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勒塔手中撑着伞,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走更快,丝毫不在意雨水沾湿他的衣角:“向欢!”
声音不算大,但屋中的小丫慢慢转醒了:“姐姐.....”
她梦见姐姐抛弃自己。
沈绾月来到床边,难得亲手帮小孩子穿衣服:“小丫醒了,我们吃完早饭去找伯伯。”
小丫心中还是不安,她抓住姐姐为自己整理衣服的手腕:“姐姐回来后一定要找小丫。”
“好,一定。”沈绾月心中想的是希望吧。
不过她心中想的是这以后怕是两人难以相见。
不多时,吉勒塔来到门口敲响房门,清爽的声音从外传入屋内:“向欢,我们一起去吃早饭。”
打开门冷风钻进屋子,雨声也变大了。
小丫眼神迷迷糊糊的探头看向吉勒塔。
一定是因为他让姐姐不和自己在一起的!
心里有这个想法她对人眼神不太好。
吉勒塔不觉,还伸手摸了小孩子脸一把:“真乖,走吃饭。”
小丫嫌弃的往沈绾月身后靠,抱住姐姐的腿。
后者只当是小孩子不开心,伸手把人抱起来:“哎,小丫好轻。”
小丫嘟嘴说:“小丫长大了,哪轻嘛?”
她都长大了怎么可能轻?
吉勒塔撑起伞,将沈绾月和小丫遮住,丝毫没在意自己被打湿的肩膀。
小丫在姐姐怀抱中打个哈欠。
今天要和姐姐分开,不开心。
沈绾月有闲心安抚小丫,就像对付一只粘人的幼狗,有足够的耐心便逗逗。
雨慢慢变小。
到达吃饭的地方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停了。
阿莫达辛上前:“您衣服湿了。”
吉勒塔只是简单瞟了一眼,随即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没事儿,还没浸进去,吃完饭在收拾。”
阿达莫辛知晓王子身体强壮,以前还在他们那边的时候在河水里玩上一天也没事,说:“是。”
小丫老老实实抱着碗喝粥,只是动作慢吞吞的。
沈绾月肚子空空,吃下不少。
待自己和饭量极大的吉勒塔全吃完饭,而小丫还在喝粥。
她无奈一笑:“小丫快一点。”
小孩子的这点小心思能不知道。
小丫不能违抗姐姐的命令,闷声同意:“哦.....”
吉勒塔一副大度的样子:“小孩子慢慢吃才好。”自己狼吞虎咽吃饭不知被萧昭明教育多少次了。
在他看来,小女孩子慢慢吃是正常,京城那些官家女子谁不是细嚼慢咽,动作好不优雅。
小丫心中默默给吉勒塔翻个白眼:要你管?
不一会儿碗中便见底了。
沈绾月走心夸奖一句:“小丫好厉害,吃得这么干净。”
小丫鼻子一翘,眼睛眯起:“嘿嘿。”
“那便去找张大夫吧。”吉勒塔拍桌而起,说,“我让人打听了,张大夫这个时辰是在药铺看诊。”
“唔....”小丫不开心。
这个大家伙好烦人。
沈绾月用手帕轻轻为小孩擦嘴,点头:“是了。”
自己没有提前和人说明,不过倒是和张伯伯提过她现下身边有一个孩子,按照他的性格,会收留。
“走吧。”擦干净后,沈绾月收起手帕,站起来。
吉勒塔一把把小丫抱起来:“:呀!”干嘛呢?
他说:“;来,给小爷抱一下。”
“姐姐....”
沈绾月看都没看这边一眼,说:“你说的马车可租好了?”
“早就让人去办好了,只要把这小孩儿送走就能出发。”
小丫不喜挪动身子,纠正道:“不是送走,是暂住。”
吉勒塔没在乎字的差别,走心说:“是是是,暂住。你小孩儿知道还挺多。”
沈绾月心中摇头,像小丫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懂的自然不少。
外面雨虽然停了,但路上街道上还有不少雨水。
几人走在路上,踩过地上雨水发出“踏踏”声。
小丫一直被少年抱住,实在是掩饰不了表情,一脸嫌弃。
臭烘烘的,没有姐姐身上的香味。
沈绾月见此也是抿唇轻笑。
看在眼中里,却没做出行动。正好歇歇。
很快几人便到达离药铺不远的地方。
沈绾月照例给人布让捂住嘴。
吉勒塔不喜欢束缚自己的东西,皱眉说:“戴这个作甚?”
