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条街上的丧尸已经基本被他们清理了,不过依旧需要避免发出过大的声响引来其他地方的丧尸。
于是谈蕴绕到侧面的院墙,蹭蹭蹭爬上墙头,就看到她的好爹娘正坐在院中石桌前,一人端着一盘饺子吃得正香。
谈璟和乔钦雅发现了墙上的动静,抬头看向她,不由露出尴尬的微笑。
谈璟嗫嚅道:“这不是看你们这么久没回来,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嘿嘿。”
谈蕴利落地翻进院子里,斜睨两人一眼,径直往前去开门。
谈璟和乔钦雅看着门外站着这么多人,惊讶了一瞬,不过转瞬便热情地将她们引进来:“柳夫人,看到你们都还安全就太好了。惊变发生得突然,我们这心一直提着呢,也不知道其他街坊邻居怎么样了。你们吃了吗,我们刚好包了饺子,一起吃点。”
谈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爹真是啥瞎话都能睁着眼说。
柳夫人善解人意地拒绝了吃饭的邀请,初逢巨变,情况未明,家家户户存粮都不多,乱世里粮食最为重要,哪能带着一群人在别人家白吃白喝,只提出自己带了粮食,希望借厨房和柴火一用。
谈璟也未坚持,正是了解柳夫人为人他才会客气一下。
经过一番折腾,大家都饿急了,尤其是谈蕴和陈林两人,饿得简直想追着牛啃。
等到大家都将将填饱肚子,围坐在院子里,互相分享完信息,商量着明天的安排。
乔钦雅作为穿越前搞生物的,对丧尸本身情况尤为关注,理了理她们话中的信息。
丧尸须攻击头部才能彻底死亡,主要靠听觉、嗅觉、触觉感知外界,无视觉,病原体靠血液进行传播,至于病原体是病毒、细菌或者是寄生虫,须进行观察实验才能确定。同时丧尸靠什么能量驱动尚未可知,食新鲜的人的血肉可能是其能量来源之一。
而且,依蕴蕴和陈林今日所见,几乎所有丧尸都没有腐烂迹象,且虽肢体比常人僵硬,但能行动自如。末日才短短三天,所有丧尸都吃过人肉的可能性应该不大,那么丧尸八成还有其他能量来源维持它们尸身不腐和支撑它们行动。
是什么呢?
而且动物也会丧尸化,那动物会像人一样得到某方面的进化吗。植物呢?
乔钦雅不由叹了口气,必须尽快建立实验室,就算以现在的科技生产力水平谈生物研究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有女儿的金手指,至少最基础的一些实验应该可以完成。
“爹,从我们这去县衙大概要多久。”谈蕴的话拉回乔钦雅的思绪。
谈璟沉思了一会,说:“往日步行约一个时辰,驾驴车约两刻钟。现在这个状况估计得花两倍时间才能抵达。”
谈蕴提出:“不如明天上午我们先将周边搜寻一番如何,一是寻找有无可用的牛车、驴车,毕竟我们还有许多粮食要带,再加上柳姨的腿受伤不便于行,还有四个小孩,有辆车总归方便点;二是怎么说附近都是多年街坊,说不定还有人幸存,万一还能救下几个人。”
谈蕴没说的是,她有意接管易平县现存势力,但县尉、录事尚且在世,加上各世家豪族情况不明,她想要快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手上必须得有筹码,名望就是其中一,第一时间救街坊于困境中,能快速建立起好名声,而且潞宁街附近住的邻居基本都与谈家相熟,按原身记忆里判断,大部分人家的人品都值得信任,现在才末世第三天,大部分人虽然三观遭受一定冲击,但应该还不至于到黑化的地步,说不定能发展起她的第一批拥趸。
当然,也不能说救人是完全出自功利的,谈蕴作为二十一世纪军校在读生,明哲保身向来非她行事准则,现在虽时代不同,但她依旧做不到对百姓弃之不顾,在她有能力的情况下,能尽早救人当然得救,毕竟现在这个情况,晚一天可能就会有不少人遭遇不测。
谈璟和乔钦雅自然没有意见,柳夫人也点头道:“当然,你们不嫌弃我们老老少少拖累你们就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了。”
杂货铺本来有一辆用来平日拉货的驴车,不过当时谈茂被县衙征去送药巡逻,谈璟原身考虑到当时全城封禁,铺子也开不了,驴车放着也没用,便体恤谈茂,让他驾着走了。不然可能也不用再费力寻找。
谈茂的爷爷和谈蕴的爷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谈茂是谈璟正儿八经的堂侄子,谈璟发达后,怜悯谈茂被亲爹后母磋磨,将其带到杂货铺做伙计,谈茂脑子活络,八面玲珑,陈林体壮力大,心思单纯,谈璟平日里对两个伙计都不错。
众人商量一番后,决定由明天上午由谈蕴,越桃和陈林三人在周边搜救,其余人在谈家收拾行李,准备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以防万一,未时初,无论有没有找到车都要出发前往县衙。
这条街街面上的丧尸不算多,今天已经差不多被谈蕴和陈林清理干净了,大家又都抹了香露,可以安心搬回地面上住,不过依旧安排了乔钦雅夫妻和柳谏云、孙氏轮流守夜。
