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惊鸿手上动作不断,心神却沉浸在萧执玄生病的事情上。
突然手腕被一只大掌擒住,她一惊,双瞳在眼眶中惊慌地跳了一下,垂眼便对上一双瞳仁极黑的眼睛。
“陛下?你醒了?”
虞惊鸿一副惊喜的样子,想要伸手去扶他起来,结果手腕被对方握着不松。
“你怎么在这?”
沙哑的话音响起,虞惊鸿才注意到他唇色发白,甚至起皮。
“陛下,先将臣妾松开。”她挣了挣手,这具身体皮肤细嫩,轻微的动作也会泛红。
萧执玄微微一怔,看着被他攥着的手腕泛起一层红晕,眉心不自觉地皱了一下,手像烫了一般猛地松开。
虞惊鸿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到边上桌案上取了茶盏倒了一杯水送过来。虽则三福等人未在寝宫内守着,但水倒是没有忘记备下。
“陛下可要喝水?”
萧执玄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等人过来时却又避开视线,他侧着头面向里侧,没有看她,因为生病说的话瓮声瓮气的。
“不要,你出去。”
这话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虞惊鸿浅浅一笑,仿佛他还是那个六七岁的孩子,会因为怕药苦而皱着鼻子不肯喝。
“陛下唇色都泛白了,怎么会不渴?”虞惊鸿坐在床榻边上,跟哄小孩似的:“陛下放心吧,只是水,又不是药,不会苦的。”
萧执玄依旧不肯转头,却因为这温柔的话语悄然红了眼眶。
“陛下真的不喝吗?这可是臣妾辛苦倒的水呢。”
还是跟从前一样,把我当孩子哄,明明就只干了这么一点活,却能夸到天上去,叫人不能辜负她一点好心。
萧执玄暗暗想,眼角沁出一滴泪,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又落下。
“陛下喝一些吧。”虞惊鸿反复劝说着,却突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声音。
“那日痛不痛?”
“什么?”虞惊鸿愣住,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日我伤你痛不痛?”萧执玄复又问了一遍,话音里头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
虞惊鸿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豁然的笑着,原来是为着这事,才不肯见自己,这倔强的性子真是十数年也不曾改。
她走开将手中的水放回桌子上。
萧执玄背对着她听见脚步声远去,心头一紧,待听见脚步声靠过来,心里又慢慢松开了方才拉紧的弦。
“早就不痛了,陛下瞧瞧,臣妾脖子上头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萧执玄僵着身子转过来,当真抬眼去看虞惊鸿凑过来的一小段雪白纤长的脖颈,白皙若玉,纤润修长,当真没有一点痕迹。
“如何?”虞惊鸿低着头,靠近他的半边脸眉尾轻轻上挑,带着点笑意的问询,仿佛在逗弄猫狗一般,温柔秀丽。
萧执玄看呆了眼,红红的眼睛懵懵地眨了眨,长睫毛像把小扇子,扑哧扑哧地扇动着。
虞惊鸿愣住,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到了他的睫毛上,心跳也似乎跟着他眨眼的弧度乱了阵脚。
她莫名不敢多看,避开视线,眉心蹙着,这小崽子眼睛怎么生得……生得这样好瞧?
“陛下,先喝些水吧。”她转移话题一般,将方才的水复又端回来。
水拿到手中的时候,她心觉好笑,这么一小杯水被她端来端去的,也真是有意思。
这次萧执玄没有拒绝,由着人将自己扶起来,水喂到嘴边的时候才觉得口干,他顺着递到嘴边的杯沿大口喝着。
“可要再喝些?”见他这般狼吞虎咽的模样,虞惊鸿体贴的问道。
萧执玄矜持的点点头,第二杯水时已经温和了许多,不再像第一杯那样急切,好歹挽回了些许面子。
喝了好几杯水下肚,他的唇色才微微泛起了些许淡红,像是春日的桃花瓣,一点点浅淡的水红色,却为原本的相貌添了不少色。
“陛下生病了,为何不传召臣妾侍疾?”
萧执玄垂着眼,半坐在床榻上,身后垫着个软枕,苍白的肤色,淡红的嘴唇,十足的病色,活脱脱的像个瓷娃娃,还是个生病的瓷娃娃。
惯会装可怜!
虞惊鸿指责意味的话到嘴边又收回去,实在不太忍心对着这么张脸生气。
“我怕……”
“怕什么?”