小丫才不多管,姐姐说什么她做什么,立马戴在脸上,邀功似的看向姐姐:“姐姐,小丫是第一个戴好的哦。”
沈绾月笑了两声:“是呀,小丫是最听话的孩子,还聪明呢。”
吉勒塔撇撇嘴,还是妥协戴上。
“药铺病人众多,有所防范才好。”她还是解释一下,吉勒塔可不是好忽悠的人。
这个理由合理,少年说:“还是你想的周到。”
本来是要一起进去,最终沈绾月不放心,还是自己一人进去找上张伯伯。
幸好是早上,没多少人。
张伯伯得以有空和她出门详谈。
她把伯伯带到小丫和吉勒塔休息的地方。
“张伯伯,我有个不情之请。”她面上为难,把小丫带到面前,取下布,让一张可爱的小脸儿露出来。
张伯伯心中有所猜想,抚着胡须说:“这便是你口中的小丫?”
小丫乖巧的喊一声:“爷爷好。”
声音甜甜的,对于张伯伯这样的老人正好适用,果然他笑眯眯的回复:“小丫好啊,和你小时候一样。”后面一句是在和沈绾月说。
“呵,我一见她便觉得很亲切。”沈绾月眼尾带着笑意。
吉勒塔没事儿坐在另一边,用石头砸进水里击打出水花。
她继续说:“我需要回潭州一趟,但那边情况.....您也知晓,我不放心小丫,所以想让您帮我照看。”
张伯伯点点头,眼中笑意消散,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情绪:“你....多保重。我常接触病人,怕小丫她.....”
闻言小丫眼睛都亮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失所望。
沈绾月试探的说:“您的意思是.....”
“我把她交给方小子照看吧。”
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吉勒塔张大嘴巴:“啊?他?!靠谱吗?”
那人一看不像好人。
沈绾月也见过那人,心中不放心,问:“方老板是商人,怕是....”不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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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
张伯伯摇摇头说:“他虽看上去心思浮沉,但为人不错。我也非让他一直照顾,不过是让小丫去那暂住。放心,只是白日我在药铺时候让人帮忙看一下。”
“那好。”这是最好的方法。
小丫再怎么说到底还是个小孩,要去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居住当然是不习惯。
“姐姐....”不想去。
不等小丫反对,吉勒塔先跳出来:“不行,要不让小丫继续在那住着,我让人守着院子。”
“可是.....”上次的客栈就是小丫一个人的时候出事。
小丫这次最赞成吉勒塔,连连点头:“小丫在那住就好。”
可是没有护卫,所有人都有事要做,没空余的人来照顾小孩。
张伯伯见他们这么大反应,再次解释:“不过是没空时让方德厚的下人照看,不是把人直接扔给他人!”
吉勒塔意识到是自己理解有误,默默走开,用手摸鼻尖。
沈绾月最后同意了。
现在没人比张伯伯更加靠谱。
她还提醒:“此次潭州疫病凶险,您多注意。”
活了这么多年的张伯伯怎么会没诊断出来,只不过是心中有自己的顾虑。
“多谢。”沈绾月再次道谢。
张伯伯诶了一声,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看来是长大了,在封镇的周婉哪有这么礼貌。欣慰过后便是怜惜。
可怜的孩子。
两人聊聊家常。
小丫听不下去,来到吉勒塔身边玩石头。
不久吉勒塔的人租的马车到了。
互相道别。
沈绾月坐上去,赶车的车夫也是吉勒塔的人。
小丫看着远去的马车,控制不住大哭起来:“姐姐!”
她想跑过去,被张伯伯拦下,轻声叹气:“唉.....”
内心被仇恨填满,却能解救他人。
他师弟的女儿,比想象中要强大。
马车上,吉勒塔难道选择坐马车,最想的是和向欢说会儿话。
可人家低头,没有理自己的意思。
最终坐不住出去骑马了。
沈绾月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她在想,或许周婉一开始没有想杀父亲的心,在看见小丫再抚养时,有想活下去的意志。
可那次毒发让她心中怨气聚集一起。
而这些怨气到那件衣服上,再影响自己。
可笑。
沈绾月想:这其中最无辜的除开那些为周婉父亲铺路的病人,便是我了吧。
没关系,很快就会解决了。
很快。
潭州离得很近,马车跑得也快。
她强忍难受,这次没有在上次的客栈停留,想连夜进入潭州。
路上没有光亮,全靠人手中的火把开路。
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放火抢劫。
沈绾月想过很多在晚上遇到的突发事件,却唯独忘记还有一个让人束手无策的——
天灾。
虽然郸州那边下过雨后没再下,可到离潭州不远的山路后,雨越下越大。
骑马众人穿蓑衣,戴着草帽。
火把被雨水浇灭。
众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