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没说话,季归柏也没逼他。
这几天他们都太疯狂,少年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卑微地乞求他们放过他,都被回绝了。
时微是他的弟弟,永远都是。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他的弟弟那么脆弱又那么美好,太容易被人骗走了。
季归柏无法接受时微会走,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弟成为别人的爱人。
但他也很痛苦,时微落下的每一滴眼泪都像尖刀一样直直插在他心上,他知道自己做错了,错的离谱,可他们都无法再回头。
就这样相互纠缠一辈子吧,季归柏在床上笼住他瘦弱的肩膀。
至少还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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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季归柏要加班,空荡荡的别墅里,除了佣人只剩下时微和季州。
季州看着脸色潮红躺在kingsize大床上的时微,替他理了理散乱的额发,又在他面上落下一个吻。
外面传来两声“叩叩”的敲门声,是佣人来给他们送晚饭,季州看见时微听到敲门声后明明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却还要将自己团成一团往里缩,不禁宠溺地一笑。
“今天晚饭后的甜点有你最喜欢的牛奶布丁。”季州站在床前穿衣服,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几个浅浅的小巧牙印,“想不想吃?我可以把我的那份给你哦。”
时微睁着眼睛没说话。
季州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
门口静悄悄的,季家的佣人们训练有素,敲过门后就会安静在门外等着,季州拧开门把,迎面而来一道劲风——一记强而有力的拳头猛然砸在他脸上!
季州毫无防备向后退了两步,他一只手捂住鼻子,几滴鼻血透过手指缝隙滴地上,他皱眉回过头,还没等看清眼前人是谁,就又被一闷棍敲在头上。
“嘭”的一声十分沉闷,动手人显然是下了死手,季州脚下晃了两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几声急促而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池风喘着粗气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青年穿着很简单的黑衣黑裤,衣摆处有一片深色。
房间里的气味暧昧,池风刚进来时就被冲了一下,随机在那股难闻的气味中敏感地捕捉到属于少年的那抹熟悉甜香。
他指骨被自己捏得咔咔作响,怒火在看到房间内的一片狼籍中到达了顶峰。
宽敞的卧室内,窗帘被拉着。
床单凌乱,被褥滑落在地上,无人在意。正中间背对着他卧着一个人,瘦弱的身体上,肩胛骨突兀地隆起,脊背微微弯曲,脊骨突出的弧度花苞一样点缀在上,原本细腻苍白的皮肤被一连青紫吻痕染得斑驳。
他本就瘦得过分,如今躺在床上,更是单薄得像一抹游魂,那些痕迹烙在他脊背上,不像温柔的缠绵,更像是某种惩罚与掠夺的印记。
听到动静,时微的脊背缩了缩,他艰难坐起身,转头却对上池风心痛的眼。
那张柔媚的小脸不复以往的青涩,池风心如刀绞,他顿了顿,站在床边向他伸手:“……小微。”
“我带你离开。”
-
时微被池风抱着出了房门,那两个男人根本没给他留衣服,少年只披了一张薄薄的床单,少年弓着背缩在青年怀里,两片薄薄的蝴蝶骨连着肩头,像展翅欲飞的蝶。
池风抱着他走得很稳,时微靠在他怀里,听着青年胸膛内传来的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在走到楼梯的转角时,池风的脚步猛然停住。
时微从他胸口抬起头,楼梯下方,季归柏沉着脸站在那里。
时微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发抖,池风察觉到他的不安,手掌放在他脑后安抚地摸了摸。
季归柏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头顶的灯光冷冷打在他身上,照出一圈阴影。
季归柏在公司内莫名有些心神不宁,提前结束了加班赶回来,回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诺大的季家寂静无声,佣人们像是全部藏起来了一样,空荡荡的。
他皱着眉想去四楼时微的房间,结果没走几层楼梯就迎面撞上了被池风抱在怀里的时微。
男人站在楼梯脚处,没有说话,他面容冷峻锋利,西装笔挺,扣子一如既往的整齐。
季归柏没有动怒,皮鞋底不轻不重踩在楼梯上,每一步都在逼近。池风抱着时微一步步往后退,男人的步履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笃定的自信,每一步都像踩在时微的心尖上,他呜咽一声,瑟缩着往池风怀里钻。
池风已经抱着时微退回了原本的房间,脚步声在距他们还有四五步的地方停住,男人冰冷喑哑的声音响起来:“放开他。”
那声音不高,却像利刃一样割在时微脆弱的神经上,他几乎听到一阵尖锐的耳鸣,瘦弱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池风的衣角。
时微依赖的姿态落在二人眼中,季归柏被他点起了怒火,池风心中却像被一只小手轻轻揪了一下,疼痛中又泛着酸软。
他低下头,炙热的手掌放在时微瘦削的脊背上,少年的心跳隔着肌肤传递到掌心,池风低下头,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额角。
季归柏的神色又是一沉。
二人一个人都没注意到躺在门口头上血流如注的季州。
池风很小心地将时微放在床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一会儿闭上眼睛。”
他笑了笑,“马上就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时微额头抵在池风的胸口,一句话都没说。
池风直起身,面对着季归柏,青年年纪不大,年幼的狼崽对上头狼却没有半点惧色——像是在保护伴侣的成年雄兽。
他嘴角下撇,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我一定要带他走。”
季归柏同样面色冰冷,道:“他是季家的人。”
池风几乎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他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对面的季归柏却瞳孔骤缩,脸上的冷静被撕破,几乎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来:
“时微——!”
