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轻轻敲响了如欢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两人看到如欢红肿的眼睛,湿润的眼眶,以及厚厚脂粉下掩饰不住的黑眼圈,心里便知如欢应该是哭了整夜,筱筱极力挑开话题:“如欢姐姐,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去园中走一走,听晓梅说最近木芙蓉开了,很是漂亮。”
“如欢姐姐,走嘛!我们去园中看看吧!”皎皎附和着。
如欢看着这两位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她,像两只摇着尾巴的可爱小狗,于是便答应了。
园中景色如画,花香四溢,和女孩子身上的胭脂味不同,不似那种浓烈,花香是淡淡的,沁人心脾,如欢在散步中,暂时忘却了难过。
皎皎看出来如欢心情不是很好,便摘下了一朵木芙蓉,递给如欢。
如欢伸手去接时,碰到花的那一刻,指间顿住了。
此时苏筱筱看到了宋淮说的那串晶石手链,“如欢姐姐,你这条手链好生漂亮。”
“我也觉得好看,是柳公子送给我的。”如欢盯着那串手链,眼神中充满伤心。
“不知道等下次柳公子来的时候,如欢姐姐可以帮我问一下,他是在哪里买的吗?”苏筱筱故作非常喜欢的样子说道。
听到筱筱说的话,如欢眼泪像控制不住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粒粒砸在了青石板上。
苏筱筱和皎皎看到如欢这样样子,非常担心,安抚着她,并将她扶回了房间。
如欢平复了好一段时间,才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道:“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我和柳书玉从小便认识,在六岁时,两家便定下了婚约,那时候呀!我可喜欢欺负他了,他就是一个书呆子,每次生气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他嘴上总是说着我粗鄙,哈哈,两位妹妹想不到吧,我小时候是一个野丫头。”如欢眼中满是怀恋,嘴角没意识的微微扬起。
“柳书玉十岁时,要去云城学习,我便继续待在村上,每月最期待的是他月末,从镇上回来总会给我带各式各样的糕点,就这样他把八岁的我喂成了一个大胖猪,他说‘无论我在那,他都可以找到我’。还记得那场雨夜,是在我九岁,雨下的非常大,似乎要把一切给冲散、摧毁一样”如欢的表情瞬间变了,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眼中溢出了满满的悲伤和恐惧。
“父亲那天砍了很多柴,准备去镇上卖,离开时母亲也随着一起去了,走时说‘不会忘记今天是我生辰,会带我最爱的桂花糕回来’,我甚是开心,没想到那便是我们最后一面,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坏了我们的木屋,我躲在地窖里,不停的有水涌了进来,雷声,风声大树倒塌声,我在一片黑暗中,等到了雨停,等到了天亮,可我的天塌了。”筱筱发现如欢情绪不对,连忙握着她的手,想给她力量。
“我艰难地从地窖中爬了出来,发现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要父亲母亲,我拼命的往镇上的路赶去,树枝无情的割着我的皮肤,但这并没有阻挡我的步伐,走着走着在一片池塘中看到了我整夜想念的人,一男一女泡在水中,我迅速的跑到池边,看清那正是父亲和母亲,都非常后悔,我不应该吵着要吃桂花糕,其实玉米粗面就很好吃,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她们捞起,拿起了那包藏在母亲胸口,被护得死死得桂花糕,全部散成了浆糊,我把它捡起来吃了,一点也不好吃,不甜,苦苦的,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桂花糕了,找了一些木棍用来刨土,把父亲母亲安葬在那片池塘旁”如欢大颗大颗得眼泪滴在了筱筱手上,同时也滴到了她的心上,眼眶湿润得看着如欢。
如欢缓缓点头,表示没事,“埋葬完他们后,我朝着镇上走去,因为家没有了,至少在镇上,还可以当乞丐混口吃的,可能我不懂他们的规矩,在深夜我熟睡时,其他乞丐便会对我拳打脚踢,排斥着我一个人,要到的馒头也会被他们抢掉,我甚至和狗抢吃的,它吃的真好,在长期的饥饿和暴力中,我在一个风和日丽中晕倒了,刚好被出远门路过的妈妈捡到了,她带我回翠香楼,给我吃的,给我疗伤,教我读书、写字、学琴。”如欢的眼中渐渐有了生机,但皎皎和筱筱早已泪流满面。
“在十六岁那天,我和平常一样表演着舞蹈,在台下看到了一双我魂牵梦绕的眼睛,柳书玉终于找到我了。后来我听他说,他知道发生的变故,便开始四处寻找,没想到这一找便是八年,他在城西吴家当打杂的,但他坚持看书,说要参加科举,帮我赎身,他几乎每天都回来看我”
“这条手链是他上月送我的,我问他哪来的这么贵重之物,他说是帮吴家干活吴员外给的,我不信,问了几次,但他不说,就在前天我收到了他的一封信。”如欢说完,便从枕头下拿出来一张被捏的皱巴巴的信
“红霜,我要离开江城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你就别等我了”字迹被泪水浸湿,有些模糊了,但依然可以看清写的什么。
筱筱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安慰着如欢,但如欢看到信眼泪似乎又要溢了出来,便连忙打发走了皎皎和苏筱筱。
