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夜宵，宋远她们开始整理背包里的“真实之石”。
“‘真实之石’消耗速度明显变快了，短短半个小时就消耗了五枚左右的白色晶石。”陈宥宁喃喃。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们又在附近把能搜刮的晶石都搜刮了个遍。
晶石堆放成了一座小山。
“涂昀川，你怎么样，需要晶石吗？”宋远询问。
涂昀川摇头：“不用，身上的晶石一点也没有变黑。”
陈宥宁投来羡慕的目光：“真好啊，要是我什么时候也能免疫雾带来的精神污染就好了，就不用总是背一堆重重的晶石。”
朱沛东已经在调正自己的睡姿，嘱咐：“轮换守夜的时候，都把大家的晶石状况确认一遍。”
晶石消耗得还是有些快了。朱沛东想着。
她们都把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在上面，瓷砖地板还是太冷了，也有人把椅子拼在一起睡。
涂昀川就是后者，她觉得桌子太高了，也太硬了，椅子起码还自带了软垫。
“我关灯了。”余楚滨提醒，得到了零散的回复，她才将灯关上。
余楚滨和一个男生负责守上半夜，下半夜由陈宥宁和朱沛东守，中间还有一个时间段由宋远和另一个男生守。
涂昀川问过需不需要她也加入进守夜的队伍，宋远她们说不用，还说等她加入了她们之后再让她守夜。
涂昀川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直到她听见睡着时规律的呼吸，也依旧没有睡下，她没有一点睡意。
“睡不着吗？”宋远压低了声音。
宋远也是躺在拼起来的椅子，并且就在涂昀川身边。
“有点。”涂昀川也压低了声音。
“第一次睡在外面？”
涂昀川应了一声。
这一刻，她倒是有点想那个“家”了。
“你害怕吗？”宋远又问。
涂昀川想都没想，顺势就说：“不害怕。我刚开始还有点担心雾变浓会让我受到精神污染，但是我身上的‘真实之石’没有一点变化，我就不担心了。”
宋远笑了，没有笑出声音。
换作是别人，就算真的不受雾的影响，也会担心或者害怕会有怪物突然袭来。
“怪物呢？你第一次见到怪物的时候，你害怕吗？”
宋远的深入询问再次让涂昀川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姐姐”时的画面，那时的所有负面感觉，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第一次见到怪物很害怕……害怕得全身发抖，脑子一片空白。后来就不害怕了。”
涂昀川没有详细说自己为什么不害怕了。
默了默，宋远说：“跟你一样，我第一次见到怪物的时候也很害怕，后来不害怕了。”
“因为拥有了特殊能力？”
“没错。不止如此，我的身体也变得敏捷了许多。我莫名变得自信，我认为我能杀死大部分怪物，事实上，确实是那样。”
两人又沉默了，这次打破沉默的人不再是宋远，而是涂昀川：“你们直接去‘新城邦’？不去找亲人吗？”
“我们认为先去‘新城邦’获取一些情报比较稳妥，顺便确认亲人有没有来‘新城邦’。不过，我们前往的路上正好会经过朱沛东的家，所以我们先会去朱沛东的家看一眼……她的亲人还在家的话，就会带着她的亲人一起前往‘新城邦’。”
“你的亲人在哪里？”
宋远不说话了。
涂昀川意识到什么，连忙说：“对不起。”
宋远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我的家并不在省内，而是在省外。”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多了几分动摇的情绪：“就算我想去找她们，也鞭长莫及。我做的只能等待，或许去了‘新城邦’会有什么转机。比如，能坐飞机立即前往想要去的地方。”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宋远清楚这一点。
“要不是舍友们一直鼓励我，安慰我，我恐怕早就崩溃了。我很感谢她们。”
宋远的语气逐渐变得温暖，哪怕压低着声音，也能感受到那份感激之情。
“当然，她们不是那种强大到无懈可击的人，她们都十分担心亲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确认亲人的状况。有时候，她们会像我一样在某个时候崩溃，我也会像她们安慰、鼓励我那样去安慰、鼓励她们。”
涂昀川开始想：我和“姐姐”算是相互扶持的关系吗？
不，自己只是单方面地一直受“姐姐”照顾。
“还能用通信和网络的时候，你们有联系亲人？”
“有联系。有人联系不上，有人联系上了。”
“你联系上了吗？”
“没有。”
涂昀川哽住，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说错话几次了。
“你做好决定了吗？”宋远问。
“嗯。我想继续留在这里。”涂昀川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出现那张诡异的合照，以及完全不是这个世界文字的书。这两件事便是她舍不得宋远她们，依旧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涂昀川认识宋远她们时间不长，她认为没必要告诉宋远她们这些事情。这并不是不信任宋远她们，而是觉得没必要让她们卷入其中，她还没判断出这两件事情是好是坏。
