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浮城。
舟狱。
机关每层上升中,凌巳动用内力仔细聆听四面八方:
冰冷的石壁缝隙中隐约透出绝望的嚎叫,伴随着狼嚎,还有刀锯来回在人体上拉扯的闷拖声。
她不由皱起眉头:
之前这些声响都没有啊……难道当初天侦院的人为了迎接他们大人回归,才特地给犯人们停刑一日?
好在很快升降机关就将她带去了一片寂静的顶层,完全阻隔了所有下层的声音。
蓝沼已经得了新任务,赶去皇宫外与其他人会合,所以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领着她的人是白衣无常。
也是先前在郊外百花林中,一连放出四箭阻断玉芷若偷袭凌巳巳的人。
凌巳巳之前看无常的身骨有些文弱,又替壬毓舟管着舟狱里的大大小小事,还以为对方是管家之类的人物,武功应该不怎么样。
没想到对方的箭矢发得那么快、狠、准!
壬毓舟那厮究竟去哪笼络到那么多人才为他所用……
想到壬毓舟,凌巳巳思绪如潮:
先前在海上说什么合作非她不可,会不留余地地保护她,哼,她跑了好几日呢,也不见壬毓舟那混蛋有什么动静。
要不是为了从文丞相嘴里套点当年有关泫璃公主的事,她才不会以身犯险去丞相府走一遭呢。
苦都白吃了。
凌巳巳越想越郁闷,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可惜她想揍的人,而今不在。
“凌姑娘,你浴沐更衣后好好休息,主上回来后会见你。”
白衣无常十分忙碌,抱拳就要离去。
“等等!”
凌巳巳从巨大的砗磲玉中拿起天侦院的人给她准备的衣物,手指屏风后热气腾腾的地方,缓慢扫过屋内色泽艳丽的双翼珊瑚和海鱀珍珠等琳琅满目的摆件,好奇向白衣无常问:
“这些……粉粉蓝蓝的装饰,都是你让人准备的?”
先前她的屋子里没有这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儿啊,现在竟整得跟龙女栖身的海宫似的!
“……”
白衣无常顿住一瞬,缓慢摇头,又点了头:
“先前凌姑娘到我们舟狱的第一日便彻夜不眠,主上想来是因我们舟狱布局过于阴暗,凌姑娘从波澜海城来,难免住得不惯,所以命我寻些光鲜亮丽的物件给姑娘摆上,让姑娘开心些,这样才好留住姑娘。”
“……你们主上说的?要留住我?”
凌巳巳轻轻抚摸手上的衣物,不得不说无常准备得很好,颜色、款式、衣料,都是她最喜欢的!
“呃……”
白衣无常斟酌言语道:
“主上只说了房间布局要让凌姑娘开心,是无常自己理所应当的想:主上他想把你留下。
因为主上他过去从不对任何人的衣食住行用心,都是任人随意准备的,这回……挺难为我的。”
他早从青泉红鱼那几人口中知道自家大人对凌姑娘不同,连他们天侦院的财库都轻而易举地许给人家了,这和携家带口以身相许有什么区别啊?!
反正留住凌姑娘,对他们天侦院上上下下都好,至少不用直接返贫啊!
“我明白了,无常,多谢你费心。”
凌巳巳送走白衣无常,转入里间,脱去自身衣物,舒适泡起花瓣浴。
许是太舒坦,又或是丞相府一行太过劳累了,不知不觉间,凌巳巳就进了梦乡。
她梦到:
一片风平浪静的海,她在海上看不见自己,感觉一直漂啊漂,舒坦极了,然而,她撞上了一头龇牙咧嘴的大白鲨!
大白鲨用钝圆的鼻子拱她,将她高高拱上了天!
她又从高空轻飘飘地坠落到大白鲨星空色的宽阔背脊上。
双臂抱住大白鲨背鳍那一刻,她眼睁睁看着那头大白鲨变成了——壬毓舟!
凌巳巳吓得猛然睁开眼睛。
哗啦~
她双臂挥动带起淋漓水花,猝不及防之下,与离自己不过咫尺之距的男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对方见她醒来反应激烈,目光中闪过丝丝缕缕的碎光,饱含玩味:
“做噩梦了?”
!!!
凌巳巳气息凝滞住,写满震惊与无措的眼眸一点点转向水面。
水下只隔着一层漂浮的花瓣,她全身寸缕未着呀!
“你……壬毓舟……你不会先敲门吗?!”
羞恼之下,凌巳巳抬臂朝壬毓舟面门劈去一掌。
那一掌带着些内力,掌风刮在壬毓舟脸上,吹动他的墨发狂舞,也让他的面部直接渗出了点点血丝!
“我敲了,你没出声。”
壬毓舟及时闪过一侧,抓住凌巳巳的手腕,也撇了眼浴桶中飘着花瓣的水面,不过很快视线又收了回去,只盯着凌巳巳的脸和她那湿漉漉仍滴着水珠的乌发。
那些发丝如同海草一般,贴在凌巳巳的脸颊、脖颈、肩头、锁骨、胸前,一路蜿蜒,虽遮挡了波涛美景,但起伏的弧度实在优美魅惑。
此时的凌巳巳不染纤尘,毫无雕饰,肌肤细腻白滑,美得发光,乌发雪肤与她无可挑剔的绝美五官组合起来极具视觉冲击力。
壬毓舟甚至能从屋中的水汽和花香中,辨别出她本身独特的幽香。
他……喜欢……
“你看哪里啊!转过去啊!”