池风下意识转头看去。
别墅的窗户被从里面打开,久不见光的房间终于泄进一捧阳光。
深色的窗台上,只披着一张床单的身影跨坐在上面,一阵风将床单吹起一角,凸起凹陷的锁骨和颈侧就那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阳光下,星星点点的吻痕落在上面,像是盛开在洁白瓷面上的梅花。
时微的发丝被风微微吹起,他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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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瘦弱的身影在风中晃了晃,随即向窗外跌落!
池风的眼瞳骤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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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灯光柔和而平静,医院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高级香薰,味道有些奇怪。
少年静静躺在病房内,呼吸机的线贴在他瘦削的颈部,随着少年的呼吸而起伏。心率检测仪上的绿光缓缓跳动,“滴”“滴”的声音昭示着少年微弱却存在的生命体征。
他额上围着一圈洁白的纱布,伤口被妥帖包扎,氧气罩下的嘴唇失了血色,只剩下一抹浅淡的苍白。
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输液泵和检测仪滴答作响的声音。
季归柏和池风打了一架。
少年坠楼后,池风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从窗外翻身而下,好在楼下那块花圃刚好在检修,工人们在上面盖了一层雨帆布的棚顶,少年摔在上面不至于受太重的伤。
池风跳下去没什么大碍,但时微坠落的时候额头在墙上磕了一下,流了不少血。
他脱下衣服捂着时微的头给他止血,救护车很快赶来,季归柏在池风跳下去的下一秒就打了电话。
池风抱着时微将他送进救护车,随后就在医院和季归柏打了一架。
男人们之间的搏斗拳拳到肉,池风几乎是抱着要把季归柏打死的力道下的手,那张冷峻的脸被打得青紫红肿,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
后来是医院里的人将他们拉开的。
因为是自己家的医院,季归柏冷冷下令让他们把池风丢出去后,挥手拒绝了医生给他敷药的建议,脚下步履一步不停地向时微的病房走去。
只是刚一靠近,就发现那间病房里外围着一群人,人群熙熙攘攘的像在讨论什么,季归柏略一皱眉,走近后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喔唷,看上去危险的嘞,这么高的楼,跳下去不得了哇。”
“就是啊,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遭了什么罪,你看他身上全是伤。”
“嘶……长得好好看,不会是被人那啥了吧,弄得这么凄惨。”
“可怜啊,还这么小。”
季归柏听到最后,五彩斑斓的脸都刷的一下白了,他几下拨开面前的人群,急匆匆往里面挤,就看见病房内,时微白着脸坐在窗台上,一只脚已经跨出去了,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脸色很不好看,薄薄的嘴唇颤抖着,像一支即将枯萎的花。
时微太害怕了,他急切地想要逃出这里,慌不择路之下再次爬上了窗台。
季归柏几乎眼前一黑。
这里不像季家,下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男孩摔下去非死即伤。
季归柏缓缓上前,他声音干涩,试探道:“……小微。”
时微单薄的身体剧烈抖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瞳看过来,里面一片惊慌失措。
他看起来更加慌张了,撑着阳台的手指都在抖,季归柏面颊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一下。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惊呼。
那个鼻青脸肿却仍然看得出原本俊朗外貌的男人一点一点弯下了膝盖,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众人面前矮了下去。
他重重跪在医院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