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不见了是何意?”
虞无渊想上前问个清楚,但她一靠近小玉就抖得直哆嗦,便只好退回芳灼身边,再作问询。
小玉迟迟不曾答话,站在她身后的楼尽雪忽然微微俯身,在小玉耳畔说了些什么,小玉哭声倏然小了下去,接过楼尽雪递来的帕子擦干眼泪,抽抽噎噎地挪开了身子。
楼尽雪又轻轻拍了拍小玉的肩以作安抚,随后便直起身子,面带歉意地冲虞无渊又行一礼:“小玉姑娘突逢变故,情绪尚不稳定,还望仙尊恕罪。”
虞无渊点点头,又问:“那她口中所说的‘走马驿不见了’是何意?莫非是百鬼川下的血池又有异动,放了魔物来掳掠凡人?”
“此事说来话长,我孤身一人前来东国境内也有部分原因在此。”楼尽雪面色凝重,想开口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弟子愚拙,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其中来龙去脉,所以斗胆请仙尊释放灵息亲自查看一番,就知道这‘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了。”
强势的灵息再度蔓延开来,沿着幽深曲折的小路一直探到山下,一股衰败腐朽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原本热闹非凡的小镇此刻了无生息,房屋残破不堪,野草肆意生长,毒虫横行其间,一副早已凋敝许久的模样。
虞无渊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短短几日,走马驿却仿佛度过了百年。
这实在有悖常理。
“仙尊想必已经看到了,走马驿那里的时间,流淌得比我们所处的地方要快。”楼尽雪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仙尊,有些话说不得,但弟子有预感,这世间要乱了。”
虞无渊额间一跳,立马就联想到“天”,想要将时间扰乱是古今从未有之事,说明在人界没有这版厉害的存在,但人界之外就不一定了。这世间与天道规则相伴相生且利用之的,唯有祂。
不过楼尽雪确实心细,也够胆大包天,竟敢想到这上头来。
“仙尊了解我。”见虞无渊一副了然的神情,楼尽雪霎时松了口气,忍不住添了句。
到底是只有百岁的小辈,放在凡人中是老祖宗的级别,放到虞无渊这样的大能面前就是个孩子,瞧着冷若冰霜,却与也澜那丫头一样,藏不住的韧劲儿。
“仙尊有所不知,在走马驿之前,陈国境内已经发生过许多起这样的事。时间刚好在陛下从无相宗回去之后,先是边境地区传来许多人一夜之间老死的消息,后来这消息就跟疫病般沿着官道一路蔓延,就连京畿地区的达官贵人也倒下不少,朝廷一下子乱作一团,陛下日夜不歇处理此事,弟子身为国师亦前往各地探寻病源,却始终无果。”
一谈及陈国政事,楼尽雪就变得憔悴许多,言语间满是担忧与疲惫,与虞无渊所听闻的那些凡人臣子一般无二。
“经过四处打听,弟子方得知最初在边境地区骤然老去的百姓身上皆有一处相似,那便是都活着穿过百鬼川,来到了东国边境。弟子便猜测东国又在修炼邪术,借由那些偷偷往返两国的百姓之手,将这诡异的病症传入陈国,以乱陈朝上下。于是弟子同陛下请命前来东国一探究竟,路过百鬼川时,弟子见一处高地青光大作,想来是无相宗结界师所下阵法,本想前往拜访一二,却在半路看到了晕倒在枯枝败叶间的小玉姑娘。弟子将小玉姑娘唤醒,欲将她送回住处再折回,谁知竟正正好,撞见了走马驿‘衰变’的一幕。”
说到此处,楼尽雪有些掩不住言语间的哀伤,嗓音微微有些发哑。
“这件事太过荒谬,若只是生灵衰老,弟子还信这是妖邪之术驱使,但这是整片地方一齐腐朽,一时之间树木枯黄百遍,凡人瞬间化作枯骨,杂草藤蔓疯长,竟生得比那些房屋还要高……弟子纵览术法典籍万千,从未见过如此违逆天道规则之事。”
“她……她是亲眼看着那一切发生的?”
