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贴上了手心。
异样的触感传来,王水桃一愣,细细端详。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最刺目的是掌心。
除了细碎的划痕已经结痂,还有一根木刺陷进了肉里。
王水桃轻轻碰了一下。
“嘶——”
吸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顿时将手放到了耳边,僵硬地看向孟颂英。
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不疼。”
王水桃觉得很疼,她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
她放软了声音,拿出对家里龙凤胎的态度来哄道:“那咱们去医务室吧,我陪你去。”
孟颂英:“得去医院。”
县医院,王水桃比病人还要紧张,一直紧盯着医生的手上操作。
因为暴露出来的红肉汗毛直立也不肯避开视线。
直到纱布缠上了手掌。
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出了医院的大门,孟颂英看着自己像是八十多岁的老头一样被搀扶着走路。
只得再次强调:“真的不疼了。”
再这样,其他人该以为他重症不治了。
回去的路上,二人还是腿着走的。
远远看见珠女江,王水桃也不禁嘀咕了一句:“那人怎么说我是鬼啊。”
她乍一听,心跳都停了一下。
满脑子都是被抓去做人体实验。
孟颂英安慰道:“只是想装疯而已。”
王水桃心里还是过不去,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抠挖着指甲,喃喃自语:“他根本不知道装疯可以不进监狱,是我后来说的,他才开始装的。”
孟颂英停下了脚步,指向了珠女江的方向。
“你看,很多人都说那条江下面藏着金山银海,年景不好的时候,总有人排着队往下跳。”
王水桃震惊不已。
“为什么啊?”
“他们相信死后也有世界,江下的财宝就是他们的陪葬,带到地底,贿赂阴官,来世就可以投一个大富大贵之家。”
孟颂英能感受到带着疑惑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逡巡。
接着说:“不过那是很久以前,还没有建国,官府管不住。是一个游方道士,来到此地,说自尽是大罪,必入畜生道,才杀住了这股风气。”
王水桃垂下眼,不明白忽然说这故事是想告诉她什么,低声嘟囔:“以毒攻毒啊。”
孟颂英点头。
“是,但这并不好,人们不跳江了,但还是信鬼神,出了大事,就喜欢用鬼神说话。赵石头只是怕你,所以才说你是鬼。”
王水桃没想到在这里拐回来了,嘴角翘了一下。
“好难得啊,孟工,今天话这么多。而且我从嬢嬢那里听到的可不是这个故事,是不是你现编的呀?”
孟颂英面上发红,有些羞恼,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时,又泄气了。
说出来的话毫无气势:“珠女江的故事有上百个。”
只是每一个都吞噬了无数人命。
这些江河湖海,好像身上背负了任务似的,养育万人,就要夺走千人。
看王水桃终于不再无精打采的了,又挺直了脊背,说道:“走吧。”
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像丈量过那样,步幅均匀,节奏平稳,甚至还是一条直线。
王水桃在后面偷笑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像一个机器人那么精准。
但想到的却是从前家里养的大黄狗,因为被揉搓了太久的脑袋,晕晕乎乎站不起来的模样。
回到厂子的时候,又是乱哄哄的。
王水桃带着一包刚才顺道买的桃酥去了赵娟家。
她还记得是赵娟姐在下面第一个仗义执言帮她说话的。
“咚咚”
“赵娟姐,是我,桃子,给开个门呀。”
门开了,没有人,王水桃低头一看,是个小姑娘。
她的声音不自觉夹起来:“哎呀,小妹妹,你好呀。”
小姑娘被养得很好,脸颊上带着肉,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
“娘,有人来啦!”
赵娟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出来了。
“桃子来了,快进来。”
一阵推拒后,桃酥终于成功放在了桌子上。
王水桃拆开,拿出一片递给眼巴巴的小姑娘。
一边问道:“厂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赵娟:“嗨,别提了,赵石头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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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过来了,说是咱糖厂欺负老农民,看不起临时工。他娘可横了。”
王水桃猜了一下:“打人?”
赵娟看了一眼旁边乖乖吃桃酥的女儿,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凑到王水桃耳边。
“几个领导的裤子都被她拽下来了,幸好李姐跑得快。”
王水桃:“哇——”
她跟着重复:“幸好李姐跑得快。”
不过这老太太很快被保卫科抓起来了。
剩下那帮子男男女女也瞬间就安静下来,鹌鹑似的缩在旁边不动了。
和赵石头一看就是同一家出来的。
晚上,食堂做的事白菜炖豆腐,大师傅特地在黑板上着重标明:此乃放猪油版。
还有就是土豆片炒萝卜片。
据说是李姐帮厂子搞到了一批菜籽油。
当然是去年的,这才五月,新的菜籽还没结出来呢。
固定的位置上,只有两个人。
王水桃转来转去的找人。
孟颂英没来,她有点担心,毕竟手还伤着呢。
李元红:“别找了,老孙不来,说是没脸出门。”
“啊?”
看着桃子疑惑的脸,李元红喷笑,不逗她了,说道:“孟工说不饿,也不来。”
王水桃反应过来,自己被调侃了,一张脸红艳艳的,嘴上也不肯认输。
“李姐——你怎么这样啊——人家不要和你好了。”
李元红更是笑得止不住,桃子总是撒娇,而且只会一招,就是把尾音拉得长长的。
她都有免疫力了。
王水桃吃完饭,迟疑一会儿,还是帮孟颂英也打了一份。
她记得,回来的路上,孟颂英好像没有买吃的,家里屯粮的几率也很小。
看见他笨拙地把饭菜腾挪到自己的饭盒里时,那尴尬的神情。
王水桃才笑嘻嘻地说:“干嘛,怕丢脸啊,饭也不去吃。”
要面子的人往往最不愿意承认自己爱面子。
但孟颂英只是抿嘴看向眼前人的笑脸,粉色的双唇被压得泛白。
良久,王水桃好像听到有人轻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是道歉:“对不起。”
王水桃眨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