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节。
当云翎还在从钦州前往清溪的路上,谢窈窕正带着满满以及红豆小盛到城外的南山寺祈福,顺便外出踏青。
南山寺是附近香火十分旺盛的寺庙,得益于十年前来了位慧灵方丈,他佛法高深,擅长相面,若是遇到有缘人可以帮忙指点迷津,趋吉避凶。
前阵子满满发烧生病,嗓子都哑了,过了七八天才好全,谢窈窕为求心安,想着这次出来玩,顺便为满满求个平安符。
山顶雾霭蒙蒙,林木葱郁,山腰桃花初开,寺庙建筑若隐若现,景色宜人。
平日来南山寺的人本就不少,今日上巳节就更多了,谢窈窕到山下的时候已经看到不少马车。
红豆听来过南山寺的人说,山下有条溪流形成的浅滩,一到下雨天过后,浅滩上都是颜色各异的鹅卵石,若遇到品质好的有人还专门拿去卖,说是山下日日听了寺庙佛音点化熏陶过的灵石可以辟邪,还真有人买呢。
“前天刚下雨,夫人,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谢窈窕看了眼那上下石阶往来的人群,“也好,等人少些我们再上山。”
恰逢春日,草长莺飞,山下的草地似铺了一层绿绒绒的毯子,许多人在那放风筝。
走过草地之后,便到了溪边浅滩,较深的地方还有人在垂钓。
小盛约着满满一起去浅滩捡石头,红豆在旁边陪着,谢窈窕在附近挑了块干净的石头一边坐着,一边赏景。
少顷,小盛已经捡了半篮子的彩色石头,满满手里也捏着块石头踉跄着往这边走过来。
“慢点,地上石头滑着呢?”
“累不累?”谢窈窕将孩子带到怀里,拿了帕子帮他擦汗。
“不累。”
“娘亲,给。”小家伙从手心里递过来一块色彩鲜艳,纹路清晰且十分光滑的雨花石。
谢窈窕拿到手里看了看,一轮红日从湖泊山色中缓缓升起,像大自然鬼斧神工定格住的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
“真好看,满满捡的嘛?娘亲很喜欢。”谢窈窕高兴的将儿子的礼物装进随身的荷包里。
时间差不多之后,几人回到山脚下。
好在南山寺建在山腰,石梯也不是很高,谢窈窕慢悠悠的牵着满满的手也走了上去。但爬到平台上也有点起气喘吁吁,平复半刻进了寺庙正殿。
不知为何,当看到正殿里摆放的佛祖和菩萨金身时竟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心道天下的寺庙都差不多罢了。
谢窈窕抛弃杂念,带着满满拜了三拜,上香祈愿,从一旁的僧人那里领了平安符,然后捐赠了十两的香油钱。
“多谢女施主,后山的桃花开得正盛,施主若是不急,可以从大殿后门过去游玩片刻。”
“多谢。”
穿过后门之后,到了另外一个院落,院子里种了几棵百年大树,树下一个老和尚在替香客们解签问卦。
起初她没有过去凑热闹,只是走到石栏,沿着小径去观赏桃林。
绕了一圈之后,她重回到那个院落,此时,刚刚解签的几人已经离开了。
正当她准备下山回去之时,那老和尚拿着签筒忽然朝她走了过来。
“贫僧看夫人面相极好,愿意送上一签……”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又来了个小和尚传话,“道缘师叔,方丈说请这位夫人禅房一叙。”
正当谢窈窕不知所措之际,眼前的道缘师傅念了个佛号。
“阿弥陀佛。”
十分慈祥的笑着对谢窈窕说道:“今日慧灵方丈遇上了有缘人,便不用我送签了,夫人可直接找方丈解惑。”
“夫人,慧灵方丈。”红豆兴奋道。
谢窈窕想起来了路上她一直夸佛法高深的那个慧灵方丈,南山寺的招牌。
“如何确定是我?我与方丈素未谋面。”
小和尚也怕传错了话,又问道,“方丈说道缘师叔那里,有一对母子,夫人今日可是带了幼子?”
谢窈窕蹲下身子,将身侧的满满抱了起来。
“这是我儿子。”
满满看了看对面两个和尚,搂着娘亲的脖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道缘和尚方才早就看到了这个幼童,如今更近距离的看到了满满的脸,抚了抚胡须,笑道。
“此子面相甚好。”
这话甭管真假,听得谢窈窕甚是舒服。
“何解?”她倒是好奇了几分。
“夫人不妨入内与我寺方丈相谈,他佛法造诣均在我之上,由他相看,更有裨益。”
谢窈窕摸了摸满满白嫩的小脸,既然和满满有关,不如就去听听。
“也好。”
谢窈窕被带往方丈所住院落,红豆在外等候,她抱着满满进入禅房。
屋内摆设简约,但颇有禅意,对面一位大师正放下手中吃了半块的糕点,喝了杯清茶之后才朝谢窈窕看过来,瞧着比刚刚那位道缘师傅还要年轻些,很是平易近人。
“见过大师,叨扰您了。”
“不敢,夫人请坐。”慧灵起身重新泡了壶清茶,又捻了一块糕点递到满满面前。
他先看了娘亲一眼,谢窈窕点头之后才双手接过,乖乖坐在一边小口咬着。
“谢谢大师。”云稷小心说道。
他一边吃一边默默打量着这个老和尚,身子往娘亲身后缩了缩。他父皇晚年便常常召见得道高僧入宫座谈,若这人真些本事,万一看出他的异常怎么办?
