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客人是从哪个渠道找过来的吗？”程野问。
电商平台一开始为了吸引商家，流量扶持力度还挺大的，等后期把客户习惯养成后，便开始慢慢收网。
程野前世有接触过一段时间的电商，那时候她入行晚了，自然流量已经几乎断绝了，要么你就用超低价的售价来吸引客流，要么就花大价钱买推广。
当时程野算了算，付费推广卖出去的一个订单，平台至少要收三分之一及其以上的推广费，算下来，你们惊恐地发现比实体店的租金还高。
就这，依旧有很多商家趋之若鹜投进去，没办法，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已经由传统实体店购买变成手指点一点，就送到家的便捷消费方式。
一旦吸引到流量，那对应的就是全国各地的客户，而不是仅仅周围的一圈人流。两者比起来，前者看起来更容易做大。
但实际上所有的投流，最终都还是消费者买了单，消费者自己也知道这点。只不过少了许多中间商，中间成本少了后，消费者、商家、平台，三方各自都能获取己方的利益。
唯一受损的就是潜在的“工作岗位”罢了。
程野没打算改变这一点，她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只想在即将到来的洪流中，给买到她们家产品的人带去实在的受益。
她家的醪糟米酒别的不说，光是其中蕴含的些许灵气，也是多数挤在熙熙攘攘的大城市的打工人的一点补益。
至少这是一份纯粹干净的食物，叫喜欢的人吃了能开心一点。
所以哪怕程野一直知道店铺没有订单，也不太着急的原因，买投流是需要花钱的，其中的补缺必然要加在产品成本里。
“我没问。”程青凤懊恼的说。
她看到订单太高兴了，根本没想那么多。
“没事，他要是再联系我们后再问问呗。”
“那这个订单怎么发出去？我看地址是咱们省的，就在省城。”
“在省城也要寄啊，难道咱还亲自送上门不成？”程野哭笑不得地说，不过现在订单少，物流不从村里走，直接让邵伟带到省城，让她妈先在福满家园寄出去，等后面多了，再到镇上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物流快递。
醪糟米酒的标签早就想要了，手续这些都很齐全，容器是定制的玻璃瓶，上面还有“老太婆”三个字。
“青凤，箱子包严实点，里头不要留空，快递在路上都是暴力乱扔的，空荡太多了容易摔坏瓶子。”容器又是玻璃瓶，这玩意儿可经不起摔。
程野也有想过用塑料瓶，但她很传统，总觉得塑料瓶没玻璃瓶干净。所以最终还是确定用玻璃瓶盛装米酒。
这个单子过后，到了半夜，又有人定了两单。
程青凤手机声音打开的，晚上听见订单声音，吓得她直接从床上弹跳起来，看到连续进了几单，觉都不睡了，恨不得去敲程野的门。
诉冬时的导师和师兄姐们被安置在古塘村一家做民宿的小楼里，这些人在村里逛了半天，拍了照，该看的也看了，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也觉得无聊，第二天一早就上山来找程野要活儿干。
谁知道程野没在，他们也没见外，直接跟着那些兼职大学生们一起干活。
这些人里，李想和陆家根两人一见如故，两个都爱吃，甫一见面，陆家根才说了一句西瓜好吃，李想就一副“你信息过时了”的表情。
陆家根一看，有门道啊，他自来熟地揽上李想的肩膀：“哥们，你是不是晓得更多啊？”
“我来了快一周了，是要比你多点。你们是来干啥的？旅游的？”他记得老程家不做农家乐和民宿的。
“我是诉冬时学弟的师兄，放假了来这边玩玩看看。”
“诉冬时是谁？”
陆家根心里一乐，刚刚你还看不起咱来着，这下换你信息落后了吧，“冬时你都不知道，他是咱们程野妹子的男朋友，你们半个老板，嘿嘿！”
“你可别乱说，咱们小老板才多大，还没二十。”
“嗐，才下了几天地，你还真当上老土冒了咋滴？咱冬时学弟和小野妹子两家家长都见了，双方都是过了明路的，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想心里酸酸的。
为那没影子的青涩的怀思抹了一把泪。
转念一想，不对啊，他才不管那么多，他留这里是为了吃好吃的。
“你说说，你都吃过老程家的啥？”
“就吃了西瓜。”陆家根老老实实的说。
“那你小子可没口福，你不晓得，她家西瓜好吃，她家其他的也赖。等中午你吃顿她家的饭就知道了，擂钵烧椒吃过没？那个老爷子最喜欢的一道小菜，摘了最新鲜的辣椒，舀出柴火灰烧，皮烧焦了捡出来拍拍灰直接丢到擂钵里，丢几颗劲道的大蒜一起舂，捣碎只放一点盐巴，再倒一点镇上买的土酱油，那味道香得哟，我光是吃饭都能拌三碗吃！”
“真那么香？”
