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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怪病发

作者:逢秋北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画面到这终止,这一方小框从边角开始自燃,最终化为碎末随风而逝。


    “原来如此。”云尚恍然大悟,“定是因惜羡公子焚烧育花潭,又威胁小花妖填补泥坑,然后惹得争艳阁的主人生气,遂派刀丘来杀他。”


    “好小气。”达不思吐槽,“要我说,他的育花潭就该烧掉,怎么可以把人的尸体当做养料呢?!”


    小丫头愤愤不平地又道:“还有那个泥坑,赏花之时掉进可该如何?!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前有悬崖,后有泥坑,该填,就该填!”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避开谈及少年凄惨的身世。


    京城世家的孩童从小锦衣玉食,自出生时便倍受家里人宠爱。求学时,他们皆由出色夫子教导学习捉妖之道,每年特定时间还可以往返人妖两界前去历练。


    他们从未面对过父母不爱,邻里不亲,众人指责的场景。


    云尚之前有多逞嘴舌之快,现在就有多内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以后绝对、绝对会管住自己的嘴。


    随惜羡孤身偏过头,不去打量他们的神情如何。这些从出生就注定的贫穷和凄惨又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同情也好,垂怜也罢,他根本不在意。


    只是他却有些好奇那个救他两次的女子会是何种反应,会后悔救他吗?


    毕竟,死是他的解脱。


    他眼眸低垂,欲借余光印刻少女的脸庞,但却看不太真切。


    一旁的谢之斡却悄悄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他心里闷闷的,非常不好受,想要开口弥补但又怕说多错多。


    正踌躇间,他视线飘移在他手心受伤处,大脑瞬间澄澈起来,疯狂示意云尚。


    云尚会意,“惜羡公子,我给你疗一下伤吧。”


    不容他拒绝,云尚伸出二指,引着茶水,正欲开口,一根无眼力劲的白色发丝黏糊在他的脸上,惹得他泛起痒意,他快速吹走发丝,道:“你刚那符纸法术,我好像曾在书中读过,但书上只是言,以血启符法术者尽数消亡。我当时还在书上大画一个叉,骂所写书之人,既然消亡,不多写人家的事迹或使用之法传承下去,来个消亡是何意思?!本以此生再也见不到如此奇特的术法,没曾想今日我开了眼,这符纸法术竟成了真。”


    “我听夫子提及过,但仅是寥寥几语,并不详尽了解。邵颜姑娘,听过吗?”谢之斡平心而论。


    “倒听我爹言过。五岁那年,我爹因寻找妖界独有的阴灵草,遂前往妖界怨灵森。在那里,他误打误撞救了不思和世上最后一位符术传承后代,门竹修师兄。后来师兄与我一起学习捉妖之道,只是待我八岁之时,师兄已全部学成,便与我们辞别,去往自己的广阔天地。”


    “门师兄,很爱学,很厉害!我之前好几次夜里饿,去找饭吃,路过他房屋时,他灯都没灭过。”达不思想起那个师兄仿佛打开了话匣,一口气道完。


    “那惜羡公子定也是遗漏的符术小辈。”云尚见水汇聚得差不多了,他便开始牵制着水浸润到他受伤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少年的伤疤根本没有消失,云尚第一次见自己的法术不能救人,他吃惊道:“怎会如此?”


    随惜羡抽回手,早已预料地自嘲道;“无用,我也不是你们所说的符术一脉,只是一只血液特殊的半妖罢了。”


    “惜羡公子别谦逊了,你肯定是。你别不信我,人和妖,我都能救,半妖,小爷我当然也能救!”云尚不死心反复引水到疤痕处,但能用的水用完了,最后也没起什么作用。


    随惜羡:“……”


    云尚第一次感到很深的挫败感。


    “你别执着,我看还是给惜羡公子上药吧。”谢之斡一把扯开他。


    “对,对。我这里面有药。”达不思翻着自己的包裹。


    她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瓶罐和布条,极为顺手地递给自家小姐。


    乾邵颜怔愣一下,对上达不思懵懂的目光。


    达不思:“?”


    乾邵颜:“……”


    见小丫头欲开口询问,乾邵颜怕听到她语出惊人的话,只好脸色不变地接过。


    默默在心里说通自己:


    伤者为大,她来上药合情合理,不逾矩,不逾矩……


    随即,乾邵颜轻拔开瓶罐小盖,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又前倾身子拉过少年的手,使他掌心朝上,速度缓慢地将粉末倒在他的伤疤处。


    伤疤处传来阵阵痒意,随惜羡极为不自在。他欲收回手掌,但却被对方察觉紧紧按住。


    被按压的四指瞬间滚烫起来,少年脸上起了一层薄红,双耳也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随惜羡觉得此刻一定比前几天还要狼狈,还要丢脸……


    乾邵颜不知他如何想,只在心中轻笑。


    原来这个厌世求死小郎怕疼。


    见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云尚慌张地用手覆上他的额头,“怎这点小伤也会惹得烧热之症?!”


    等察觉温度并不高,他又疑惑嘀咕:“也不高啊,怎会如此反常?”


    “咳,咳,咳……”谢之斡咳嗽起来,转移话题道:“这样就说得通了。我猜大约是刀丘因发现育花潭起火后害怕被牵连,便逃回徐镇。随后被争艳阁主人梵灵发现,以除掉惜羡公子为条件,不然就杀了他。刀锋作为师父,敏锐知晓此事,又恰逢惜羡还恩,便乞求他帮助。未曾想妒妖横生,我等来此,计划被打乱了……”


    “好了。”乾邵颜将药瓶重塞回达不思的手中。


    随惜羡得了指令,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视线聚在绑着蝶式结的包扎处,闷出:“好丑。”


    乾邵颜:“……水平有限,水平有限,嫌丑的话,我给你换个?”


