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黑云压顶。
暴雨眼看就要落下,秦城远赶回小屋,放下桶进屋抢救东西。
将剩下的米面塞进罐子,拿盆盖住,雨点已经打下来了。
桌面的东西全部拨进桶里,叠放在房间的衣服拿出来,塞进桶时看到最上面的木符,秦城远动作一停,伸手拿了出来。
前院的柴用草披遮的严实,上面压了几块大石头,风太大担心会被吹开,常佩兰又从屋里搬出砖块压住。
忙完转头看到隔壁光秃秃的屋顶,给她吓的不轻,匆忙到围栏边喊道:“小秦,东西别管了,先过来避雨!”
把桶和罐子推到桌子底下,秦城远转头看有没有落下什么,听到外面的喊话,他出门赶去黎段家。
刚进屋门,身后暴雨俯冲而下,打的顶上瓦片噼啪作响。
常佩兰关上门,听外面风声呼啸,脸上忧心忡忡。
“婶子,黎段还没回来?”秦城远问道。
“下午回来过一趟,看天色像要下雨,放了东西又去田里了。”
豆大的雨珠疾声声撞到门上,听的常佩兰心惶,隔着门什么都看不到还是频频往外张望。
秦城远算着悍头山距离这边的路程,黎段中途掉头过去再回来,这时候应该能赶到家。
黎段却早在下雨前就回来了。
回的比自己还早。
今天分开后他并没有返回山上。
当时没猜错,黎段是真的不想让村民看到自己跟他走在一起。
黎段为什么特地避开自己,秦城远没有顺着思路往下猜测,他站在门前,听着外面强劲的雨声,眸色渐渐凝起。
“先进屋吧,黎段出门带了蓑衣,赶不回来的话……会找地方避雨的。”常佩兰看出他在担心黎段,说完也让自己宽心,走在前面带路。
穿过门前走道进到堂屋。
靠墙的桌椅处坐了人,身体不太硬朗,脸色看着很憔悴。
秦城远点头朝他招呼:“叔,我过来打扰了。”
“小秦是吧,不用客气,过来坐吧。”黎季全把桌面的物件归拢起来。
秦城远走过去,坐到桌子另一侧。
桌上叠了不少木件,近看都是长短不一的薄板,刨削的工具凌乱放在旁边,面上浅刻的图案很粗糙。
“你那间屋子,怎么样了?”黎季全把木件归到自己手边,在桌上清出一块地方。
他坐在屋里看不到外面,听雨声知道雨有多大,现在秦城远过来了,那屋子肯定是住不了了。
“风太大,屋顶被刮跑了。”当时紧赶慢赶结果赶上屋顶被卷跑,秦城远心里感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常佩兰拿水壶过来,给他倒水:“那天黎段给你修屋顶,也没想到那屋顶不顶用了,要是知道了提醒你一声,找村长让人加固一下,今儿就不会全被刮跑了。”
秦城远一愣。
黎段那天让他去找村长,他还以为是常佩兰让黎段提醒自己的,现在看,常佩兰根本不知情。
想起黎段那时候的样子,秦城远有些忍俊不禁。
竟然能把话说的如此矛盾,让他想不猜错都难。
“黎段那天跟我说过,让我去找村长,我想着过段时间再去的。”秦城远端着碗,说完喝了一口水。
“你是忙着开荒了,最近一天比一天晒,谁能想到,这雨说下就下了。”常佩兰坐到黎季全旁边,拿起椅子上的针线,继续呐鞋底。
屋顶装了亮瓦,覆盖在顶上的乌云吹散开,有些昏暗的屋子亮堂起来。
秦城远看过去,见她拿着麻线迟迟穿不进针锥,坐立难安又抬头望了眼外面,低声喃喃:“可别打雷才是……”
黎季全听着外面的动静,闻言面色凝重了几分。
暴雨独自在外面已经很危险,若是再打雷……秦城远有些坐不住了。
风声围着屋子呼啸,常佩兰听的揪心,仓皇放下东西站起来:“不行,我得出去看看,都到这会儿,再晚都该到家了,别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再等等吧,”黎季全劝道,“还不回来,再出去看看。”
“这都多久了,外头雨又下成这样,你让我怎么等的了。”常佩兰说着就要去找蓑衣。
“婶子,”秦城远站起来对她道,“黎段去的哪里?我去找他。”
“那怎么行,你还伤着腿。”常佩兰再担心自己孩子都不能让别人替家里去找,雨这么大,又还伤着腿的,出去多危险。
“我腿伤好的差不多了,现在走路都不吃力。”
关心则乱,常佩兰贸然出去容易出事。
往坏了做打算,黎段真的出了事,下着暴雨常佩兰很难带他回来。
常佩兰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更不敢往这层去想,经这一打岔,此时也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
“大风大雨的路不好走,是会比平日回的晚,坐下再等等吧。”黎季全担心黎段,更不放心妻子冒雨找出去,说完回头朝秦城远道,“小秦,你也坐,出去也要等雨小一点先。”
秦城远点点头,没有坐回去。
按黎段父母刚才的说法,黎段这时候是能赶到家的,那就说明至少下雨时他已经回到村里。
既然都到村里了,雨太大一时赶不回来通常都会找屋子避雨。
但观他们的样子,完全没考虑过黎段此时会在别人家避雨的可能。
“附近出了名的大煞星,就是黎段啊!村里谁不是能躲着就躲着!”
