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知道了,你也饿了对不对!”
林见星握着覃聿的手腕凑近收银台旁的铸铁锅。
蒸腾出的雾气铺满玻璃隔板,咸香的汤汁在锅里冒出气泡。
“姐姐,我要魔芋丝、鱼饼、鸡肉丸……”她报了一大串菜名,突然想起今天两手空空地出门,于是用手肘戳了戳身后的人暗示:“没带钱包。”
“和她一样,谢谢。”覃聿自觉地从书包隔层里抽出一张一百元,红色纸钞被雨水浸得湿软。
林见星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她捏着签子放进身旁人的纸杯里,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你喜欢萝卜,那多给你一个。”
覃聿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问:“还有什么吃不下了?”
她坦白:“全部。”
林见星眼神里满是无辜,于是近乎两份的关东煮都进了覃聿的肚子。
超市电视里的八点档狗血剧已经播了半集,雨还是没有停。
隔着一扇落地玻璃窗,覃聿站在雨具货架边上等林见星选伞。
林见星见他两手空空,站一旁一动不动,问:“你不选吗?”
覃聿双手插兜,捏着口袋里崭新的一百元,面不改色地说:“只剩五十块了,就够买一把。”
便利店里标价最低的伞是三十一把。
“那这把够不够大?”林见星掂量手里的透明长柄雨伞,似乎比那些折叠伞遮盖面积要大一些,并且价格一致。
“很够。”伞小一些最好。
“那就它了,走吧。”
林见星抱着新伞率先走到收银台。
覃聿也迈步跟上。
刚才站着的位置没了遮挡,露出促销宣传板。
——折叠伞第二把半价。
街上雨势逐渐减弱,雨滴并不猛烈地落在水坑里,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覃聿右手攥着伞柄微微向林见星那一侧倾斜,任由雨水打在他左臂上。但很快被她扶直伞柄。
林见星双手握着他的小臂虚环在胸前,毫不设防地和他贴在一起:“哎呀你这边都湿了,我们凑近点就都不会被淋到啦。”
雨水很冰凉,一阵一阵地落在他滚烫的皮肤上,可他内心的躁动连带着把雨水也灼烧沸腾。
但他推不开她,只想这么贴着,于是说:“嗯,你再过来点。”
路过小区外的巷口时,伞檐磕到半地下矮房的防水顶,积水兜头泼下来。她缩着脖子笑出声,湿发黏在额角,睫毛挂着水珠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覃聿手肘在林见星的动静中无意识地擦过一片柔软,握着伞柄的手猛然一紧。
林见星觉得怀里的手臂肌肉突然僵直,冰凉的掌心覆在上面觉得有些烫,她问:“你怎么啦?”
“雨好像变大了,我们小心点走。”
林见星哦了一声,内心升起一阵愧疚,如果不是她非要吃关东煮,或者出门前带上钱包,就能够有多余的钱再买一把伞,覃聿也就不用和她缩在一把伞下淋得全身都是水。
愧疚心下,她和覃聿贴得更近了些。
而覃聿全身的肌肉更僵硬了一分。
他快要烧起来了。
离自家院子大门还有几步路的距离,覃聿把伞柄塞到林见星掌心里,退到伞外:“你拿着。”
“你干嘛呀?全湿啦!”
林见星站在身后拦不住少年冲进雨幕里,只能加快脚步跟上他。
“想淋雨了。”
走进雨里,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脸颊、脖颈。
他实验出了结果。
雨水物理降温比物理题降温更有效。
林见星跑进屋里,哒哒哒跑上楼,翻箱倒柜找出新的浴巾,又飞快地下楼把它展开盖在覃聿头上。
林见星有些无语:“想淋雨早说呀,你不撑伞骑车回来还快一些。”
“不想留你一个人走夜路。”
“我才不怕。”
我怕。覃聿心里默默说。
下雨没出门玩的卷毛,此刻正精力充沛地绕着他们转圈,尚不知道自己创的祸被发现了。
“你快点去洗澡吧!快要月考了,不要生病啦!”林见星用浴巾束缚住覃聿的脖子,推着他往楼梯上走。
送走了覃聿,她折回客厅,找到了正在扣墙皮的卷毛,从包里掏出破破烂烂的伞,把伞面盖在它的脑袋上,破洞的豁口正好对准它的眼睛和嘴筒子。
看着很是憨厚无辜,于是她捏住它的嘴筒子左右晃动,骂了句:“坏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白色绒毛,抱着书包也往上走。
卷毛不敢声张,被伞架在角落里轻声呜咽。意思是:抱歉,下次还敢。
半小时后,覃聿换了身睡衣,身上冒着水汽下楼,蹲在卷毛面前,从它嘴里扯出被咬得支离破碎的尼龙伞布。
“谢谢,但没收。”
玩具被拿走了,身后的萨摩耶不甘地叫了两声,覃聿转过头看了它一眼,瞬间噤声。
这位主人不好惹。
柏江的初秋并不多雨,覃聿再也没有找到第二次因为自己没带伞而和林见星共撑一把伞的机会。
班级角落书架上的日历撕下了二十五张,九月的月考来了。
按照摸底考成绩排考场,林见星和覃聿终于在高一这一年第一次坐进同一间教室。
教室门口,有人勾着覃聿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考场内坐在第一组第一桌的人:“是四班那个。”
覃聿对这个称呼不满,皱眉不动声色地甩开肩上的手臂,纠正道:“她叫林见星。”
“哦对是这个名儿来着,管她叫什么呢,这次我们一定能考过她,对吧?”