“真遗憾。那么我们明天就要告别了。”
涂昀川感到一丝难过。她想，要是跟她们一起前往“新城邦”应该会有更多的快乐。
在告别之前，涂昀川有一件事想问清楚：“可以说说你获得特殊能力时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宋远的目光在黑暗中流转，内心产生了一个疑惑：涂昀川真的觉醒了特殊能力吗？还是说，涂昀川只是对她所获得的特殊能力感兴趣？
“当然。”宋远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她跟任何人说过。
酝酿一会，宋远进入了正题：“被困在教学楼厕所的那一次，我手上只有一小截断掉的棍子，那根棍子是由扫把拆解得到的，后来遇到了怪物，被怪物咬断了棍子。躲在厕所的我很快就会被怪物发现，可是，我那时的心情诡异地平静，我不认为自己会死，我认为我能活下来，并且还会拥有对抗那个怪物的武器。然后，我的手上就出现了一根我所期望出现的尖锐钢棍。这就是我觉醒特殊能力的全部。”
“很不可思议。”涂昀川给出评价。
“对吧，大家都非常不理解，尝试过学着我去抱有那种‘期待’，结果全部失败了。”
“你能制造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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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我只能制造我清楚结构的武器。”
涂昀川不由自主地回忆遇到“姐姐”时，自己抱有的念头，思绪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宋远没有再说话，涂昀川陷入沉睡。
第二天，宋远叫醒了她。
涂昀川被惊醒，以为出什么大事，看到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或拿着洗漱的东西从厨房出来的安详画面，她才放下心来。
睡得太沉忽然被叫起来的滋味不好受，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灵魂还躺在那里，身体就已经起来，灵魂与身体的连接拉扯着她的意志。
原本放在地上的那堆“真实之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们应该将用掉的“真实之石”替换掉了。
陈宥宁从楼下上来，脸上不掩喜悦：“外面的雾淡下来了！对了，我还在外面看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
“你查看了吗？”朱沛东问。
“我没敢查看，我怕去查看了，那个‘男人’说不定会突脸。”
余楚滨思索，问：“这是你看恐怖片的经验？”
“肯定是。”朱沛东背上包，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是受几个月前我们一起看恐怖片的影响吧？我记得没错，只有陈宥宁被吓了一跳。”
陈宥宁反驳：“哪有！余楚滨当时也被吓得浑身哆嗦！”
宋远笑着：“当时就应该让朱沛东继续吐槽，就不会那么恐怖了。”
她见涂昀川一脸困惑，简单解释：“看恐怖片的时候，朱沛东总会以奇特的角度吐槽我们认为恐怖的地方，听朱沛东吐槽，恐怖片变得不像恐怖片，像搞笑片。看到中途，我们决定让朱沛东闭嘴，结果刚进入氛围就正好有突脸吓人的画面，我们都被吓到了。”
朱沛东从涂昀川和宋远之间的空隙走过：“我们去看看陈宥宁说的男人——”
那个男人侧躺在地上，兜帽宽大，几乎盖住了他的脸，不管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正好在我们休息的店外？”涂昀川感到疑惑。
太过凑巧。
她们小心翼翼呈包围的形式逐渐朝那个男人靠近，甚至用一根扫把棍子推了推对方，没反应后，再缓慢靠近，查看情况。
查看男人情况的只有余楚滨一人，剩下的人都紧盯着男人，只要这个男人有一点反常举动，剩下的人就会立马做出行动。
涂昀川没有加入其中，而是在一边放风。毕竟她们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对周遭的感知会因此减弱。
涂昀川看着雾，她不认为这片雾变淡了，偏偏宋远她们都说变淡了。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她们的问题？涂昀川内心存在疑惑。
她拿出兜里的“真实之石”，没有半点吸收污染的痕迹。
难道自己不能使用“真实之石”？
猜测着，涂昀川没有半点不安。
“他还活着。”是余楚滨的声音。
没有变成晶石的情况下，肯定还活着。难道她们有什么顾忌吗？涂昀川思索。
“丢下那个男人。”朱沛东忽然说。
刚把男人背上的余楚滨愣住。
没有人着急反驳，等待下文。
“从看到这个男人开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朱沛东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