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冷漠的望着郡王,冷声道:“你呆在这里做什么。”
郡王浑身一颤,听到那个声音下意识要躲,转身却正好看见迎上了那个人,他眉头猛的一跳,只能笑着贴过去:“本王自然是来看花呀,阿姐今日也有闲情来看花呀。”
听到阿姐两个字,众人顿时明白老者是谁,纷纷跪拜:“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显然没将注意力放在这帮人身上,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抬手:“免礼。”
待众人起身,她的目光幽幽落在郡王脸上:“这儿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可是你又惹是生非了?”
郡王眸光一闪,急匆匆摇头,抬手扶在额间,惺忪着眼睛,有些疲惫道:“啊?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恰好路过此处。”
皇后望着郡王,冷笑了一声。
郡王闻声,往旁站了一步与皇后拉开距离,眼神左右乱飘。
皇后望向沈裘,走过去,温和的抚住她的手:“方才的话本宫都听到了,本宫代他同你赔罪,本宫这弟弟自小疏于管教,性子顽劣了一些,遇到喜欢的姑娘总用这法子想占为己有。前两日本宫已经调教过一番了,还指望他有所长进,没想到今日又出来惹事,本宫回去定责罚他,还望姑娘勿怪他胡言乱语。”
沈裘满脑子想着该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免得被谢隐舟殃及,压根没怎么听她说话,听完只点了点头。
周遭人有些讶异,皇后竟然对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子如此好脾气,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皇后贤良淑德,也正因如此深受百姓爱戴。
皇后转身看向看热闹的众人:“今日之事,让诸位见笑,还望诸位管好嘴巴,明白了吗?”
她轻轻笑着望向众人,明明是带着笑意的眸子,却十分具有威慑力,众人忙点头。
“是。”
有人第一回进宫,不解其中缘由,好奇地朝旁边问:“往年郡王不也如此,怎么这回惹得皇后亲自出来管了,难不成这沈家二姑娘和皇后娘娘认识?”
身边妇人压低声音回道:“并非如此。”她左右望了望压低声音道:“朝中因为郡王食色且狂妄递了不少折子,圣上忍无可忍本欲降罪,但皇后出面为郡王说话了,圣上这才放过郡王。也因为此事,圣上开始冷淡皇后,好几日不曾入住坤宁宫了。”
皇后转身看向郡王,冷淡扫了一眼:“走吧。”
待人走远,众人也醒悟过来:“我就知道是个误会。”
“是啊,散了吧散了吧。”
陆夫人道:“谁说是误会?皇后施压不就是证明煞有其事吗?”
众妇人有些古怪的望着陆夫人。
“怎么说也是你姊妹家的孩子,虽非亲生也不至于如此诋毁吧,她这般乖巧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啊。”
“是啊,上一代的恩怨,祸不及孩子,我看这孩子乖巧懂事,定是与她娘不同的,你啊还是要看开些。”
陆夫人恨的牙痒痒,但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萧豪走到沈裘跟前,认真问:“你怎么样,没被吓到吧?”
“没…没有。”沈裘顾不得其他,赶忙拽住萧豪的衣袖道:“先生!我突然想去练一会儿古琴,你随我一同去吧。”
她拽着萧豪大步往外走。
身边萧豪被拖着,不解道:“方才那门口守卫不是说这花宴散了才能走吗?”
沈裘咂嘴,才想起来这件事。
“哦,对。”她拽着萧豪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身前还有个侍卫挡着。
不错,必要时刻也算是个肉盾。
她不敢光明正大的看谢隐舟,生怕别人顺着她的目光发现什么,只敢侧身在无人发觉她视线的那刻,悄悄往那个方向望过去。
结果一抬头,正见一根银箭牢牢指向她身边的萧豪。
她暗骂一声疯子,随即将萧豪往自己身边一扯。
萧豪应该没惹谢隐舟啊,难不成谢隐舟这趟打算所有人灭口?
萧豪方才在沈裘身边说了一大堆话都被忽视,眼下被她一扯,更是莫名其妙:“怎么了?”
