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江子,本名已经鲜有人知,是现今凌霄掌门,外界皆传他已步入渡劫境,年岁上千,执管凌霄已经有七百多年。
听闻落江子早年爱游历,现今十五峰的好几位长老都是他下山历练时拐来的师兄弟,年轻时特别潇洒不羁,几百年前收过一位天资聪颖的徒弟,只是后来他的爱徒不知所踪,有人说那人死了,也有人说飞升了,不过落江子从未正面回应过。
凡人能活几十年,大多数修仙人最高也就是修炼到金丹境,多活三四百年。
但这些苍生对于落江子来说,也不过是蜉蝣朝生暮死。他不喜久居高位,也不喜欢太受桎梏,但这些年,他也在很用心地顾着凌霄,压着修为不这么早飞升,等待新的后辈替代他将凌霄继续托举。
薪火相传,每一个大宗门都是如此,他从首席弟子,宗门大师兄一直到代掌门,宗主;从淬体,引气入体,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元婴以后,他的师尊就飞升了,留有他和十五个师兄妹,往后每一个境界,他都是自己摸索而来的。
化神境,洞虚境,合体境,大乘境,直至渡劫境。慢慢的,他每走一步,都能牵动这片陆州,他就隐世闭关不再出来了。
然后一缕传音诀就碰上了他的闭关结界,他的师弟语气激动:“掌门师兄,这批弟子里有一个叫宿玄无的后辈,他在汲灵阵里推演问道足足三日!最后是鲜有的火灵根无情道……”
五行灵根是根基,天衍问道是前路,灵炁主火,加以太上忘情道,这令落江子不由得想到了另外一人。
传音诀慢慢消弭,落江子从苍梧洞府出关。
他其实是不太相信那般荒谬的想法的,可直到看见宿曜那双眼睛——那个少年垂眸,眨眼,带着些许了然看着他。
眉梢都带着独有的明朗与锐意。
这确实是她。
落江子的笑意渐渐浅淡,他眸色深谙的望着宿曜:“小子,你就是宿玄无?”
宿曜现在就算是BOSS直聘了,虽然这个老头看着身形不高,衣着潦草,从他进门就开始神色莫名地打量自己,但他还是恭敬地接话:“回禀掌门,弟子正是宿玄无。”
阙如清闻言眉梢微挑,往后倚着椅背好整以暇:“就是你啊,模样倒是生得不错,只可惜咯……”是个修无情道的,他教不了。
宿曜眼观鼻鼻观心。
“你不必紧张,我看你颇有眼缘,”落江子又笑呵呵的开口,语气和善:“问道算是修仙之路的开始,大多数人两个时辰就能悟道,你却用了三日,你在汲灵阵中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宿曜挠了挠头,如实道:“也没怎么样,我只感觉自己走在一片黑暗的空间里,然后越来越冷,我看见了一间屋子,我就进去了。”
“后来屋子失火,天地一片灰白,我手里不知何时飞出一把剑,我就挥了出去,然后我就出来了。”
落江子看向他腰间,询问:“就是你腰间这把剑吗?可否让我看一看。”
宿曜点头,将剑扣解开,它就慢慢飘向了高处。
“此剑没有剑鞘吗?”
“没有。”
“这剑你是如何得到的?”
宿曜垂眸,神情有些哀伤:“是家母遗物,弟子愚钝,年少时格外平庸,前段日子正巧十八岁生辰,一觉醒来我就感觉身体出现了某些变化,我的感官格外通透,所以我就来了凌霄,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天赋能入道了。”
宿恪忍无可忍,直接大喝出声。
“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快步走到前面,朝落江子俯身作揖:“弟子宿折谨,宿玄无正是我的胞弟,就弟子所知,愚弟往年一直资质平平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一年前还因为同纨绔斗虫被家父严惩。”
宿恪抬头看了宿曜一眼,继续冷声道:“宿曜的生母是一个凡人,母族家境也并不显赫,早已没有踪迹,根本就不可能留给他这样一把剑。”
“宿玄无,我劝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这里是凌霄苍梧,不是渝京宿家!你如果敢误入邪道连累父亲和宿家子弟,我定不会饶了你!”