从如欢那里离开后,皎皎情绪也非常低落。可能皎皎也想自己的亲人了,便找理由离开了。
筱筱回到房间一个人坐在窗边,思绪飞向远方,“按理说柳书玉找了如欢八年,不可能就这样离开,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另外晶石如此贵重,吴员外不可能轻易给一个家丁,想必这一切都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苏筱筱吹响了口哨,阿长没一会便出现了,看她的眼神中藏着丝丝杀意:“姑娘,昨日为什么要戏耍我与王爷,害得王爷吹了一夜凉风,要不是王爷身体好,今天就病倒了”
“那我就问你王爷没生病吧,毒也解了吧”苏筱筱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家王爷让我查的事情查到了”苏筱筱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阿长,“好,就这些了,你快点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我今晚等着他,任务完成了,一金不要忘记了”
阿长听完后,便迅速离开了,躺在床上发呆,等着夜色的降临,但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苏筱筱缓慢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一双充满寒气的眼睛,吓得她一激灵“王爷好呀!”
“王爷你安排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那我可以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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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人了吗?”苏筱筱小心翼翼地看着宋淮,不料对方却笑了,不亏是活阎王,筱筱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害怕的情绪。
宋淮看到筱筱的表情,明显是被自己吓到了,声音微微放轻:“你戏耍本王,本王还未找你算的,除非”宋淮还未说完,筱筱马上便打断了,“我愿意”
“你都不听本王说完,就这么着急答应了,万一我把你买了呢?”
苏筱筱带着谄媚的说:“能被王爷给卖了,是小女子的福气”
“倒不至于把你卖了,就让你陪本王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便好”宋淮看着筱筱这副不争气的样子,便笑了出来,不料筱筱的表情更加害怕,他有些不解,为何害怕,他是从心里觉得她可爱。
“你随本王一起去一趟吴员外府邸”
月亮高悬半空,苏筱筱与宋淮已近到达吴员外府邸外,两人用轻功在房顶寻找,不一会便找到了吴员外的书房。
两人安静的呆在屋顶,轻轻的掀起一块屋顶的瓦。
“老爷,柳书玉已经解决了,就埋在城外”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说道。
“他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的嘴才是能永远守护秘密”吴员外边说边翻着帐薄。
“这柳书玉也是深情,到死都念着他的相好,还好老爷睿智,把他给如欢姑娘赎身的钱给扣下来了”
“他还真以为摊了这趟浑水,还能全身而退”吴员外眉毛微挑,一脸不屑的说道。
“那边你帮我盯紧一点,不能有任何差错,京城那边来消息了,有人来江城了”
“好的,老爷,我会让人时刻盯着,绝不会出半点纰漏”管家说完,边下去了。
苏筱筱和宋淮在屋顶等着吴员外离开书房,想去书房查探一下,想必会有收获。
但等了很久吴员外并未有要离开的样子,在冷风中,苏筱筱感觉有些许冷,便用手环抱住自己。
宋淮看到后,用手臂将苏筱筱拦在怀中,苏筱筱心中暗骂:“吃老娘豆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宋淮似乎看出了苏筱筱的心声,在她耳边警告道:“你最好给我安静一点,若是被发现,我定把你千刀万剐了。”
苏筱筱听后像一个小兔子一样,宋淮看到后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父亲,你快去看看,阿花和双儿打起来了”一位身穿紫色衣裳的女子冲了进来,着急的说道。
吴员外听到后,立刻和这位紫衣女子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书房。
宋淮缓慢松开苏筱筱,怀中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发什么呆,吴员外走了,还不快下来。”
当宋淮回过神来,苏筱筱已近跳下房顶,站在书房内,宋淮也立刻飞到了苏筱筱身旁。
宋淮轻轻翻开吴员外刚刚翻过的账簿,发现这一个月来,吴员外的突然有多笔巨财流入,均来自与暗巷。
宋淮正想在仔细看一看的时候,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向这里靠近,便迅速把帐薄放回原位,带着苏筱筱离开了。
回到翠香楼后,宋淮不断回想着暗巷,总感觉这一定与晶石的失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