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当然不是,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现在已经快到家了,就不和你们接着玩了。”
阴暗的地下室里,站在角落里的男生正在打电话,他将手机举在耳边。他的脸被白炽灯照得惨白,可上面却挂着甜蜜腻人的笑,嘴角用力的向上扯,堆起几层没有脂肪的褶皱,薄薄两片没有血色的唇中间是两排细细密密的牙齿,一张一合。
“哈哈,KTV已经定好了吗?真想加入你们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将被雨水泡软的墙皮抠落,碎掉的细渣像鸟屎一样淅淅沥沥落满一地。
男生声音很低,如果不离的很近都听不清,“嗯,我不去了,你们不会忘了明天是期中考试吧?”
“我当然不是担心成绩啊,成绩对我来说不重要。”
咚、咚、咚。
头顶的天花板微微震动起来,有人从楼梯下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戚闻脸上的表情皲裂了一瞬,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眼神飘忽往紧闭的房门快速扫了一眼,然后语速加快对电话里的人说:“我不和你说了,你们慢慢玩。”
吱呀——
他最后一个字刚刚说完,房门便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有些泛黄的白裙,明显很不合身,因为袖子已经变形,空荡荡的在下面摇摆着。裙子收腰的棉绳也已经没有了弹性,让她看起来像是一根插在大塑料袋里的树枝。
“......妈。”戚闻这样称呼她,悄悄将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女人的目光呆滞几秒,随后锁定在戚闻脸上。她径直走过去,然后抓住戚闻一撮头发,声音嘶哑:“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他说你自愿放弃贫困金?”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妈妈赚钱有多难!我都给你报名了为什么不要?!”
头皮被扯的好痛,可戚闻连痛呼都没有,好像已经习惯了般表情木然:“申请了也会被刷掉的。”
说罢,他自嘲般对女人说:“妈妈,我们是从来没有好运的。”
“你骗人!”女人下意识大吼。
戚闻平静:“我没骗你。”
女人受不了的将手从戚闻的头上转移到自己头上,她崩溃的抓着毛躁打结的头发,焦躁的在地下室里走来走去。
她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你在骗我!我问过你老师了,他说班上还有名额,只要去申请就能拿到钱!”
“为什么申请就能拿到钱?”戚闻对她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儿子对待母亲,他很刻薄的反问道,“你告诉了他你有精神病?你可没这个胆子。”
女人来回走的动作一顿,一寸一寸的将头扭过来,眼珠从乱糟糟的头发空隙里看她的儿子。
戚闻好整以暇的说:“你不敢说自己有精神病,我们就拿不到这笔钱,懂吗?”
“拿不到钱,都是因为你啊,现在怎么来怪我了呢?”
“啊!”女人捂住耳朵尖叫。
戚闻却走过来,虚虚将他情绪不稳定的母亲拥入怀里,轻轻将她的手从头上拿下来,哄她说:“是陈老师在骗你,如果真有报名就有钱的好事,我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真的?”女人渐渐安静下来。
可她又没有安静多久,有多动症似的又开始乱走,碰倒了戚闻的墨水,粘稠的黑色墨汁染湿了一桌书卷。
戚闻闭了闭眼。
“不行,我得再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让他通融一下,这笔钱你必须拿到。”她一边打开手机,一边抱怨话费怎么用的这么快,什么都在坑她的钱。
戚闻神色未变,静静的看她摆弄手机,又有些厌倦的撇开眼,用头发丝都能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不过是上班又被老板骂动作慢,搬货进仓的时候没拿稳砸了脚,又或者是午餐的外卖里只有两片肉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她总有不顺心就会骂的人,就算那人和她已经很久不见。她口中的对象大多时候是戚闻的爸,偶尔是戚闻他爸的祖宗十八代。
她连打电话都费劲,因为吃多了精神药物,手抖得很厉害。戚闻有些无语,觉得她像只滑稽的猴子。
他耐心丧尽,一把把电话夺过来:“不用打了!我不要这种钱,你也别给我班主任打电话。”
这句话算是彻底让女人崩溃,她神经质的又想去抓戚闻的头发,戚闻侧头躲过。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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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跺着脚,不断嘶吼道:“我看你就是故意不去填表的,你和你爸一样自私自利!”
戚闻:“对!我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要是拿了贫困金同学会怎么看我?!”
“你和你那个爹一样,觉得面子比钱还重要!既然你不要到手的钱,就给我滚!去找你那个不负责的爹!让他去法院把欠我的抚养费补齐!”
“那你当初就别要我啊,要是你不和他争抚养权,我就还可以住高档小区!不用跟着你搬进这种地下室!我也不需要什么贫困金!”戚闻朝她怒吼,泄愤般踹飞堆满泡面袋的垃圾桶。
女人好像完全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子会突然爆发,有些呆愣的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暴怒的戚闻。
看着她懵懂无知的样子,戚闻卡了一下,无法再继续对他有精神病的母亲发火。
他用力平复气息,狠狠闭眼又睁开,又变成平日里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只是脸色比以前更灰败了。
“说吧,又缺什么了?”戚闻很了解她,闹这么久,就是又想要什么买不起的东西了。
他这句话让她的眼泪开了闸,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流下来,扑进儿子的怀里。
她哭的梨花带雨,可嘴里却说着恶毒的话:“那个贱女人又跑来和我炫耀,给我看她的新包,我想要好久的新包!”
“她跑到我上班的地方,穿着我的裙子!你爸就在旁边看着她打我,我看见她的肚子好大......”
戚闻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又犯病了,如果不出意外,她接下来就会诅咒“贱女人”生的孩子没□□。
要不是知道他爸为了躲他妈早就搬去国外定居了,戚闻就信了。
不就是又想买包,编这么多做什么。
戚闻叹气,蹙着眉不耐烦道:
“别哭了,我给你买。”
她从怀里微微抬头,看她瘦的像一张纸的儿子,小心翼翼又眼藏期待的问:
“你有钱?”
“没钱。”
她瘪瘪嘴,隐约又要表演拿手哭戏:“那你说什么。”
“现在没钱不代表以后没钱。”戚闻说。
“马上半期考,我拿奖学金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