他忍到现在已是怒不可遏,谁曾想这人还敢继续扯谎妄想欺瞒宗主!宿恪忍无可忍直接拆穿。
本以为宿曜定会羞愧或仓惶,谁曾想他这番掷地有声的质问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宿曜似有若无地弧度悬在嘴角,眼尾轻佻,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唉,掌门明鉴可要还弟子一个清白,与我知根知底的兄长都如此怀疑,这也不知外面更是怎么想我,此剑确实是我家母所赠,没有名字,剑佩也不知所踪,弟子身上实在拮据,只好想到用这把剑来问道。”
宿曜继续哭兮兮,“我也并不怪兄长怀疑我,毕竟我以前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现今还请掌门为我正名,弟子行的正,没有什么邪魔歪道傍身。”
“哎呀好一出大戏,何须掌门师兄出手,小子,我来探探你。”一道红衣直接飞身到殿中央,阙如清旋身落下,双手飞快结印,一簇红光探入宿曜额心。
在坐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最寻常的问境诀,没什么大用,但会依着施法人的修为而愈发精准。
宿曜双眼紧闭,阙如清手指虚空游弋:“神固,气聚,”由上至下,“神阙,阳脉,灵炁,皆灵气充沛并无异样。”
阙如清由上至下将宿曜双掌击开,丝缕赤红的灵炁逸散出来。
“这是……”阙如清一顿。
一抹深蕴的灵气将两人隔开,阙如清慢慢退开,高坐的老头神情严肃地抚了抚白须,片刻之后大笑:“哈哈哈这小子怪不得,好了,事已至此玄无的问道确认无异,折谨,你回去大可禀告宿家主了,你们二人都后生可畏啊。”
落江子笑得牙不见眼,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先天祖炁纯阳之体,佐以赤火灵脉,怪不得一把寻常之剑都能叩开天门。
阙如清也摇摇头有些感慨:“啧,天生好命的小子。”
落江子当即就道:“经过这半月的春纳,我宗又得了一批后生可畏的弟子,拜师大典启!”
“宿玄无,本尊看你格外合眼缘,你愿不愿拜我为师?”落江子难得神情严肃了,“你的路绝不会短,你若踏实肯干努力修行,凌霄不会亏欠你。”
宿曜被探得浑身发软,但是他知道他和师姐的计谋成功了,少年咧开嘴,眼眸荡开笑意像是盛了碎光,他郑重地像首座行了大礼。
“弟子宿玄无,拜见师尊。”
玄色朴剑飞回宿曜身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枚芥子。芥子纳须弥,这是修真界常见的纳物灵器,就这枚芥子的精细程度,至少是一个上等物什,里面不知宝物几何。
落江子缓缓走下来,他比身形高挑的宿曜矮了些,打量着少年,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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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你便是我的关门弟子,我老了,不再收徒喽。”
“什么?”李明南直接诧异出声,反应过来这是苍梧殿,他才抵住嘴。
闻听樰在他身边也神情莫测。
今天落江子可真是随意一句话,平地起惊雷。十五位长老也都默不作声,算是接受了这件事儿。
落江子为人散漫,素不爱收徒,尤其是几百年前那件事情以后他对收徒再闭口不言。掌门理应应多收些弟子,他们也都劝说过,但落江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唯有这件事情,一向好脾气的落江子分毫不让。
那些小辈看不出,但长老们可都是能看的出那先天祖炁,是千万年才出来一颗的好苗子。以宿曜的天资,也许就足以接任凌霄,关门弟子就关门吧。
至此宿曜的实力算是被坐实了,他率先随着落江子离开,与宿恪擦肩而过时,少年眼尾微挑漫不经心扫过他:“兄长,后会有期。”
他踏出苍梧峰,前面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是数不清的同门弟子,周身是辽阔的天地,至此,微风拂发在颊边擦起些许痒意。
此身在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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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客官可知啊,西山上原来有个香火旺的寺庙,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偌大的寺庙便无人引磬念佛。
这具体是何日何时没了音迹的也无人知晓,直到有一天,有个上山拾柴的纳闷着,推开了寺门。
“死、死人了——”
“死人了——!”
你若探头进去张望,那可就不得了了,入目的全是血,断胳膊吊在树上,野猫叼着眼珠子!
那方丈的惨状就更别提了。据说整个人被吊在香火台前,嘴里被掖了一大块生肉,酒撒了满身,风干后混着一股子尸臭酒臭,死不瞑目。
说书老头蓄着一把花白的胡子,看着客栈听书哗地一下唏嘘成片,故作高深地三拍惊堂木:“好了好了,各位客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听他故意卖关子,有个粗布衫裤的青年不乐意了:“别啊老头,你这就吊人胃口了,大伙听你只拿出劲儿听你讲了,饭也没顾上吃,这都凉了!”
底下也有很多人附和。
“对啊对啊,你再讲讲呗!”
“不可不可,老夫我一部书必定要讲七日,规矩是二十多年前就有的了。”
说书老头慢悠悠屡了一把胡子:“诸位客官若是实在好奇,不如就去小城西山一探究竟,这故事啊口口相传,老夫也不知当年真相啊……”
“你也不知道?那你讲个什么!”有人一拍桌子,不乐意了,“你这不骗人吗。”
“啧,这位客官此言差矣,这福来客栈又不是官衙门,这儿是听话本图个乐呵又不是断案子,哪有这么多是是非非。”
说书老头又一拍惊堂木,“罢了罢了,鬼神异志的咱们平常老百姓也见不到,今日我便再讲一个——”
众人一听新话本是城外村子里老秀才中举的事情,这才作罢,又三三两两围成一桌边吃边听说书人娓娓道来。
也就在这时,角落桌子的那位身影招来小二结账,抬脚出了福来客栈。
日光刺目,薛珩抬手遮住眼睛,阖着眼过了几息,才放下手继续往前走。
她嘴角微挑。
远方有佳讯。
宿曜,做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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