晰此刻像老鼠见了猫,急着就要走。


    “再过几日恩科开考,学塾放假十日,”宋怀弋拿裴云晰没办法,怕她真跑了,“恰好宫里要在西郊草场设猎宴围场,遍邀京城高门同乐。”


    裴云暄闻言看向裴云晰,略显惊讶,她三姐姐脸上倒没什么其他神色,只背着身听宋怀弋接着说:“我想裴家、吴家也会是受邀之列的。”


    “世子贵人多忘事,”裴云暄故意无视三姐姐警告的眼神,佯装天真地说:“我家二哥哥今年要入闱参考,考完了也疲惫的很,恐怕就要辜负宫里美意了——二哥哥不去,我们这些做妹妹的自然也不会去。”


    宋怀弋像是被裴云暄这句话点通了,“若是裴二郎允了要去,你们就会去了?”


    裴云晰忍不住:“我们家兄妹几个都不擅骑射,就不去献丑了。”


    宋怀弋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吴初樾警告的眼神拦住,只得站在原地:“那围场上游乐消遣多的是,放鸢竞风、投壶马球,又不是只有骑射。”


    即便是吴初樾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她扭头看看裴云晰,她这个好姐妹虽然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但耳根微红,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吴初樾茅塞顿开,眼睛一转想了一个周旋之法,语气也温和了下来,耐心解释:“世子,我们自然知道皇家猎宴豪华有趣。但现在一无宫中邀帖、二无兄长首肯,做姑娘的怎么可能草率应下?”


    宋怀弋说:“那若有邀帖、你家二哥哥也肯去,你们就都会去,是吗?”


    裴云暄抢着说:“不错。这等风雅趣事,怎么会有不想去的道理呢?”


    “好,我知道了。”


    只等着宋怀弋旋身走远了,裴云晰才略带埋怨的敲了下妹妹的额头:“你说这些话干什么?你想去就自己去,干嘛拉上我?”


    裴云暄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说:“我若不应下来,还不知道这宋世子何时才肯走呢。左右二哥哥更没那么容易答应他,今日我们何必与他争执?”


    吴初樾认可地点头:“淑若说的对,什么猎宴围场,这都还是没影子的事儿,要是让别人瞧见宋世子在这儿,传出些闲话来,才是得不偿失。”


    看着裴云晰有些心虚的模样,吴初樾与裴云暄对视一眼,裴云暄便开口问:“三姐姐,你说世子为何非要我们去?”


    “不知道,他这个人近来古怪的很。”裴云晰一甩袖子,走到她平日惯坐的位置坐下,抓起石子儿向池子里扔,将鱼儿都吓跑了。


    吴初樾忍不住笑意,看似与裴云暄打趣,实则话里话外都在点她:“宋世子虽然文道不通,但论武功骑射,那可是京城独一份儿的。”


    裴云暄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世子是想在猎宴上耍耍威风,省的他次次考校给三姐姐垫底,不露一手,还真要让旁人小瞧了他去。”


    “猎宴咱们又不是没去过,”裴云晰说:“一群人傻乎乎地骑着马在围场里追兔子,不知道有什么威风的。”


    “你没听他方才说的,今年设在西郊草场,那儿据说还有狼呢!”吴初樾慢慢地念一句诗:“《诗经》中有“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的诗句,就是不知道这宋世子猎来的小鹿,要送给谁呢?”


    “还能有谁,顾五娘呗。”


    裴云暄一头雾水:“有顾五娘什么事?”


    裴云晰不回答,只一味地扔石子,将池水都搅浑了。


    恩科在即,兰昭轩散学的时间越来越晚。没有二哥管着的学塾时光是那样惬意,即便宋怀弋还是时不时地烦她,裴云晰也觉得日子过得极为舒坦,因此很多时候都不与宋怀弋计较。


    转眼到了入闱的日子,裴云晰和妹妹弟弟去送裴云曜,在考场外遇见了来送堂姐的吴初樾。


    吴初樾笑着向裴云曜拱手行了一个学子礼,“雁塔题名日,金樽对月时。祝裴二哥此去必步蟾宫。”


    裴云曜难得露了一个笑脸,同样拱手回礼:“多谢吴小姐。”


    裴云晰煞风景地问:“你姐姐呢?已经进去了?”