入夜,洗去一身血污,谈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迟迟无法入睡。
突然,一道很轻的敲门声响起,谈蕴已经猜到了是谁,于是裹着被子坐起来,放低声音:“进来。”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鬼鬼祟祟走进来。
乔钦雅一把抱住谈蕴:“宝宝,今天出去杀丧尸怕不怕。”
谈蕴靠在乔钦雅的怀里,摇了摇头:“妈,我不怕丧尸,只是,那些杀掉的丧尸,很多都是记忆中熟悉的鲜活的人,好像上一秒他们还在和我谈笑,下一秒就被我彻底结束了生命。
“我只是有点不适应,刀穿过丧尸血肉的触感和人好像没什么区别,有时候会产生错觉,我在杀丧尸吗,还是在杀人。”
乔钦雅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现在这情况,杀人和杀丧尸本质上有区别吗。”
“处于末世,既然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不论是人还是丧尸,该杀都得杀。不过蕴蕴,你的想法很正常,人非无情,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残暴冷漠的杀戮机器。我和你妈妈会在你身边。”谈璟也在床边坐下。
谈蕴依旧有点沮丧:“爸妈,我是不是太天真,太自负了,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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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危险远比机遇多得多。”
“你只是第一次直面血腥,不适应而已,你想做的我们都会支持你,你不仅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奋斗,也是为了万世开太平而奋斗。而且这世道就算苟着也不一定能活,不如拼一把算了,死我们一家也一起死,说不定死了还能回二十一世纪。别想太多了。”乔钦雅想得很明白,这世道活着可能还不如死了痛快,能干就干,不能干就重开。
谈蕴依赖地蹭了蹭妈妈的肩膀,说:“我知道了,是我太过纠结了。你们要去开导开导林子哥吗,他好像情绪也有点低落。”
谈璟摆摆手道:“不用,我了解他,胆子虽然小,但迈出第一步后就会很快适应,而且心里不留事儿,睡一觉醒来连昨天吃的啥都能忘。”
见谈蕴有了困意,夫妻两让她赶紧睡觉,然后便爬上房顶守夜去了。
他们对女儿一向很有信心,谈蕴从小就聪明勇敢,做事有底线,只是社会阅历尚浅,遇到现实的冲击难免会怀疑自己,但是没关系,他们会帮她的。
翌日清晨,谈蕴、越桃和陈林三人拿上武器便出了门,有了昨天陈林的教训,三人都在脖子上围了一条厚厚的围巾,不过衣服却没办法,现在正是秋老虎的时候,穿太厚不仅一会儿就汗如雨下,要是手脚束缚跑不过丧尸就更完蛋了。
越桃拿的是从蒋府带出来的正儿八经的横刀,一对比,谈蕴手上的柴刀和陈林的镐头简直就是“杂牌军”。
谈蕴决定从近救起,越桃负责扒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不过遗憾的是,依越桃所听见的声音来看,谈家附近几间宅子店铺里都已经没有活人了。
“会不会他们是躲在什么暗室或者地窖里了,越桃,你能听见吗。”谈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周边几户人家往日里和谈家关系都不错。
越桃摇了摇头到:“应该不会,我能听见里面地窖里也有丧尸的声音,但是没有任何人的呼吸声。”
“唉,那我们继续往前吧。”谈蕴再一次意识到末世的残酷,意识到什么叫十室九空,短短四个字却埋葬了不知多少鲜活的生命。
走到粮油店时,三人决定不论里面有没有人,都要进去找点粮食,幸好,在进门前,越桃兴奋地告诉他们:“里面好像有两个人,不过也有三只丧尸。”越桃已经完全接受了丧尸这个称呼。
推开门,以防万一,三人还是背靠背往前走。
“两个人在西边屋子下边的地窖里,三只丧尸都在那间屋子里。”越桃轻声说。
穿过铺子和院子,来到那间屋前,谈蕴和越桃一左一右靠在门两边,陈林则正对着房门。
里头的丧尸已经听到他们的声音拥挤着往门口走来,就在丧尸身影刚出现的那一刻,谈蕴和越桃利落挥刀,捅进了丧尸的脑子里。后面的那只丧尸被前面倒下的两只绊倒,直直地往前扑去,陈林力大无比,镐头竟是生生贯穿了它的头颅。
打开地窖往下张望,谈蕴依稀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依偎着靠在角落,听到他们的动静也毫无反应。
难道是晕过去了?谈蕴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