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花澈听见意外的称呼,僵在原地,狐狸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把戴在头顶的渔夫帽撑起一点距离。
渔夫帽的表面布料上,两个小小的尖角突出来。
“你……你叫我什么?”
“Pink Fox。”
标准又古板的英伦腔从裴煜口中说出。
花澈抬手压了压已经被狐狸耳朵顶起来的渔夫帽,脸上有点发烫。
“裴教授也会请经常请上课的学生吃饭吗?”
“几乎没有过。”
摁着头顶渔夫帽的小狐狸半仰着头,眼下晕上自然的薄粉,饱满的嘴唇呈现恰好的淡粉色,没有任何眼妆的狐狸显得更清纯稚嫩一些,完美融入大学校园的氛围。
他穿戴整齐,甚至有些臃肿。
只有在这个时候,花澈不是什么狐狸花魁,更像是来大学上课的大学生。
二十岁的年龄,小狐狸本来就该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听自己感兴趣的课。
“我记得你。”
裴煜看着眼前这个生得清秀干净的Omega,总算从记忆里寻找到熟悉的脸庞。
“你以前也来听过我的课,对吗?还会下课来问问题。”
花澈躲过教授的对视,轻轻点了一下头。
在京都大学还没有线上公开课程的时候,校门还向社会上的所有人开放。
花澈偶尔会带着从校内书店里买的二手教材,偷偷旁听医学院的课。
“这附近有家饭馆很不错,一起去吧?”
花澈应下教授的邀请,小心从座位上站起来。
脚一刚落地,小狐狸的眉就皱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蹦了几步。
裴煜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放缓了声音问道:“脚怎么了?”
“……翻窗的时候,脚崴了一下。”
“翻窗?”
渔夫帽里的狐狸耳朵不安分的动了动,搭在额头的帽沿歪了一点。
“我溜出来的,不能从正门走。”
“我的课什么时候这么别开生面了?”
小狐狸靠在人身上,靠一边腿一下一下地往前蹦。每一次蹦跳,他那对软弹大只的狐狸耳朵,就会跟着抖一下。
他垂着头,破显傲娇地回答道:“裴教授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吧?”
“不是吗?”
“……”
花澈停下脚步,单腿跳着膝盖有些酸,干脆停下来休息了一阵。
他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才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狐狸最后咬咬牙,轻轻哼了一声:“……来看看喜欢的学校而已。”
他看起来有点气恼,在人面前耍点小脾气,反倒比在伶馆的时候多了一点灵动和真实。
裴煜笑了笑,将他的手扶得更稳一些。
“真的没事?去校医院看看吧?”
“没事,比起脚踝疼,饥饿更加让我觉得难受。”
“好,先吃饭,听你的。”
两人并肩走着,很有默契地走得很慢,静静地感受着秋风拂面,没有再说任何话。
裴煜快要将小狐狸整个搂进怀里,一只手也搭在他的腰上,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衣,更有力地将他撑住。
花澈几乎把所有重量都放在了裴煜的身上,手也紧紧拽着对方的手腕。
他低垂着头,脚踝偶尔还能传来一阵阵刺痛,心里却痒痒的。
这不是他需要用身体才能换来的一切。
那些要用交易和浑身解数的诱惑才能换来的关心,竟然如此毫无代价地获得了。
餐馆的饭菜是神州菜式的,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香气扑鼻。
裴煜问过花澈的口味,在菜单上点了菜。
“慢慢吃,多吃一点。”
裴煜说道。
少年清瘦的身形一看就是经受着严格的身材管理,在白幼瘦审美下的樱鹤格外突出。
他的食欲不算好,特别是心情糟糕的时候,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花澈咬了两口菜,麻木地嚼了嚼,然后艰难地咽下去。
饭菜很好吃,神州的特色符合他原本的口味,但长期在伶馆店长的压迫下保持纤瘦的身材,进食对他来说不太顺利。
他的味觉好像被剥夺了一般,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刚刚还说饿,现在就吃饱了吗?”