两瓣浅色的唇瓣碰了碰又抿在一处,话音在嘴里滚了一个遍又咽回去,萧执玄摇头又成了个闷葫芦。
虞惊鸿险些被他气笑,“陛下若总是这般,臣妾可要生气了。”
“萧执玄抬眼看她,目光直直地把人盯着,分明什么也没说,却也能叫人看出他满腹的委屈”
这还能怎么办?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哄着了。
“陛下总要同臣妾说清楚吧,那日明明是陛下的错,臣妾可是险些命丧陛下之手啊,陛下却反过头来让臣妾走,臣妾才是满腹冤屈无处说呢。”
萧执玄面色煞白,稍稍有些颜色的唇也白了下去。
虞惊鸿没有错过这一幕,她一边疑惑自己也没说什么啊,怎么这小崽子脸上白成这样。
“我……”萧执玄说了一个字又犹豫,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一句话:“对不起。”
虞惊鸿没有说话,这是第几次他对自己说对不起了呢?或许他也一直在内疚吧,内疚自己伤害了她。
“陛下是一朝天子,没必要对臣妾道歉。”
“要的。”萧执玄转头看向她,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要的。”
“那……”虞惊鸿拉长话音,忽而笑了:“臣妾原谅陛下了。”
“真的吗?”萧执玄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发着抖,唇瓣也抖着,字不成句。
“你……真的……原谅……我?”
虞惊鸿意外于他的反应,这怎么都不太像是误伤一个人的反应,反而像是有什么事对不起她,那些愧疚悔恨好似埋在了心里,化作尖刺,不断地戳着心窝子,想起一次,便戳一次,直到心口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她不禁生出几分不忍心,轻轻颌首:“臣妾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那日臣妾明白陛下许是病了,不过是误伤罢了,要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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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的。”
萧执玄却突然哭了,眼泪像永不会干涸的江流,奔腾不回。
他突然抱住了虞惊鸿的腰,脸贴着她的小腹,泪水糊在她衣服上,一点点的浸湿了衣料。
虞惊鸿垂着头,一手在他乌黑的发顶上抚弄着。
“陛下不必内疚,臣妾不是好生生的在这里吗?”
萧执玄只是将人抱着,用的力气很大,嘴里哭噎道:“我以为……我差点就杀了你,我好害怕,我怕……我怕我会杀了你。”
“你不该来的,你真的不该回到我身边,万一……万一我……”
“没有万一!”虞惊鸿轻声打断他的话。
她伸出双手捧住了他湿淋淋的脸,手指轻柔地为他擦干脸上的泪痕,眼睛对上他的。
“陛下,我还活着,你感受到了吗?”
她一手拉住他的手贴在胸口处,让他感受自己胸腔的心跳声。
萧执玄怔怔地抬眼,手心处蓬勃的心跳声仿佛透过他的掌心一点点流经自己的血脉,再传到胸口,带动着自己死寂的心脏焕发出新的生机。
“陛下,你没有杀死我,也不会杀死我,不用害怕。”她甚至不再自称臣妾,一心一意的安慰这只大团子。
萧执玄仿佛被什么迷惑了一般,跪直了身子,朝圣一般的神态,将自己的脸靠在她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上,双睫合拢,轻轻叹息。
“你还活着,真好。”
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尾音淡的几乎听不见,而随着他的话音垂落的还有他的头。
感觉到萧执玄的头往下倾倒的时候,虞惊鸿意识到不对,虽然只有一瞬,可贴在自己手背的侧脸滚谈异常。
她一把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这人虽是成年男性,身高九尺,可身体却不重,甚至算得上是轻的,她这么柔弱的身形撑着他,竟然都不觉得十分费力。
这怎么会这么轻?
她被怀里的分量惊住了,这才注意到他高挑的身量底下却是一把嶙峋的骨头,皮肉贴着,一摸都嫌硌手。
她连忙扶住他的双臂,将他慢慢地扶着放到床上。直起身正打算去外头叫人的她,却发现手上湿黏黏的。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入目却是刺眼的血红。
意识到不对,她连忙看向昏迷的萧执玄,他身上只着了一层薄薄的寝衣,双臂处明黄色的衣料泅出淡淡的血色。
虞惊鸿呆住了,连忙扒开了他的寝衣,只见两条胳膊上缠着层层的绷带,血色就是在此处泅出的。甚至两边大臂、腹部、腰背处都有着交错的剑痕。
怎会?
她的双手发着抖,萧执玄不是天子吗?哪里来得一身伤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三福!”
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声惊呼!
虞惊鸿摇着头不解,以至于满腔怨愤,甚至是恨。
为什么不照顾好他?为什么会让他这样一身伤?
“怎么了?娘娘?”
听见呼喊的三福不明就里,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却对上了一双愤怒而赤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