觉察到壬毓舟目光不对劲,凌巳巳气愤用另一只手去转开他清俊的脸庞,没好气道:
“我没出声,你就不能再敲吗!你多敲一会儿,我不就应你了嘛?至于闯进来吗!”
壬毓舟倒也没强硬反抗,虽冷着脸不太情愿,但还是顺从起身,转了过去,背对凌巳巳:
“……无常和青泉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敲了你的门,三遍,每遍间隔约半柱香的功夫,你一直不出声,舟狱里的女子本就少,红鱼和橙衣她们也没回来,我只能……‘以身犯险’进来看看情况了。”
“好个以身犯险啊壬毓舟,你擅自闯进来就算了,明明看到我泡在浴桶里沐浴,为什么还要凑近看我?你是不是想趁机非礼我?是不是?”
凌巳巳快速穿好衣物,绕到壬毓舟面前去同他算账,手指着人质问还不算,动手就要打。
其实浴桶里的水都泡凉了,她也知道壬毓舟没骗她,可想到自己刚刚竟然会梦到对方,还主动抱住人,她还是气啊~
好好的大白鲨,变成谁不好,竟变成壬毓舟,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她:自己在觊觎壬毓舟么?
她凌巳巳不是这么饥渴的人啊!千错万错都是壬毓舟在宫里做戏吻她的错!
长得漂亮多少有点好处。
就如凌巳巳这种绝色佳人,此时不依不挠的,壬毓舟对她竟生不起半分气,甚至觉得眼前的女人连生气都是娇羞动人的!
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是:
“……凌巳巳,我说过,我们上回是不得已才逢场作戏,你别总是放在心上,疑神疑鬼的,以为我对你图谋不轨。”
“呵呵呵,有没有图谋不轨,你自己心里知道!”
凌巳巳这才注意壬毓舟的耳朵已经红透了,她跟着对方的脚步走,抬手朝着对方手臂又是一顿打:
“本姑娘吃亏了,吃大亏了,你壬毓舟以后沐浴的时候小心点,若是被本姑娘偷看到,我必给你画幅等身等比的春宫图,就摆在屋里显眼的位置,日夜供人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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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壬毓舟:???
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啊,竟会画春宫图?!
“噗嗤……”
屋外守着的青泉死死捂着嘴,却还是笑出声来,他对一旁憋住笑的无常竖起大拇指:
“这你都不笑,无常,难道你也和主上一样,生性就不爱笑吗?噗~”
白衣无常依旧绷着神色,没有回话。
然后青泉便听到自家大人路过他们时,冷冰冰丢下的一句:
“喜怒不形于色是我们天侦院的必修课,青泉,你既然这么爱笑,去领罚后,重新受训吧。”
“啊?!”
青泉瞬间萎靡,嘴角垂下,小声哀嚎:“不要啊~大人,青泉知错了!”
凌巳巳好奇转过头去看青泉,见对方龇牙咧嘴地示意她求情,哼一声转了回去。
结果前面的壬毓舟不知何时停了脚步,她直直撞上。
又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
此时壬毓舟又道:
“无常盯着他,三日之后再放出来。”
“是!”
绷着脸的无常早已心中大笑:
哈哈哈!他就知道!大人记仇得很!
等壬毓舟和凌巳巳双双不见身影,无常才幸灾乐祸的去踢哀嚎的青泉:
“你怎么就忘了咱们他主上多记仇呢,是因为凌姑娘在的缘故,才让你有了主上他很好说话的错觉吗?”
受罚之事尘埃落定,青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死气沉沉道:
“不是错觉,主上真的变好说话了,竟然只让我受训三日,换做过去,我没半个月是出不来的。”
——
凌巳巳跟着壬毓舟去了他处理事务之处。
吵归吵,闹归闹,正事还是得说一说:
“文丞相当年也参与了送泫璃公主出嫁外海之事,我向他问了你那个问题,但我看他根本不知道泫璃公主出嫁前与谁相好,竟敢胡诹癸城主是你亲爹,你我都知道,以癸城主的为人,那是不可能的,你千万别信啊,嗯……”
凌巳巳有些烦恼地鼓起脸颊,自顾自的思索一阵,才又开口道:
“天浮城的文官都想要你死呢,太子也站他们那边,壬毓舟,你是不是平常造孽太深了,竟一个朝中好友都无,四面环敌。”
“我不需要在朝中有朋友。”
壬毓舟盯着凌巳巳,视线柔和了许多:
“你是为了我才去丞相府。”
“当然……当然不是,我是听文丞相的那些幕僚说,他们相爷近日寻得了一样能把你毒死的宝贝,好奇之下,才上门去凑热闹的。
结果,他们所谓的宝贝,是一种需要女子涂抹到自己肌肤和体内的烈性情药,通过与你交合,才能把毒过到你体内,但那毒一旦容于体内,就是无解,害你的同时呢,女子自己也会惨死。”
这些都是凌巳巳去到相府老夫人院中后,文丞相才现身告知她的。
“文丞相那老东西求我为了天下苍生舍身取义,与你一起去死,我才不要呢,当场就把他们所谓的宝贝给毁了~顺道问候文丞相的祖宗十八代,结果呢,我就被追杀到了郊外……”
在凌巳巳之前,壬毓舟已经听过蓝沼和无常的汇报了,但他此时也不打断凌巳巳的话,静静听着。
待凌巳巳说完,递给她一份天侦院的绝密信件:
“浮渊还会召见你的,下一回,他一定会按捺不住,将我支开,只与你对话,谈论波澜海城的事,到时,就是你问他的时机,在此之前——
轮回宗五长老和九长老的踪迹,你有兴趣么?”
凌巳巳听得双眸亮起: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