慧灵方丈点了点头,慈爱的看着一旁的满满,“夫人将公子教导得极好。”
谢窈窕摸了摸满满的脑袋,与有荣焉。
慧灵轻扫了谢窈窕的面相一眼,“夫人眼波流转间自有贵气萦绕,此乃福泽深厚之面相。”
她哪有什么贵气,原主虽然是侯爵旁支的旁支里的子嗣,她眼下也是个小老百姓罢了,不过想到端午之后那桩婚事,说不定是林大哥日后有什么机遇罢了。
谢窈窕没当真,只笑着转移了话题:“多谢大师,只是我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自己,主要是为了我家满满,他前不久大生了场大病,瘦了不少,我心中很是担忧,大师可否看看满满今后可还有什么病痛或者波折,能否提前化解。”
谢窈窕话落,将身后的满满抱到了自己膝盖上坐着,直面着慧灵方丈。
云稷:“……”
“也好。”慧灵便将目光下移,云稷感受到自己被打量的视线,小手不自觉攥着谢窈窕衣袖,既希望慧灵本事不高,不要多瞧出什么,但他上辈子是英年早逝,可没有什么好命数,便又希望他真能有些本事,看看自己能不能改变命数。
“此子秀而不浊,显其心性纯善且聪慧过人,气韵端庄中透着灵动,澄澈中藏着威仪……”听到这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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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颤了一下,攥着谢窈窕衣袖的手紧张握成了拳头。
“满满莫怕。”当娘的看出了孩子的紧张,将满满转了个方向侧坐着。
那头慧灵也笑着移开了视线,说了一些十分深奥她听不太懂的话,但好在最后好心做了个总结:“此为……福寿绵长、贵不可言之相,且有着非凡际遇,福泽绵延,令人称羡。”
话到这里其实已经相完,不过谢窈窕总觉得大师话里话外少说了什么,但得知满满能福寿绵长,小病小灾最后也能顺风顺水度过,就让她放心了。
而且她既然来寺庙不会全信,“多谢方丈,今日您说的话,倒叫我心安罢了。”
“时辰不早,我们就不叨扰大师了。”谢窈窕又一把抱起满满。
慧灵笑着说道:“也好,那衲便恕不远送了,但最后老衲还是愿意送夫人一句话:沧澜隐遇,水兆机临。夫人今后只需顺心而为,便会得偿所愿。”
谢窈窕听了只觉最近可能运气会比较好,但具体没有多问,毕竟都是好事,到时候就知道了。”
“多谢大师。”
临出门前,趴在娘亲肩头的满满,也小心翼翼的转过脸看了慧灵一眼。
然后,云稷在慧灵慈爱的目送中出了禅房。
*
过了上巳节,又临近端午,云翎这时也到清溪,前往青山书院。
陈郢既是三朝太傅,自然也做过云翎的老师,外人不知两人私交其实很好。他七十大寿的时候,云翎还特地从塞外命人送来几张品相极佳的御寒的毛皮和一封贺信。
当云翎特来清溪看他,陈郢当天便拉着云翎回家,让夫人亲手下厨摆了席面高兴的与之对饮良久。
只是谈到之前云奕到这里来请他出山不成,反而歪门邪道拐走他孙女的事情,陈郢还是大骂“竖子”。
这话要是放外面,辱骂当今圣上可是得抄家问斩灭九族的事情,且云翎在场,骂的也是他亲侄,但云翎却并未阻止,也说明陈郢十分信赖云翎为人。
云翎作为长辈,在朝摄政之时,对云奕有教养之责,但是如今他已不再过问朝政之事,只得抬手敬了师长一杯,当是为其赔罪了。
但酒酣之后,云翎还是惋惜陈郢在自己离开京都之后也辞官归隐,“若是先生赤心犹在,不如——”
“王爷不必多劝,吾心与汝同也,做个逍遥散人足矣,况还兼着青山书院院长一职,培养一些有用的后生,也算为炎朝罄我衰微之残力。”
云翎在青山书院一住将近一个多月,有时外出游览风景,但更多时候待在书院或者陈府,主要是应陈郢之求,指点他那两个十岁的孙儿武艺,在得闲之时两人常下棋畅聊云翎游历的所见所闻,对于百姓生活的所得所感,时间倒也很快便到了端午。
几天之前,云翎曾向陈郢辞行,他鲜少在一个地方待上几个月。
在此期间,云翎一直在教导他孙儿武学,两个孩子进步飞速,也是起了弥补孙女那桩事的份上,陈郢哪怕再欣赏云翎,再劝他久留也实在拉不下老脸。
陈郢问过云翎后面的行程,云翎只道两个月后是先母祭日,打算北上去皇陵一趟。
“那也不急,过两日就是端午佳节,那清溪县令邀请我主持端午当日洛仙湖的龙舟,不妨随我一起去观赏一番,也好见证一下此地的民风民俗。”
云翎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