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往手腕挽两圈带子,双脚蹬住座椅,脸都跟着用力。
许彻踉跄一下,顿了顿,似乎在用死去的大脑思考为什么不能前进,可能是史努比的印花确实能附魔,他竟然握住腰间的带子,往后拽。
林昭惊住。
身体一倾,头撞在座椅。
好你个许彻,林昭捂住额头,爬出去调整他的方向,结果许彻又磁铁似的转回去,继续跟她作对。
林昭有些许崩溃。
“哥,我叫你哥行吗?我就吃两口!不会影响健康的,你别跟我爸一样!”
许彻不理,只是一味前进。
林昭顺着他行进的方向看过去,没有活物,倒是有两具困在绿化带里的丧尸,他是想去救同伴?
……
林昭没来由生气,猛拍许彻屁股。
“我才是你的同伴,不是它们,再乱动,我就拍烂你的屁股!”
许彻条件反射捂住臀部。
被林昭打一次,能硬控他原地捂屁股至少三十秒,谁知道呢,贞洁烈尸罢了,记不得她,就记得自己的屁股。
林昭争分夺秒爬进汽车,饿狗扑食向全家桶,炸鸡的芬芳涌入鼻腔,口水先一步分泌,等大脑意识到不妙时,想收回口水已经来不及了。
林昭脸色寡绿。
纸桶里面是鸡骨头和用过的餐巾纸。
不是,怎么吃掉了?
林昭不信邪地抖动,真的一块也不剩。
一、块、也、不、剩。
她失魂落魄爬出来,蹬了副驾驶绑住的丧尸一脚。
许彻还在捂屁股。
林昭不客气地拽住带子,硬拉84kg的丧尸和不知道多少斤的两个大包,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她边走边嗤笑,将跑过来求助的人都吓到弹射起步。
“……同学,你还能听懂人话吗?”
矮个子的雀斑女孩小心翼翼在两米开外询问。
林昭点头,让她说。
雀斑女孩松了口气,问林昭有没有卫生巾,她下公交发现来大姨妈了,还被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追逐,打电话给朋友也没人接。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室友不接电话就算了,报警电话也占线,还好两个疯子后来追着车跑了,我躲在配电箱后面,等到现在才看到你一个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徳南有什么大型活动吗,怎么都没人出来?”
林昭翻出卫生巾,递过去。
还给了女生矿泉水和食物,对方连忙摆手,说吃的就算了,怎么好意思。
林昭也不勉强,试探着说明现在的情况,对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头,频频看向林昭身后用书包蒙着脑袋的高大男生,下意识拉开距离,大概是觉得今天精神病院放风吧,送走两个疯子,又来两个。
“你是说我刚才见到的是丧尸?”
女生侧过身,笑着略微皱眉。
林昭说道:“我身后的也是丧尸,你要看看吗?”
对方摇头,重新打量林昭,用打量电诈人员的眼神,对她头上的黄色安全帽产生大大的疑惑。
这类型的人林昭也不是第一次见。
每个人对危机的认知是不同的,反正能做的都做了,至于对方要怎么做,是对方的自由,而且以她的经验,天然呆的人运气意外的好。
搞不好林昭死了,面前的女生也不会。
林昭耸肩,朝女孩挥挥手,带着许彻离开。
选择从外面绕路是正确的。
里面的事态升级了。
校方反应过来,组织学生避难,用广播召集幸存者到体育馆集合,他们没有可靠的感染者筛选机制,但凡放进一个丧尸都是毁灭性的,不敢想象傍晚徳南大学的尸群会有多庞大。
南门停车场。
车场几乎没变化,看来很少有人逃到这。
林昭找到车,打开车门,先将许彻绑到副驾驶,自己才坐进去,她将书包甩到后面,摸摸马甲里失而复得的消防锤,颇为欣慰。
关上门,世界都安静了。
许彻也安静了。
安全带似乎对他有特殊的封印,绑上后整个丧尸正襟危坐,很有道德。
要不专门弄根安全带挂在许彻身上?
就像老式迎宾员挂肩膀那种红绶带?
