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坐在秋千上,足尖轻点在地面,自己推着自己慢慢晃着。
一晃眼,她来这别苑也住了一月有余,虽说有些偏僻,但总比京中清静自在。
长公主只觉得还未享受够,可魏仁澄就连着传了几封信来,字里行间都是催着她赶紧回京。
看来是朝中的事情已经查完了,盖棺定论之前,还等着她回去论功行赏。
可她对赏赐的虚名浮利,或是各怀心思的追捧,完全不感兴趣。
尝过权利的甜头之后,才发觉这些安慰剂是如此乏善可陈。
不过也是时候该走了,若再不启程,只怕哥哥要亲自骑马来将她拖回去。
长公主将手中的信折起,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抓着秋千绳,晃悠起来。
出来散心还真是有用,她一下就想通了接下来该往何处走。
魏王的病不知到了什么程度,但以她的体会以及前世的经历来看,估计如今也已伤到了根本。
她想不明白,皇后为何如此大胆,就不怕一朝东窗事发,事情败露么。
魏长沁想得烦了,身子后仰,本想着带动秋千猛地荡起来,却不曾想撞到了东西。
一开始背抵在他身上,或许是他也被吓到了,屏着气,紧绷着肌肉,有点儿硬。
孟听寒见她没事,慢慢放松下来,手扶在她背上,将二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些。
“…公主,都收拾好了。”
魏长沁闻言,仰起脸,他的手捧着她的脸颊,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适时低下头看向她。
他的指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莫名的让人感到安稳,长公主再次靠在他怀里,眯着眼睛,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孟听寒当然不会催促,握着她的手,像是摸猫爪子似的轻按。
“真不想回去…”
她低声念了一句,反手捉住他手腕,“扶我起来。”
回府又耗去半日,启程时磨蹭了许久,回到公主府时太阳都已西沉了。
哥哥让她回京后翌日去他府上,因此也不急于一时,等着下人慢悠悠的收拾,独自在书房中看书。
神女的传记她也看了许多,全是后人编纂整理的,看完后只觉得云里雾里。
或许是因为九霄神女并非本土的神祇,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又会找上自己?
思来想去,除非她亲自找到神女问一问,否则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她长叹一声,把书扔到一旁,仰头倒在摇椅上,阖上双眼。
“公主,晚膳已经好了。”
她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在地上的书被拾起,长公主睁开眼,看见孟听寒站在一旁,手心朝上落在自己眼前,显然是在邀请她握住。
“…舟车劳顿,我没什么胃口。”
魏长沁动都不动,只歪着头,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不如晚些,我带你出去吃宵夜如何?”
见她如此,他的手悬在空中,也没收回,主动握住她垂在腿上的手:“正因为舟车劳顿,您才更要吃些。”
魏长沁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落到窗外,立夏过后白日渐长,即使太阳下山许久,天还是亮着。
感受到他将自己握得更紧了,这无声的催促,反而比直说出来更让人难以拒绝。
“那就听你的,吃一些。”长公主说罢,他便手上使力,一手托在她腰上,将她从摇椅上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
她胃口不佳,但为了他等会儿少些唠叨,还是硬塞了些吃食下肚。
长公主出去躲了一阵子,那些围在公主府门口的人群终于散了,只是希望这样平静的日子能维持得久些。
林擒风走了,她在京中也没有别的朋友,那些人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嘴脸,她看了就觉得反胃。
长公主如是想着,无意识咬着筷子,有些后悔他走时没拉着他去天香楼践行。
就该拉着他喝到天亮,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只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为长公主布菜过后,孟听寒便被徐慕叫走,忙了一圈再回来时,才发现她面前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动。
不仅如此,还咬着象牙筷子发呆。
他的手握住她时,长公主显然被吓了一跳,慌忙松了口。
“……嗯?”魏长沁只觉得心跳很快,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愣愣地抬起头。
他仿佛没发现她的异常,并未追问,将她手中的筷子拿走,轻轻放好。
“您若是吃饱了,可要与云泉总管去花园里散散步?”
孟听寒脸上带笑,难得没有粘着她,而是把云泉推了出去,“她不是总抱怨臣霸占着您身边的位置么。”
魏长沁调整了一下呼吸,心跳的频率渐渐放缓,抬起脸看向他:“她说得也没错。”
夏夜里的风都裹挟着热意,立夏之后扇子都离不了手,长公主把贴在皮肤上的头发撇开,用力扇着:“从前不觉得,怎么从别苑回来后,才发现京城里这么热?”