“哄你作甚，你中午试试不就知道了？对了，这还只是其中一样，那些青菜啥的，别看是蔬菜，老爷子挥着铲子用猪油爆炒出来，也超级好吃！”
“你早上咋个不早点过来？早上我们就吃了泡椒肉丝面，老爷子把哨子炒好后，不像其他地方还要舀起来，直接掺水进去烧开了下面条，下出来的面条，每一根都裹满了料汁儿，香哦。”
“嗷呜——”香哦。
李想刚说完，他们身旁也响起来附和声。
陆家根一开始没注意，等回过神来，不对啊，刚刚那个声音不像人的啊？
他环视四周，都没看到。
“你找啥？”
“刚刚有奇怪的嗷呜声你听见没？”
“你说的它吧？”李想指着地上的狼崽子程团团，这也不算崽子了，都老大一条了，白色的狗毛又长又亮滑，表面还浮了一层浅银色，阳光照耀下，十分漂亮。
陆家根刚看到，就喜欢上了。
“这里怎么还有恁漂亮的狗啊，看着可贵了。”
“小老板养的，她还养了两只大犬，是这个儿的爹妈，它还有名字，叫程团团，跟老板一个姓。”李想趁人没注意，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肉干塞狼崽子嘴里，狼崽子也熟稔地配合，大舌头舔过就没了。
一人一狗十分默契。
“这家伙好吃的很，本来不爱搭理人的，全靠肉干换来的些许感情。”李想朝陆家根解释。
陆家根：“你喂的什么，可别喂岔食了。”
“没问题，都吃过好多次了，我这个是纯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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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干，我吃了减肥的。”
陆家根听他说减肥，眼神在他敦实的身上滚了一圈。
谁家好人减肥还带肉干在身上？
李想摸了摸鼻子，“嘿嘿，这人胖了消化快，肉干顶饿脂肪少，正适合减肥的人吃。”
另外一半，程野正好和程铁木说到做饭的事儿。一开始人她阿爷觉得人不多，做点饭也没什么，但这天天做下来，还一天三顿都在弄，他也渐渐吃不消了。
关键是一天三顿，才吃了饭，就要开始准备下一顿，他连去地头看庄稼长势、去鸡圈捡鸡蛋的功夫都没有了。
程野也舍不得让他这么劳累。
“要不把你大姑喊过来做饭嘛，工钱该怎么开就怎么开。”中午要吃小炒肉，一个猪坐蔸（猪后臀肉），都要切成薄片，可要费不少功夫，想着手肘子都开始酸了。
“大姑家可种着不少田地。”农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老年人做不动了，很多田地都荒废着，她大姑和大姑父没什么文化，就把这些田地都拢到一块儿种，每年谷子都要打几万斤。
“问问看嘛。”程铁木也想拉扯大女儿一把，每次来看他和老婆子，都来去匆忙，脸晒得黢黑，看着都快和他一辈了，也是辛苦得很。
“可是阿爷，煮饭这活儿估计只有暑假，等暑假这批学生回去了，就不用煮那么多饭了。”
“做醪糟那边还差人不，到时候弄她过去做醪糟？”程铁木看了一眼程野，叹了一口气说，“你大姑这人，当初家里穷，她又是老大，所以多留了她几年在家里照看下面的弟妹，等后面挑人的时候，才发觉年龄大了。”
“小野啊，你看我和你阿奶那份分红，从里面取一部分来给你大姑发工资成不？”
“嗐，阿爷你想哪里去了，我主要是怕大姑不乐意，她自己在家那边习惯了，这边来看到大家都住在家里，怕她不习惯。”
程铁木闻言，将这事放到了心上。
也对，都大几十的人了，还来住别人家里，哪怕这个“别人”还有她爹妈，嫁出去的女儿始终是外人家。
程野倒不知道他阿爷心里搅起了“外人”“家人”的区分，在她看来，习惯了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去亲戚家总有种做客的感觉，她这个人是不大爱走亲戚的。
张家村。
程芳挂断侄女程野的电话后，内心挣扎不已。
等中午大姑父干完农活回来后，她就说了出来。
张朝辉听了，也沉默了半天。
“程野叫你，你就去，本来亲戚家帮忙也是应该的，其他的后面再说。”
“我过去了，家里的猪啊鸡鸭啥的，你一个人忙得过来？还有两个孩子呢。”她说的两个孩子是小儿子家的，那混子不争气，娶了媳妇不好好过日子，还把自己也折腾进去了，丢下两个孩子叫她们养着。
“活嘛，一天干不完就两天干，猪食我晚上弄好了，白天直接倒给它们就是。”
“你是去干活的，又不是去带孩子的，带着孩子去不好。”
两人说定了事，吃了晚饭，程芳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服打算第二天坐车去下湾村。
等她吃过早饭刚准备出发的时候，程野和诉冬时就到了她家。
“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