“呵——”
林昭伸展上肢,像只猫咪眯起眼睛,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给父母发信息:爸、妈、小弟,我安好,无须担心,你们保重,好好吃饭。
发送进度条卡住,不知道多久才能送出去。
林昭丢颗糖进嘴,看了一眼许彻头上的史努比印花,一脚油门,驱车离开。
路况果然糟糕。
到处都是车祸,人和丧尸傻傻分不清。
学海路上一排排餐饮店,就没有一家不在抛头颅洒热血,她本想去肯德基拿份全家桶,结果根本开不过去,肯德基门口最是热闹,躲在里面的人之多,就连桌椅都占满了,守在外面的丧尸之多,就是手榴弹也得扔一筐才能勉强开道。
她掉头离开。
餐厅里的幸存者目不转睛,像看到救命稻草。
有人用番茄酱在玻璃上写字,希望林昭开车引走丧尸,好让他们逃出去。林昭看到了,没有回应,她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但不是说他们人多就比她单独一条命珍贵。
没有任何人有义务为任何人牺牲。
她没有义务为他们牺牲。
许彻也没有义务为她牺牲。
她欠许彻,只欠许彻。
其他人帮不帮,全看情况和心情。
眼看汽车即将离开,餐厅里面有个寸头着急了,脱掉裤子,猖狂地展示需要放大镜研究的存在,嘴巴动个不停,貌似骂得很脏。
林昭听不见,毕竟隔挺远,玻璃还隔音。
她只是默默打开车窗,竖起中指。
离开大学城,穿过一片同样混乱的居民区。
天空飞过几架武装直升机。
林昭知道,大学城即将封锁,丧尸密集的地方会投下炸弹,周边也不妙,进出道路很快就会设置路障,说不定已经设置了。
其实直到二十年后,对今天的一切仍旧没有清晰的解释。
病毒如何爆发的,最先在哪里爆发,各区域之间是如何的,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像被洪流裹挟的沙粒,洪水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
没有人能掌控自己的方向。
时间紧急,林昭驱车冲撞障碍物,吉普的强度不错,只要不是和泥头车对撞,问题不大,离开拥堵的居民区,林昭驶入山路。
林家在城市的另一头。
穿越城区过去绝无可能,病毒爆发初期,城市极其混乱,危险的不只是丧尸,还有陷入绝望的人类,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更强,突破道德的底线,破坏性就没有了上限。
具体就不说了。
看过行尸走肉的人应该知道。
林昭打算开上山,绕道环湖路,从城市外围回家,就跟她之前绕道学校外围到到南门停车场取车的思路一样。
也许会花费几天,但更安全。
林昭想过了。
回家是最优选择。
林家在北郊的森林公园附近,建造初衷首要考虑的就是低调。位置隐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入口一旦封闭,就能与世隔绝。房子后面临湖,有自己的码头、应急电源和净水系统。安保设施一应俱全,地下室能完全封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应急食品储存得少。
不过问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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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末世初期,收集物资没那么艰难。
她在心里盘算,许彻突然发疯往前车玻璃撞。
林昭紧急刹车。
一声巨响震得身体哆嗦,侧方一道痕迹射来,前面道路立马出现凹坑。
这是枪?
来不及细想,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穿着迷彩服的丧尸抱着猎枪牵着一条只剩半边脸的土猎从斜坡跳下来。
会使用工具,还能控制动物丧尸。
变异种!
林昭立马缩到许彻两腿之间,缩紧身体,大气不敢出。
如果刚才开过去,车胎肯定爆了。
变异种在阻击她?
不是,大哥你都感染成变异种了,干嘛不到人多的地方吃大餐,非要在荒郊野外伏击她这只小虾米!
为防范山火,一月持续到六月都是明市的封山季,现在五月,外来人员一律禁止入山,一路上都没看到人,这具丧尸……恐怕是偷猎者,在偷猎途中转化了。
通常来说,偷猎者不会只有一个人。
林昭脑子飞快运转。
果不其然,很快又有几只丧尸围过来,全都背着枪。
她是买到彩票了吗?竟然在病毒爆发初期遇到一串变异丧尸?
嗯?
这对吗?
林昭握紧钢笔,默默盘算。
对方要是没有武器,还能放手一搏,现在的情况简直是死路一条,想不到一点活的可能。
变异种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们往往是拥有朴素智慧的:除使用工具外,还有珍稀粮食的倾向,普通丧尸咬到哪算哪,猎物冷了就不吃了,变异种往往会从肢体开始进食,直到最后才会动内脏器官,让粮食一直保持“热乎”。
落到它们手里……
林昭思索片刻,选择用钢笔对准自己。
还是自杀比较好。
林昭缩成鹌鹑,放缓呼吸,本来就绝望,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车窗没关!
入山后,一只丧尸鸟撞在车窗,稀巴烂,她打开清理,没有关紧。
天要我亡。
林昭想到四个字。
不过重生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运气烂到爆也正常。
她下意识抓紧许彻的裤腿,一阵苦笑。
丧尸灰色的眼睛在车窗之外扫视,漠然地转动,看到许彻对面驾驶室的车窗开着后,背起枪,走过去,当能看到骨头的血手即将伸进缝隙,打开门时,滋——
车窗升起。
林昭诧异抬眸。
许彻按的关窗。
不止如此,他开始摸索……似乎在找东西。
啊这……
哦……
嗯。
林昭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许彻还保留生前的刻板行为,即林昭甩手下车,他负责关闭车窗、熄火、找大小姐遗落的衣服和包,尽职尽责拿好。
怪不得坐车就老实,系好安全带就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术,原来是职业病犯了。
死了都还是金牌保镖。
不愧是你。
林昭的眼泪不争气地涌出,全部落在她帮许彻包扎小腿的那本书上,那是一本拉美诗人的诗集,最显眼处写着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那不重要,林昭看到书封印着一段话:我不再爱她,真的,但或许我仍爱她。爱多么短暂,而遗忘如此漫长。
林昭的泪更加汹涌。
她看到这段话,觉得像自己,又觉得像许彻。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许彻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面对告白,他没有正面回应,没错,许彻以前就是这么可恶。
不知怎的,林昭现在特别想活,没这么想活过,虽然也不知道活着干嘛。
人类想活的冲动总是奇奇怪怪,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