    “不丑啊,我家小姐是我见过打蝶式结最好看的。”


    “我也觉得邵颜姑娘绑得漂亮,惜羡公子是没见过云尚和谢之斡的,那真是见了都感觉眼睛被污了。当时和他俩上课,夫子每次都要说一句,出去别说是我教得你们。”平希芸现在想起来还是“噗嗤”笑出声。


    谢之斡见没人回复他。他提醒:“喂,你们,刚刚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他最烦动脑筋之事,现在好不容易明目一次,竟无人听他说。


    “我听见了,你,你说得在理。”云尚额头处冒着冷汗,他攥紧拳头强忍道。


    谢之斡见他表情难看,忙掰过他的肩膀道:“云尚,你是又犯病了?”


    “停!”云尚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抱怨:“你轻点,让我坐一会缓缓。”


    谢之斡忙松开手。


    达不思听见动静,脸上带着诧异,她凑近云尚,可以清晰看到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的一滴滴晶莹汗珠。她一字一句问:“人,生病,这么,突然,吗?”


    房间里除了平希芸和谢之斡见怪不怪,但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白发小郎的全部发丝如触角般向外扩张,小脸苍白地皱成一团,挂着绵密的汗珠,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红,不断冒出小水珠,这迹象就如同被放在锅上蒸煮。


    人似乎是要熟透了。


    乾邵颜瞳孔微缩,凑近瞧道:“云尚公子,发的是何病,怎会如此怪异?”


    平希芸脸上为难,她思忖后蹲下,悄声凑到云尚耳处问:“这个秘密可以告诉他们吗?”


    云尚没有力气看她,只是轻颤双睫,微点点头。


    平希芸会意,她站起来感伤道:“我们从小认识他时,他便是这般,身边长辈都说,是因他当时不小心在妖界出生,而妖界阴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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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导致他的怪病,正常时,除白发外与常人无异,但发病时,全身无力,虚汗不断,只有到热意消散之时,才会无碍。此病,云伯寻遍名医,无人可医,现在还在京城的疑难杂症中排行第一。”


    达不思首次听闻这种奇病,她眼中原本哀伤,但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充满希翼,扭过小脸道:“小姐,这病,老爷能医吗?”


    乾邵颜从未听她爹提及过这种病,但见小丫头流露出来的悲伤,她不忍心道:“我爹并未讲过这种病,但他见多识广,若找到他,他兴许会有法子。”


    “也是,老爷无所不能。”达不思守在云尚旁边,呢喃道。


    她最讨厌生离死别了,奈何人与妖的寿命不相同。


    她一想到小姐也是人,她就难受。


    而她不会变老,不会生病,不会死亡,只能孤寂地看着身边熟悉的人渐行渐远。


    乾邵颜一眼看穿她的心里所想,她摸摸小丫头的发顶,双手又去抚平她挤在一起的眉,道:“别担心,他会挺过去的。”


    谢之斡端坐,与刚刚不理智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看着好兄弟,缓解气氛道:“不思姑娘,不要担心。云尚皮糙肉厚,伶牙俐齿,阴间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收走他。”


    “那他没有发病的征兆吗?”达不思见中北欲离开人世的老者,他们一般会吃不下饭,喝不了水,随后才寿终正寝,根本不像这个云尚公子没有丝毫征兆。


    “有,据我总结的经验,当发丝变得黏腻的时候就会发病,别的情形暂时还没发现。”平希芸回想。


    达不思嘟着嘴:“好吧。”


    随惜羡靠在一侧,目光悠悠在他的头顶上沉思。


    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云尚头上的两个尖尖触角,只不过触角此刻透明,疑似被什么东西隐藏了。


    呵,


    他不禁在心中冷笑。


    京城云家捉妖师竟是一只妖,真是讽刺极了。


    ...


    ...


    三更时刻,外面传来“咣咣”的打锣声。


    达不思枕在桌上,不知何时与云尚头碰头睡着了。小丫头新鲜的口水半滴不滴地悬在空中,随着打更的声音,掉落在一只雪白的手上。


    手的主人感受到湿润,他蜷缩几下手指,从睡梦中醒来。


    他看清楚滴在他手上的液体后,眼睛瞪大,将对方晃醒喊道:“不思姑娘,你的口水滴我手上了!”


    云尚又自顾咂咂舌,暗叹道:“前面被口水糊脸,刚才突然发病,现在又是被口水唤醒?!今日恐怕是没有比我云尚更倒霉的人了吧。”


    达不思睁着迷糊的双眼,心里有愧疚但不多,她反而揉着眼睛打趣:“云尚公子,我的口水唤醒了你,刚好间接救了你,等找到老爷,你可要买一堆京城好吃的到中北来找我和小姐报恩。”


    “呵!”云尚被她的要求逗笑,纠正道:“小爷,我的小命可不值一堆吃的,起码够你三辈子衣食无忧。”


    谢之斡见熟悉的毒舌好兄弟又回来了,他笑着应道:“不思姑娘,云家可是京城最有钱的,你日后若真救了他,尽管赖上他,让他带着你去京城玩上几天。”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能离开小姐,不能离开百妖铺。”达不思闻言,双手快速抱住自家小姐的手臂,又依赖般把自己的小脸蛋蹭在她的掌心上。


    乾邵颜非常受用地边抚摸着她的小脸边真诚道:“我爹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说得就是云尚公子。”


    “那是,那是,”云尚嘴角上扬,脸上洋洋得意道:“每次病退,对我来说又是一次新生,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小爷我早就看淡生死,目前只想趁着活着的时候像现在这般交挚友,惩恶妖,潇洒自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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