沈裘轻轻摇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没,没事。”
随即,她认真的望着那箭头,似乎在隔着箭与谢隐舟对视一般,微微蹙眉。
屋顶上的谢隐舟指尖死死勾住的弓慢慢松开,随即将弓丢给一旁侍从,将箭丢回箭筒:“撤退。”
…
萧豪狐疑的凑过去:“你老盯着这面墙做什么?让我也看看。”
“别看!”沈裘回身,连忙上手捂住他的眼睛。
温热的手覆盖在冰冷的眼皮上,他下意识的睫毛轻扫,扫在了她的手心上,萧豪在这片黑暗中,微微愣神。
沈裘没在意太多,生怕萧豪注意到谢隐舟,弄出什么动静,赶忙转身问身边侍卫:“还有多久可以出去。”
那侍卫看了一眼天色:“回禀姑娘,现在便可以出去了。”
沈裘二话不说往外快步离开,发觉身后影子没跟上来,回身道:“先生,走了。”
萧豪在原地愣了愣,触及到那道目光才慢慢回神,轻咳道:“倒是越发没大没小了。”他慢慢跟上去,低眸看她。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朝一旁一直看热闹的随侍招了招手:“你把抓到的蛐蛐儿放回府,我去沈家一趟。”
随侍点头,对着背影唉声。
马厩里,谢隐舟一圈一圈解开柱子上的缰绳,手心朝里拽了拽,转身往门外走。
身后一群人跪成一片,相互看了看,快步走上去挡住谢隐舟。
“主子,大事未成,您这是要去哪里。”
谢隐舟低低看了他一眼,绕开他,淡淡道:“回家。”
身后哗然一片,他只懒懒勾着栓马绳往外走。
有人要上前去拦,被一个带刀的随侍拦下,冷声朝他们道:“主子去哪里,轮得到你们问吗?”
“可是今日是一举杀皇后羽翼三人的最好时机,那三人鲜少露头,今日便是最好时机,当真要如此草率的放弃吗!”那双带着刀疤的眼睛,牢牢望向那道毫无顾忌的背影,喊道:“小舟,你当真不要为你娘报仇吗...”
那道身影没有停留,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天色阴沉,雷声滚滚,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一般,湿热的空气让人忍不住感觉难以呼吸。
一道银光将话语斩下。
银色的刀刃上照出那双带着刀疤的眼睛,略带震惊的目光,他感受到脖颈的凉意,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的人:“你...”
随侍脸色平静,扬起下巴冷声道:“今日皇后突然出现在这,若非主子严谨,看到了外面草丛里驻守的御林军,就你们这般贸然行事,早就全军覆没了,我倒是想替主子问问诸位,你们筹谋半月的计划,究竟是助主子复仇...”他的刀刺入那人的脖颈,红色的血液透过银刃顺着往下流淌,他咬着牙接着道,“还是让主子去送死。”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殿下从前吃了多少苦,才活着站到这里。
方才还不满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见刀见血,沉默中有人站了出来:“还望大人饶他性命,此事是我等疏忽,下次定不会再发生了。”
刀下之人有些不满,扬着脖子道:“不就是御林军吗,老子年轻的时候也能和御林军碰一碰,他一个小娃娃懂什么,想要成事必然带风险。”
银刃落下,那道身影无声倒地。
众人大惊。
随侍抽回剑,淡淡道:“一个愚蠢又会煽风点火的人,会害死很多人。”他转身走了一步,侧身淡淡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若非你们以淑妃的情义裹挟,想让主子回来,主子从未想过去那个位置,倘若你们守不好规矩,或者做出违反他命令之事...”他的目光慢慢移到两道身影身上,那两道身影立刻低头。
随侍冷笑一声,然后道:“那主子也不乐意陪你们玩了。”
那两道身影往后退了一步。
随侍笑了笑,视线锁在那两人身上:“二位,随我走一趟吧,主子有事找。”
半晌,乌云彻底盖过头顶,随侍用帕子擦拭刀刃上滚烫的血,漫步走出昏暗的巷子。
...
府门外
朴素的马车从巷子拐了出来,牵着马绳的人步子迈的很大,随后步子慢慢变慢,又慢慢停下。
马晃了晃耳朵,抓住时机低头吃草。
谢隐舟立在原地,远望着那两道般配的背影,他们不知在说什么,边说边笑。
直到那两道背影消失在尽头,他低头望着马吃草。
风刮过来,春寒料峭,吹的眼睛生疼。
雨淅淅沥沥落下来,打湿他一头干净的乌发,崭新的褐色衣服。
…
沈裘在屋里收拾东西,余光瞥见一道影子落在门口,带着潮湿的空气,拧身看了一眼,便看到谢隐舟湿漉漉的站在门口,雨珠顺着他完美无瑕的脸滴落。
难道是他的计划失败了?
沈裘故意不提起宫中的那段经历,转过身自顾自收拾自己的包裹,神色如常:“回来了啊。”
“嗯。”谢隐舟低低应了一声,又静了一会儿,他主动开口:“姑娘为什么没等我。”
沈裘明明交代过的,他记得。
不能让她等太久。
沈裘手上动作没停,哦了一声:“与萧先生约好了练琴,走得急,忘记告诉你了,对不起,你不介意吧。”
谢隐舟凝视着那道背影,低低嗯了一声。
沈裘将收拾好的包裹打好绳结,转身去收拾另一个包裹,余光看见那件褐色圆领袍不断往下滴水,手指的动作一点一点慢下来,眉头不可查的蹙了蹙。
她开始认真回忆,上辈子虽然没有参加六皇子的花宴,对宫中了解也不多,但对谢隐舟惊天动地篡位的那一天,她是知道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处于暗的那一方。
所以说,他在这场花宴不可能有事。
上辈子的事都在牵动着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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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为重活一辈子的人,本应该任何事都有预知,一切事都无法牵动她的情绪。
可谢隐舟还真是个变数,他的轨迹因她而改变,导致她无法预知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又会改变什么,又会不会给她和身边人带来危险。
在这沉寂中,一阵风从门外灌进来,丝丝凉意入骨,谢隐舟开口:“外面下雨了,姑娘要去哪里。”
沈裘想起了什么,从桌上抓了一把首饰放入包裹里,回他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谢隐舟点头,转身走了。
沈裘对着包裹看了一会儿,感觉收拾的差不多了,回身想要交代他一点事:“对了,你到时候猫记得喂...嗯?”
