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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揭前尘(二)

作者:逢秋北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五年前,徐镇随家。


    “你这小子熬得倒是挺久啊。”随耀祖居高临下,望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见他还欲用手肘支撑起来,他眼神微眯,抓起酒罐子重重朝着他的额头部位一击。


    少年彻底昏死过去。


    育娘坐在床边缝补着粗布破洞,声音平静地问:“死了吗?”


    随耀祖探探鼻息,不满道:“还没死透,就差一口气。”


    育娘放下手中缝了差不多的粗布,她从床边漫步到少年面前,蹲下,举止温柔地掰开少年的嘴,又用粗布撑满。接着她突兀地握着一根细长的针,举起手臂快速刺向他沉寂的面部,但并未刺到,在距离半拇指的长度后停下。


    她端详少年一颤不颤的眼睫,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与男子道:“可以送到百花村了。一口气就一口气,我倒不想看他这么轻易死去。而是,”


    “如万蚁噬心般死去,随后永世不得超生,下十八层地狱。”


    “育娘,我们现在就赶路。一想到结果,我就禁不住大笑出声。”随耀祖从门后拿起打了很多补丁的长布,将少年包裹严实,不露出一丝被虐过的痕迹。


    他嫌恶地将少年背起,两只手拖过他的双腿,使力背起,育娘替他整理后就挎着一个随行小包裹,两个人结伴走出房门与院门。


    育娘将院门上锁。接着他们两个人无声望向生活了十年的家,彼此同时眼角挂着泪痕,对视上后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为咱儿光宗报仇!”随耀祖轻唤出阔别已久的名字。


    “为我尚在襁褓就死的光宗报仇!”育娘也跟着道。


    一人背着昏死过去的人,一人背着撑满的布包,他们穿过街巷。很明显是要出远门,一个邻居好奇问:“老随,育娘,你们要去哪啊?”


    随耀祖挂上有别于刚刚凶恶的嘴脸,腼腆笑道:“听闻百花村,风景如画,遂特地带小儿惜羡去闲游。”


    “不错啊,惜羡倒是幸福。不过你应背着育娘,让惜羡下来跑着。”邻居开玩笑提议。


    育娘摆摆手,打着幌子道:“惜羡误饮了家里酿的果子酒,睡着了,何况他爹背着也不累。朵贯,我们赶路有些急,回头叙。”


    “好嘞。”朵贯回过头,心里感觉哪里怪怪的。他回头又远远望向一眼,嘴里惊恐地合不上。


    只见拐弯间,他因老随颠簸那一下好似看到被称睡着的小儿满脸是血,更可怖的是眼睛没有合上。


    他心里发虚,猛然回过头,嘴里念叨:“定是我看错了,定是我看错了。”


    互为邻居,他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一点夜间的打骂声,但他们怎么做都和他无关,只要不挑明不损害他的利益即可,他绝对不会傻到像他的名字一样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不过倒可惜那张俊俏的小脸。”朵贯惋惜,要他说,死了多可惜,不如卖个好价钱。既得钱又痛快。


    他晃头晃脑地离开,正好与一滴红色的小珠错开。小珠漂浮着,灵活地避开障碍物,直至去往拐角,它感受到什么,就那样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不显眼一处地上几滴细小血液感受到召唤,立马与红珠汇合,它们极为聪明地移动速度,保持距离追赶着那对夫妇。


    …


    …


    面前一片繁花入眼,随耀祖在疲惫的一夜半昼下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不过他和育娘无意赏花,径直走进争艳阁左边的经办所。


    肥头圆耳小厮见有新客,呲着牙迎上来:“二位是赏花,还是育花?”


    随耀祖眼神示意育娘。


    育娘了然,取下包裹,从里掏出一枚木质令牌递过去。


    “育花。”随耀祖见小厮摩挲着令牌,忙道。


    “稍等。”小厮握着令牌,走到柜台处,他晃了晃黑色的铃铛,喊:“刀丘,领人。”


    “来了。”刀丘拿出纸张,懒散地打量来人。


    “籍贯?”


    “徐镇,随氏一族。”


    刀丘顿了下,仔细打量来人有些许熟悉,应该是回去看望师父的时候在路上见过几面,也算是老乡。他语气缓和问:“家中几人?”


    “三人。”


    “做育花之人与你是何关系?”


    “是我儿。”


    “?”刀丘抬头望向他。


    随耀祖早已想好措辞,面目沉重,哽咽道:“小儿前几日顽劣贪杯,与人起了冲突。未曾想,这一闹便是阴阳两隔……”


    育娘也跟着抽泣,断断续续地补充道:“身为人母……我亦是不愿,可……小儿尚在人世时,因家贫,无甚爱好,唯独喜欢……采路边……野花,我与随郎没日没夜……哀思,最终还是决定让小儿与花为伴……但愿下辈子能……无忧一些……”