虞无渊看向小玉,少女已经安静下来,木愣愣站在一边,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活泼灵动,袖袍里从少女那处买来的木簪依旧躺在那边,虞无渊之前从未在意,此刻却觉得有千钧之重,坠得她手腕莫名发酸。
“是,弟子本想捂住她的眼睛,可惜慢了一步……”楼尽雪有些自责。
“此事并不怪你。”虞无渊轻叹。
*
恶鬼寨的祭坛上,木易风面前摆着一方长桌,数卷典籍堆叠如山,看得人心惊肉跳。
木易风看着卷宗提笔许久,一滴墨水倏然落下,晕开了字文,墨迹顺着卷上的纹路爬行,悄悄地扭曲舞动着。青光闪过,上好的灵麻草制成的纸张瞬间化作飞灰,有风卷过,飘飘扬扬地散到远方。
祭坛上的诡异血线瞬间躁动起来,木易风猛地闭目,不再去看。
他猝然起身,一抬眼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少女。
也澜对上木易风的目光愣了一瞬,旋即低下头来闷声行礼:“掌门。”
不知怎的,在刚刚看到木易风的一瞬,也澜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就像是被极寒的风搔过脖颈,惹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凭沧?”许是太过疲惫的原因,木易风并没有在意也澜的异常举动,很快就换回从前那副温润可亲的面孔,他事事然走到也澜面前,温声道,“凭沧怎么来祭坛这里了?这里太过危险,你们年轻弟子意志不够坚定,还是不要随意来此的好。”
“是、是,弟子这就离开。”也澜难得结巴起来,一时竟忘记来此的目的,转身就要离开,正当她脚跟快要转过去时,她才反应过来,生生止下了脚下动作,只是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硬着头皮讲了下去,“外头有人求见掌门。”
“何人?”木易风不禁疑惑,整个百鬼川都被镇压阵法笼罩,非修为高于他的修士根本察觉不到。然而当今天下,除了虞无渊和几位师叔师祖,算来算去也就四五个人,虞无渊刚走不久,其余几位都在闭关修行,照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此刻身在此处。
“是那只妖。”也澜将头埋得更低了。
“……芳灼?”木易风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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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澜把眼睛闭上了。
她知道,除去道荒仙尊那个没什么人妖殊途观念的神仙人物,大部分修士都是极厌恶妖的,她虽不知道掌门对其他妖物看法如何,但她从许断忧临走时的忠告、还有从前的细枝末节里,还是拣出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掌门极其不喜欢那只名为芳灼的妖。
每当提到或者碰到那只妖的时候,原本温文尔雅的掌门周身的气势就要冷上三分,叫人不太敢亲近。
木易风沉默许久,气氛一直静得可怕。
过了许久,他才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罢了,你带我去吧。”
也澜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连忙转过身来带路。
快到寨门口的时候,也澜却感到掌门周身原本降下去的肃杀气息又升腾起来,惹得旁边尚在插科打诨的弟子瞬间闭了嘴,老老实实跑回对应位子守阵。
看到芳灼的那一刻,木易风感觉自己原本平息下来的躁动情绪再一次翻涌而上,他压着怒气,硬是挤出平静的语气对也澜道:“凭沧,你且去守阵吧,此处有我。”
一得木易风命令,也澜立刻应下一声,脚下生风似的闪到阵眼当中,半点不敢听这两尊大佛在聊什么。
“木易掌门,好久不见。”芳灼笑着行礼。
“你来这里这里做什么?幽渺呢?”木易风早早就感知到芳灼身上极浓的虞无渊灵力的气息,最初还想与之周旋的心思消了个干净,偏偏这家伙还跟感觉不到似的,可了劲儿的嬉皮笑脸,看着直叫人生厌。
“掌门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在下来此本就是替仙尊传话的。”
“什么话?她为何不亲自来?还要你来传话?莫非她遭遇了什么不测?!”木易风语气忽然急了起来。
“仙尊有要事在身不能来此,她让我同你讲,‘天象有变,山中异动频发,切莫急功近利,切莫心生执念,一切小心为上。’”芳灼有意识地跳过木易风最后一个问题,只当是虞无渊不愿,他便不说。
未等木易风回应,芳灼就摆了摆手,道:“反正你别被那东西魇住就行,仙尊信你,你莫要让她失望。好了,话已带到,我走了。”
“你又要去她身边?”木易风赶在芳灼转身前将人叫住。
“自然。我说过,我是为报恩而来,恩未报尽,我自不会离她而去,为了她,我愿意倾尽一切。这当中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芳灼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是妖!人妖殊途,你终究会害了她!她修到如今这般境界花了足足千年,她有自己的道要走,你应当放过她!”木易风陡然拔高了声音。
芳灼没再理会木易风,后退了两步,随后转身走远,只丢下一句话,听得木易风躁意频频。
“只少她愿意留我在身边,不是吗?”
等到木易风听不到的地方,芳灼悄悄又添了一句。
“况且,天已注定,她的大道中,必会有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