“那不好说。”说完,覃聿弯腰把书包放在门口,捏着笔袋慢悠悠往里走。
经过林见星时,她刚好抬起头,撞进他的视线。
覃聿朝她挑眉算作打招呼,她不动声色地重新低下头,从笔袋里找出涂卡笔检查笔芯,一副很忙的样子。
又不认识了。
月考从来没有明文规定不能提早交卷,所以覃聿考试经常写完就交卷,剩下的时间可以去图书馆做会儿物理题。
这次考试不像摸底考,每科都单独出卷,因此每门考试的题量都不大。覃聿写完也懒得检查,放下笔看了眼答题卡没有空着的部分,便收拾收拾桌面,拎着笔袋上讲台交卷。
林见星见状,也把检查了无数次的卷子上交,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偌大的教室,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写,只有第一组前两个座位空了出来。
覃聿站楼梯口等了几秒,果然被林见星叫住。
她包都没来得及背上,抱在怀里,气鼓鼓地说:“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我错了。”覃聿主动拎起她怀里的包,任由她软绵无力的拳头在自己硬邦邦的手臂肌肉上捶了两下。
覃聿认错态度良好,她的拳头好似打在一团棉花上:“错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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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都错了。”他跟在林见星身后下楼。
她摇头:“不,你还是不知道哪里错了。”
覃聿没忍住,悄悄用掌心揉捏她甩在身后的辫子末梢,就像在捏垂耳兔的耳朵。
他试探地问:“早上和你打了招呼?”违反了在学校要不认识的约定。
林见星突然扭头,发尾蹭过覃聿的掌心,很快流走,痒意也转瞬即逝。
“你为什么一直踢我?换别人我就告老师了!”如果有人在考试的时候一直踢她凳子,她只会觉得后面那人在向她索要答案,试图作弊。
但因为后面坐着的是覃聿,所以她忍了一个多小时。
他无辜道:“太挤了,我脚没地儿放。”
他在班里坐最后一排,空间大,以前考试都坐第一排,前面没人腿可以随意伸直。这次考试在第二排,他侧着放不开,竖着会踢到林见星,他已经很控制姿势了。
“我不管,你之后不准再踢我。”
“我一定。”
林见星嘴上看着不讲理,但也只是气头上,很快气就消了。
真到了下午,主动和监考老师说:“老师,我畏光,第一排阳光太刺眼了,我可以和后面的同学换一个位置吗?”
监考老师走上前问:“覃聿你愿意换个位置吗?”
“我愿意。”声音有点大,引得其他人抬头望向他们。
“那你俩换吧。”
看似很普通的一次考试座位调整,却被教室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解读为年级第一第二争夺位置。
“那女生仗着自己第一,直接要求覃聿和她换座位。”
“就说她不好惹吧!看着软绵绵的,实际上脾气可硬了!”
“覃聿上次明明第二,结果还是坐在第一排,你们说这算什么?”
“看不起我们普通班出身的第一名?”
当事人林见星穿过聊八卦的人群,大家见了她立马噤声。
不认识他们,老看她干嘛?
她坐回座位上,从包里掏出文具和书,刚准备翻开,便被人握住了手。
“见星宝贝,你这次有信心对吧!”
“嗯?什么信心?”
“蝉联第一名的信心。”
林见星周末估算过自己的分,抛开史地政主观题分数拿不准,这次的物理难度明显提升,大概率会被多扣很多步骤分,而物理是覃聿的强项。
他们在家里很少聊学习,晚上关上各自房间的门,挑灯夜读各自奋战。是一对警惕彼此,或者说是林见星单方面警惕的青梅竹马兼竞争对手。
“当然有。”林见星在考试上向来很有自信,哪怕被物理拉了积分,其它科目她还是有优势的。
“这次的排名怎么还没出?之前不都是一个周末就改出来了吗!”
“听闻主任说是批卷系统周末的时候崩了,分数导不出。”
“烦死,一班那群人还要用下巴看我们多久!”
林见星用笔帽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空白稿纸压在手肘下方,因为桌沿的凹陷留下皱痕。
夜里,她推开桌上带有褶皱但画满逻辑图的草稿纸,把笔一丢,抱着电脑敲响覃聿的房门。
覃聿开门的瞬间光落在林见星的潮红的脸颊上,她眼底闪着雀跃,睡衣上的兔子图案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她说了一大段话,覃聿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凑出一句:
“...要不要...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