    “嗯,我那三叔父和婶母刚才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吴初樾冲旁边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那边乱哄哄的,都是吴家的人。


    裴云暄说:“你堂姐是再聪慧不过的,必能入榜。”


    裴家这边没有长辈,几个年轻人说话也自在些。突然边上一阵骚动,裴云晰望过去,原来是赵家马车到了,边上一些人窃窃私语,眼神都粘在了那马车上。


    “要说这赵二郎也可怜,”吴初樾说:“这么小一驾马车,估计中书令赵大人没来送他。”


    “赵二郎?”裴云晰问:“他不是长子吗?没听说他上头有哥哥姐姐。”


    裴云暄在她耳边小声道:“赵大人原配、赵二郎生母孟夫人的头胎生下来就没了,她非闹着要赵大人在族谱里给那夭折的胎儿记了一笔,因此他虽是长子,名义上却是二郎。你一向不爱听这些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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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事,不知道也正常。”


    裴云曜没听见两个妹妹在议论旁人家事,只对着吴初樾说:“入闱考试不过三日而已,本就不必这样相送。赵鹤疏才华横溢乃吾辈榜样,赵大人更不必忧心了。”


    此时赵彦秋走出车厢。他四周环顾,与裴家几个人视线相汇,笑着与裴云曜遥行一礼,裴云曜也回应了他。


    裴云晰看着这位风光霁月的赵公子,心里突然有些怜悯。裴家父母早亡,但他们五兄妹感情甚笃,大哥和蔼温柔,二哥面严心软,又有慈爱的祖母在堂,她在亲人爱护中长大,虽然家世衰落,却仍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她看赵彦秋一个人孤零零地下车进了考场,只提了笔墨匣子,便跟她二哥哥说:“我看他衣着单薄,二哥哥你待会儿进去,把我们给你准备的薄毯送给他一条吧。”


    “都快入夏了,男子血气方刚,薄毯估计是用不上的。”吴初樾说。


    裴云曜不置可否,只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他回应的是谁的话,裴云晰倒也无所谓。


    恩科开启,学塾也正式从开考那一日开始放假。吴初樾要回府帮着家里筹备席面,因此等裴云曜进了考场,就同裴家姐弟三人告别。


    一直没说话的裴云晖打了个哈欠:“四姐姐,咱们还不回去吗?”


    “就你瞌睡多,”裴云暄教训了她这个小弟弟几句,“童子学可没放假,你现在就上马车去书塾吧。”


    “啊?为什么呀——”


    又送走了幺弟,裴云晰和裴云暄坐上马车回了府里。


    裴云曜入考场,这下彻底没人时刻管着他,裴云晰在府里吃零嘴、睡懒觉、看小人书,这三日里的快活真是说也说不清,她都巴不得能考三十日、三百日。


    考试结束他们去接了裴云曜。“看二哥哥心情愉悦,想必是胸有成竹啦?”裴云暄笑道。


    裴云曜笑笑没说话,只让小厮去京城天香楼打包了妹妹弟弟爱吃的点心菜肴,午饭时四个小辈在祖母房里和美地吃了一顿饭。祖母拍拍裴云曜的手:“曜儿考试辛苦,这几日好好歇息。”转头又对裴云晰说:“你再乖巧些,别让你二哥哥再操心了。”


    次日门房来报,宫中下了封邀帖,邀请裴家阖府公子小姐去三日后的西郊猎宴围场。不一会儿更是又来了封独帖,是当今国舅、肃国公亲笔,邀裴家二郎裴云曜去西郊猎宴上同乐。


    裴云曜看着这份绣着肃国公宋家纹章的邀帖直皱眉,他们与宋家素无往来——一个是前朝归顺的旧臣之后,一个是累世豪门、当朝皇后母家,两家虽表面同为京城贵族,内里却是云泥之别——况且这个肃国公也是年逾半百的人了,怎么会特地来给他这个年轻晚辈下帖子。


    内中缘由只有一旁的两个姑娘知道。裴云暄喝完茶立刻拉着裴云晰跑出了前厅,直到二人跑到花园里才停下。


    “这个宋世子!”裴云暄诧异:“我之前只知道肃国公极宠爱这个老来独子,竟没想到能到这种地步。”


    “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宋怀弋那小子什么样子,就知道他老子也不是正经人。”裴云晰郁闷道。她看裴云暄一脸复杂的神情,奇怪地问:“不过一个猎宴围场,去就去呗,你忧虑什么?”


    “三姐姐,你老实告诉我,”裴云暄看着她:“你与那宋世子,是不是已经两情相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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