村民的话在脑海响起,秦城远微微蹙了下眉。
村里乡间集居在一片地方的多半都是同族,他过来村里那天,见到的屋子至少都有几家相邻,唯独黎段家独自住在偏僻的山脚下。
若是外来户或者流民落户到村里住的偏远倒说得过去,但黎段家显然不是两者之一。
常佩兰越发心神不宁,外面出现一点动静都会让她多想。
她很害怕黎段出事,一刻都等不住要出去。
秦城远开口问起:“婶子,黎段去田里做什么?”
常佩兰望了眼外头,叹了叹气:“前两天刚给田里放了肥,他过去查看出口堵严实没有,别下雨给冲开了。”
暴雨越下越大,一直干等不是办法,秦城远正打算出去,突然间隐约听到门口传来了声响。
没等他辨认,常佩兰已经快步赶了过去。
“娘你堵门口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过去看完就回来了,你急什么。”
黎段推开门进屋,就见他娘站在前面,要哭不哭的活像自己回不来了。
“你还知道娘着急啊,知道你不早点回来。”终于把他安然盼到家,常佩兰激动坏了,过去给他取蓑衣。
“娘你别过来了,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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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段退后一步,取下斗笠挂到墙上,“雨下那么大路都要看不清了,我要是再赶一点,把腿摔瘸了你不又得担心了。”
“呸呸呸,就知道瞎说,衣服都给淋湿了?”
“没有,回到村里才下雨,就湿了裤腿和鞋子。”
黎段把蓑衣也挂到墙上,甩甩草鞋上的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走去堂屋:“娘,今晚吃什么,我饿——”
话音顿住,黎段僵在原地。
秦城远站在桌边,冲他笑笑。
嘴角没落回去,就见黎段表情一变,眉眼黑压压的,大步冲自己走来。
劈头盖脸地问:“你没去找村长?”
额……
秦城远被问的竟然有点点心虚。
同时又不免感叹,暴雨糊的视线都看不清,黎段冒雨赶回来竟然还能注意到隔壁没了屋顶。
黎段上次特地提醒他,屋子还落到那般地步,秦城远感到抱歉:“我想挑时间再去的,没想到雨下的突然,害你白忙一趟,你家的稻草都浪费了。”
黎段听的直皱眉:“你不是害我白忙一趟,你能知道稻草还会长腿蹿天上……”
“乱说什么呢,小秦忙着开荒,顾不上去找村长,再说村长多忙,等他找来人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常佩兰在身后推了推他,催道,“先去把衣服换了,别给染上风寒了。”
“我衣服没淋湿,换个鞋……”
回头看到他娘祥和的脸就要拉的老长,黎段话音止住。
对峙了片刻,他收势闭上嘴,转身,乖乖走去房间。
秦城远看到这,眉头略微挑起,感到意外。
难以看出,黎段在家会这么的,听话?
黎段安安稳稳回来了,常佩兰心里踏实下来,招待起被怠慢的客人。
“小秦你坐吧,陪你叔聊聊,黎段平日都不在家,这一天天啊,想聊个天解闷都找不到人。”
怕耽误饭点,常佩兰没说几句赶去了厨房做饭。
堂屋剩下他们两人,黎季全回头道:“没有你婶子说的夸张,就是年纪大了闲不住,想出去走走又不方便。”
他看了片刻对面桌子上沾了淤泥草碎的布袋,又道:“黎段倒是忙,没几个时间在家。”
黎季全容易嘴干,转头提水壶倒水,手控制不住哆嗦,盖子发出磕碰轻响。
刚才进来看他面带病态,人还是有些精神的,却不想会病重到这般手上难以使力。
秦城远接过水壶给他倒水:“黎段每天都这么忙?”
“可不是,不到饭点都见不到他人。”黎季全看了眼自己使力就发抖的手,心里叹息。
想着又道:“黎段刚才,只是觉得那些稻草可惜了,没有怪你。”
秦城远笑笑放下水壶:“是我没及时去找村长,让他白忙了,他生气是应该的。”
“黎段没生气。”
秦城远手上稍顿,松开水壶。
黎季全说话虚弱缓慢,此刻模样严肃听着有些急,像是怕他会误会实在忍不住替黎段辩解了一句。
说完又懊悔无力觉得多说无用,他沉默了下,慢慢端碗喝水。
秦城远回想刚才。
黑着脸,劈头盖脑冲自己走来,周身气场黑压压的滋滋往外冒烟,感觉不用火点都能自己着起来……
黎段,没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