身后空空如也,谢隐舟又不见了,还真是神出鬼没的一个人。
沈裘将两个背包藏到床底,与那个木盒放在一处,转身准备去找娘,就见谢隐舟换了身衣服,背着一个很小的包裹走了进来。
喵的一声。
沈裘低眸,就见被淋的浑身湿漉漉的猫,在地上不满的抖落雨滴。
这样的一幕,沈裘突然有些发愣,周遭安静的不行,她才从怔然中回神,隐约感觉到他的意图,问道:“你也一起去?”
谢隐舟眸光微闪:“嗯。”
沈裘沉默下来,静静的望着他,风吹过她的裙裾,她悄然笑了笑:“我这次是想出去云游,一个人方便些,你便呆在府中等我回来吧,况且我们都走了,谁给猫喂吃的。”
她已经尽量让气氛暖起来,但不知是风的原因,还是谢隐舟脸色沉下来的原因,她总感觉冷冷的。
她不解,自己好像话里没有冒犯他吧,怎的这人就变了心情。
她并非没有深想过这件事,而且她还替谢隐舟想了,他需要的是一个在京城的身份,掩盖他要做的事,在这段时间筹谋他的宏伟大业,倘若离开京城,这些事都不能做,她当时想谢隐舟一定是不愿意的。
毕竟,谢隐舟选择在她身边,不就是图谋她这些价值吗?
她正欲再开口说点什么,谢隐舟突然道:“姑娘是不是在怪我。”
喵的一声,猫在谢隐舟的脚边蹭了蹭。
沈裘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干净的好像不染杂尘一般。
但她上辈子就知道,人心难测,看起来越干净的人,越会骗人。
沈裘笑了:“怪你什么?”
谢隐舟望着她:“怪我今日没在姑娘身边保护好姑娘。”
沈裘嘴角的笑意止住,眉眼的笑意一点一点淡下去。
今天发生的事,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只有她与那两个人知道,按常理来说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谢隐舟一个今天一直没有露面的人,这样直白的告诉她,知道这件事…还真是手眼通天的六皇子啊。
沈裘重新扬起笑意,比之前的笑意更浓:“你的谣言没听全吧,我没出什么事。”
“再者请你别看低我,就算出现什么事情,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真的没有责怪谢隐舟,毕竟今日出门,除了谢隐舟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侍卫保护她,谢隐舟不是为她而去的,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谢隐舟会出来救她。
谢隐舟静下来,他见过很多京城的女子,大多明艳骄傲不可一世。眼前的人,单薄的白裙袍下,骨节瘦弱分明,看起来很单薄也很病态。但她的眼神,却透着截然不同的坚毅,仿佛不属于这副身躯一般的特殊。
他心中的温怒与不安仿佛被一阵细雨抚平,镇定了下来。
一到声音弱弱在门口响起:“二姑娘…”
沈裘看到这个瘦瘦小小的人,隐约想起这人是萧豪身边的侍从,看他衣裤上的泥泞,还有狼狈的残破伞,猜想应当是翻墙进来了。
那应该是有什么要事。
沈裘问:“是萧先生找我吗?”
那侍从眼神在两人间瞟了瞟,有些虚虚的道:“不是,是我找我家公子,夫人有事要找他,让我赶紧将公子寻回来,不知公子….现在何处?”
沈裘蹙眉,有些不好的预感:“萧先生说要回去取琴谱,一个时辰前便坐马车走了,还没到吗?”
侍从惊讶道:“没有,夫人在家等了许久了。”
沈裘有种不好的预感,看了一眼谢隐舟。
谢隐舟凝视着她头顶的新发簪,视线久久未动。
沈裘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收回目光,蹙眉回道:“会不会是马车比较慢,还没到家?”
随侍摇头道:“怪了,这里到沈家只有一条路,我来的路上没看到公子的马车啊?”
沈裘蹙眉,眼神有些不安。
雨愈来愈大,猫怯怯的往屋里缩。
随侍望了一眼外面的雨,匆匆道:“算了,我再回去看看,许是我看岔了。”
他匆匆跑入雨中,再次翻墙跳了出去。
沈裘转身,一双眸子深深的看着谢隐舟。
谢隐舟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视线微微往下移,撞入了她狐疑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