裴煜有些疑惑地开口。
“我可能……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东西也觉得不太舒服。”
花澈躬着身,整个人快要缩成一团。
餐馆内的热气很足,花澈的外套半敞开,粉色的狐狸尾巴也从衣服里溜出来,直直地垂落着。
他把掉到地上去的狐狸尾巴捞起来,像抱着一个很大只的毛绒玩具一样,将自己的尾巴抱在怀里。
“这些饭菜闻起来好好吃,但是我……有点吃不下。”
缩成一团的小狐狸抱着自己的狐狸尾巴,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我明白了。”
身为精神医学教授的裴煜,当然明白小狐狸的状态。
他没有想到花澈的精神状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进食障碍就是其中一种表现。
“抬头看着我,花澈。”
声音沉稳温柔,平和的语调有种温和的引导力,好听的声音颇有磁性,又带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花澈听着命令,呆滞地转过头。
“咬一口,慢慢嚼。”
裴煜夹着一块米糕,喂到他的嘴边。
“不用着急,告诉我什么味道。”
弹牙的米糕有种发酵后的甜味,桂花的香气慢慢萦绕在鼻间。
“甜的……有种桂花的味道。”
“很乖。”
裴煜夹着米糕,轻轻点了一下头。
“喜欢这个味道吗?”
花澈有些出神,有种莫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他呆呆地点点头,回答了一句“喜欢”。
“要再吃一口吗?这次也慢慢咬。”
“嗯……想吃。”
小狐狸张开嘴,专属于狐狸的犬齿尖尖的,比人类要突出。
他凑过来咬住了裴煜递过来的筷子,将整块米糕都叼走了。
甜的,带着花香的甜味……
花澈觉得自己能吃一点东西了,慢下来品尝食物味道的过程,让他能够尝到食物的味道。
比起丧失味蕾时味同嚼蜡,当他安静地咀嚼食物,听着裴煜的指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舌尖上时,心反而能安静下来。
这是治疗进食障碍患者,特别是因为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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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和压力丧失味觉的人,最专业好用的冥想方法。
裴教授的指令简短专业,花澈在短暂的时间里不需要思考太多。
他在裴煜的投喂下吃掉饭菜,而裴煜也很有耐心地慢慢喂他吃。
“我吃饱了,裴教授……”
花澈鲜有地感受到饱腹,那种被美食填饱肚子的感觉很满足。
他吃的不算多,但都是裴煜一口一口喂的,像对待小孩子一样。
至于裴煜自己的那碗饭,倒是一点都没有动。
“抱歉……小孩子都不用人做这种事。”
“对于精神医学教授而言,能让你吃下东西,比让我自己饱餐一顿,更有成就感。”
裴煜叫店员热一下已经凉了大半的饭菜,递给花澈一张纸巾。
“况且,在我面前,说你是小孩也不为过吧?”
裴煜确实很有长辈的气场,十几岁的年龄差让他积累了足够多的阅历和资本,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
他很有耐心,面对花澈的事情更是。
“我也好歹二十了……不是小孩。”
花澈的一生都关在伶馆里,他的所见所闻都基于伶馆的一切。
那里才是他最熟悉的事,而其他的事,反而格外陌生。
包括和一个Alpha在没有陪酒关系下正常相处。
“是小孩,我多照顾你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花澈没有多言,盯着裴煜吃饭。
他抱着自己的狐狸尾巴,饭后有点犯困,干脆趴在擦干净的饭桌上,枕着自己的狐狸尾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他的眼睛亮亮的,被店内的灯光照过之后更是。
看起来像一只躲在丛林里观察人类的小狐狸。
花澈还是被裴煜拽到了医务室。
医生说不是骨伤,只是韧带扭得厉害,要多养几天,不能负重也不能乱动。
“这样啊……好几天都不能跳舞了,还得跟店长说重新排班。”
坐在病床边上的小狐狸晃了晃腿,盯着自己泛红的脚踝看。
裴煜听见他的嘀咕,单膝半蹲下去,抬住了他的脚踝。
药瓶在裴煜的手里晃了晃,然后准确地喷在花澈的脚踝上。
“嘶……”
冰凉的触感让花澈的脚抖了一下,差点踢到裴煜的身上去。
“抱歉,我……”
“阵痛消炎的,早晚一次。”
裴煜打断了小狐狸的道歉,语气平静地嘱咐道。
“不能用力,更不能跳舞。”
“嗯……知道了。”
花澈接过药瓶,还是忍不住垂下头。
不能跳舞的话,就不能再见到裴教授了。
裴煜看出了他的小情绪,开口问道:“你很想跳舞?”
在伶馆的舞台上,穿着暴露的纱衣,跳给那么多人看?
后面的话,裴煜没有问出口。
“……不是!”
花澈下意识否认,声音拔高了几度。
他轻轻叹了口气,问道:“裴教授喜欢我跳舞吗?”
裴煜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他垂头看着那处红肿的脚踝,那处因为翻墙短暂溜出伶馆而受伤的脚踝。
“我更喜欢你来听我讲课,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