“别苑是比京中凉快,不过现在也才六月末,您怎么就热成这样。”
云泉也从石桌上抓起扇子,眉头微微蹙着,为她扇风,“等再过段日子,可怎么办。”
她停了动作,仰着头享受着云泉给自己扇风,歪着脑满不在乎地道:“那就扒光了在房里待着呗。”
说罢,看着云泉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别当真嘛,我随口一说而已。”
“我打算以后常进宫去,或许偶尔也要在宫中留宿了。”
长公主垂下眼眸,抚去落在膝头的花,“府上的事情要你多留心。”
云泉沉默片刻,伸出手握住她,轻声道:“您放心,只是…您要带徐慕和孟侍卫进宫?”
她摇摇头:“我自己去。”
翌日,长公主难得没有赖床,梳洗打扮过后便乘车离开,在魏仁澄订好的雅间里悠闲地等他下朝。
她算准了时间,因此也并未等待很久,魏仁澄来时还给她带了些糕点,热气腾腾的,她差点被夹心烫到舌头。
“就知道兔儿早上没吃。”
魏仁澄单手撑着脸,笑着抬起手擦去她粘在唇角的豆沙,指腹擦过她唇瓣,似是刻意的磨蹭几下,方才收回手,“慢点,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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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
她身子僵了一下,干笑着直起身,拉开距离:“哥哥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果不其然,是给她交代上次那件事的后续。
魏长沁手中拿着点心,是新研制的款式,吃了两口后再无从下口,这点心吃起来实在腻的发慌。
“兔儿打算何时去复命?”魏仁澄自是看得出来自己这妹妹心不在焉,也无心纠正,呷了口茶。
她葡萄般的嘿眼珠转了几圈,笑着将手上剩下的半份点心塞到他嘴边:“哥哥说了这么久,不觉得饿吗?”
魏仁澄紧盯着她的笑脸,最终还是咽下了剩下的话,张嘴咬了一口。
刚一入口,就是直冲脑门的甜,他眉头紧锁,却给足了她面子,生生将东西吞下:“……太甜。”
“有这么难吃吗。”
魏长沁看见他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将那点心扔在桌上,“既然不喜欢吃,哥哥怎么不吐掉?”
魏仁澄闻言,视线落在她脸上,微微歪着头,仿佛是根本不理解她那番话:“兔儿亲手喂的,我怎么舍得吐掉。”
魏仁澄不愧是人精,几句话就将她的借口拆穿,退无可退之下,她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打算。
她说,父皇圣体抱恙,作为儿女去近前侍奉是应当。
她说,自觉从前嚣张跋扈,仗着身份恣意纵情,竟忘了身为长公主的本分。
她愿意常住在宫中照料魏王,在婚配出嫁之前,尽女儿的孝道。也替九泉之下的母妃,守着一生一世的夫君。
魏长沁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怆然涕下,她哭得肩膀都在颤抖,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长公主自己知道了。
她仰着头大口大口喘气,她被紧紧抱着,压得胸口都隐隐发疼。
脸埋在他肩头,哥哥身上的气味淡淡的,分辨不出是什么香料,或许更多是他本身的味道,她只分得清有很重的麝香味。
魏仁澄将她送回公主府中,一路送她回房去,安抚她睡下后,方才离开。
他刚从房中出来,就看见守在门外,忧心忡忡的云泉。
“公子!”她下意识迎了上去,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立刻抬手捂住了嘴。
魏仁澄站定,瞥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向她微微颔首,低声道:“起得太早,又说了许多话,想起从前的事情,哭累了。”
云泉抿着唇,皱着眉看向屋内:“奴婢会照看好公主,您不必忧心。”
魏仁澄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轻叹口气,从她身边离开:“好,有劳你。”
门外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进她耳朵里,魏长沁平躺在床上,入夏后早就换了轻薄的寝具,只有床幔还是从前那套。
她听着门外的对话,只觉得烦躁,好不容易被哥哥安抚下去的心绪又飘摇着荡起。
非入宫不可吗,可如今朝中的情势白云苍狗,她实在没有把握。
以身入局也不是没有过,反正不论如何选都是以自己做赌注。
那倒不如赌得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