    “好了,随我来。”刀丘打断她,转身开启一道幽黑的暗门。他站在门外,指着让随耀祖进去。


    随耀祖背着人先进去。


    育娘欲跟随,但被刀丘拦下。


    “你不得进,只能进一人。”刀丘话罢,便不再看一眼,公事公办地离开,重走回柜台后的里屋。


    随耀祖还没来及与育娘打招呼,扭头间便是关上的暗门。


    他只能忍住害怕,背着只剩一口气的小郎,一步一回头地谨慎移动。


    走几步确定没有危险后,他的胆子变大,脚步不由加快,朝着前方亮光处大跨步。


    随耀祖越出黑暗,他将小郎摔倒在地,双手攀上黑洞边缘往下瞧,深不见底,什么都看不到。


    他很满意地笑着,踢了踢躺着的人,交代道:“你生下来就是错误,死了,就去投胎,莫要回来找我,我与你本就无缘。当初养你,也就只是想要报仇罢了。不过现在回头想,可真是明智之举,既能每天打骂,出心中恶气,亦能在不想养的时候,吊着口气,卖些银两。”


    随即,随耀祖搬着轻飘飘的身体,从黑洞口,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他丢下去。


    他稍作停留,听到“扑通”一声后轻哼着小调,离开。


    暗门开启,随耀祖满脸轻松地走出。


    育娘忙拉住他的臂膀,将他转个圈,检查他浑身上下安然无恙后呼出一口长气。


    “这是银两,拿好。育花之人可免费前往我们争艳阁赏花。二位去吗?”


    育娘接过银两正欲拒绝,一旁的随耀祖道:“去,去。”


    “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他抢过育娘的包裹,嬉皮笑脸道:“育娘,我背,我背。”


    “收好哈,这是观赏令牌,有它才能进入争艳阁。”


    “好,多谢。”随耀祖单手拉着不情愿的育娘着急忙慌地走出经办所。


    “走了?”刀丘从柜台对着的窗户处冒出头。


    “走了,又是一个贪财害命的,死了也不可惜。”小厮见惯不惯道。


    本想还觉得可怜,但当他见那男子怀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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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地摸着包裹里放进去的热乎银两时,他只能说,人心难测。


    “咦,那是什么?”小厮恍然间好像看见一个跳跃的红珠子跳进还没关上的暗门。


    “什么?”刀丘看他向一处,正好是他的盲区。


    小厮揉揉眼,再望暗门,见门早已合上,哪还有什么珠子。于是瘫靠在柜台,打着哈欠道:“没什么,看错了吧。最近赏花旺季,我连续好几日三更才回,眼神应是出了毛病吧。”


    …


    …


    红珠在黑暗中移动,穿过暗室直至明亮,它停在一个圆形深洞处,没有犹豫地跃进深洞,向下坠。


    底部是一个黑水深潭,潭里泡着一堆交错摆放的尸骨。


    少年早已爬上岸,湿透的破衣贴在他的身上,流满整张脸的血迹不知何时凝固,此刻他的眼里浸染了寒霜。


    难怪如此待他,


    原来,


    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而是,


    一个仇人的孩子。


    那他,


    亦不会再将他们视为亲生爹娘。


    红色浑圆小血珠慢吞吞地停在他的脸前,少年脸上干涸的血液开始流动,悉数钻入小珠里汇聚成一个拳头大小。


    随惜羡指尖触碰小血珠,意念感知,一张符咒生成。


    同时眼前出现一副画面,刚刚大仇得报的两个人正在悠闲地赏花。


    只听少年嗤笑一声。


    小血珠匆忙触进他的额头,顷刻间,少年身上的干血神奇般全部消失,疤痕愈合。


    他站起身来,目光落到一把锋利的粗刀上,上面还沾着令人作呕的血液。


    真是个报仇的好方法。


    握刀之人会一刀一刀细磨他的肉,砍断他的筋骨,直到血流满地。


    “怎有活人?”刀丘从潭下的一处走出,拔起刀便冲上来。待看清楚面孔后,他吃惊道:“你不是那徐镇老乡送过来的,为何还活着?”


    刀丘将他从上到下瞄了一通,等着少年郎开口。


    少年计上心头,将一张符咒递给他。


    刀丘把在手中,看不懂上面难懂的图案,只新鲜问:“这是何物?”


    “灵物,我刚刚死而复生,就是因它。”随惜羡瞎扯道。


    “哦?”刀丘想到自己出生入死,危险至极,很可能某一天命丧黄泉,但若是有这灵物,那他就比别人多了一丝生机。


    没有人能不心动。


    刀丘杀意上头。


    “可有启动之法?”刀丘摩挲着刀柄,他算计着等知道启动之法后便会杀掉这个死而复生的同乡小辈。


    毕竟,做育花之人本就不该再活着。


    随惜羡通过神情窥探到他的想法,装作不知:“先闭上眼,我为你作法。”


    刀丘闭上眼,他根本没把这个自己单手就能拎起的少年小郎放在眼里。


    “慢慢感受,放松下来。”


    小郎的声音愈发近,刀丘跟着他的话调节,放松臂膀,不料他颈部一疼,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便直愣愣倒下去。


    随惜羡蹲下夺过他手中的符纸,轻弹指,符纸自焚形成火花,飘落在一角燃烧起来。


    他动动身子,面向出口走去。


    一共两条岔路口,一条遍布花香,一条传来细碎动静。


    想到刚刚那个画面,随惜羡朝着花香那条口迈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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