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崽子五个月大的时候,筹划已久成衣铺子终于开业了,取名锦绣坊。
铺子盘下来之后,之前的东家将掌柜货源等人脉都一并交予她了,也省得她再费一番周折去奔波。
毕竟最重要的是她头脑里的花样图纸,其他都只是纯加工的问题。
铺子地方不大,价格主打中低端,因为衣服款式新颖,几个月时间,从开始的冷清到逐渐客源稳定,再慢慢有口皆碑,差不多能月入二十两左右。
因为生意起步,未免红豆两头跑,谢窈窕便又想着买一个老实本分的妇人回来,毕竟红豆又要照顾自己,又要时不时的替她打花样子,还要得空去看看店铺,瞧着实在劳累。
谢窈窕跟牙婆混熟之后,没过多久,牙婆按着她的要求就把人领来了。
“赶紧介绍一下自个儿吧,瞅准机会,林夫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善人,若是能留下来,可比被卖到别人府里当牛做马要好得多。”
谢窈窕只见廊下站着一个生了些许白发,衣着补丁,身形清瘦,但是看起来干净利落的老妇人。
“民妇房氏,名唤房秋娘,四十有二,曾在大户人家做过奶娘,擅女工,也识得几个字。”
谢窈窕听到她识字,一下子有了留她下来的心思,这年头被卖出去的基本都是目不识丁的人。
但是她也留了个心眼。
“倒是不错,但是怎会无缘无故又被被卖了?”
“回夫人,民妇之前做的大户人家少爷的奶娘,后来少爷长大后便留在身边做嬷嬷,但是少夫人的陪嫁嬷嬷容不得民妇接手院里事情,便设计民妇偷拿了少夫人的首饰,便把民妇给发卖了。”
谢窈窕沉思着,看着此人面相倒是蛮柔和,若是真是手脚不干净的,怕是不会将自己因为偷盗发卖的事情说出来,既然能坦然说出来的,恐怕确实是被冤枉了,不如先买下来再慢慢考察。
听说她还当过管事,于是谢窈窕给了一份账本让她看看,又拿了花样让她绣了试试,可以确定她说的话基本属实。
“不错,房嬷嬷便留下吧!”
“是。”
房嬷嬷立即跪下磕了头就站到一边,话也不多,十分规矩,谢窈窕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窈窕让红豆给了牙婆五两银子,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哎呦,夫人,跟您做买卖可真爽快,下回还要什么人尽管吩咐,听说您还置办了家业,其实我在作牙婆之前,还做过一阵子媒婆呢,若是您以后有想再嫁的心思,我也是有许多人脉的。”
谢窈窕哭笑不得,“多谢您好意,目前还不考虑再嫁。”
“哎呦,您这孤儿寡母,大好年华的,难不成就这么单着,还是要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疼着才是。”
“这……等孩子大些之后再说吧。”谢窈窕只得先敷衍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为了不导致生意太好忙不过来,她每个月只推一个新款,有一点进项就行了,也不必急着扩大规模,成衣绣品等等都是红豆带着街坊领居做的,所以和周边的关系也都不错。
日子如水,平淡却充实。
肚子八个月大的时候,她基本不到铺子那去了,聘了一个老掌柜,嬷嬷和红豆二人轮流过去转转,有个人在家照顾她就行了。
斜对面那家就是接生婆,巷子不远处就是医馆,一切准备就绪,只顺其自然待瓜熟蒂落。
谢窈窕摸了摸已经圆鼓鼓的肚子,也不知是男是女,男孩日后要成家立业,她要给小崽子攒下一份家底,若是女孩,更是要一份丰厚的嫁妆傍身。
越想越期待小崽子出来的生活,感觉自己来这里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
十月初八晚上,众人刚吃过晚饭,月色正圆之时,没过多久就发动了。
狗蛋立即去拍产婆家的门,因为焦急,整个巷子几乎都能听到门板啪啪作响。
“来了,来了,林家娘子要生了是不,别急,我带上家伙事就来。”
其他人家也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狗蛋又跑出巷子去拖老大夫去了。
红豆立即去烧水,谢窈窕忍着痛让嬷嬷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没过一会儿就近的妇人们听到动静就都赶来了。
有的熟门熟路的去厨房帮忙,有的还搬了小板凳在院子里坐着等,边纳鞋底边跟她唠嗑。
“林娘子啊,你可别怕,所幸我们晚上也没事,手头的活也不多,你这头一回吧,我们过来陪陪你。”
“那鲁婆子替一百多个孕妇接生过,干这一行几十年了,没有一个难产的,十里八乡有名得很,县太爷家婆娘生孩子也是她接的生。”
“哎呀,谁这夸我呢?”产婆垮了个包袱笑眯眯的就进了院子。
“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孩子呢。”
“这还有一会儿呢,皇帝不急太监急,三天两头来林娘子院里唠嗑,她身子好着呢,屁股又大,气色又好,这一胎保准顺顺利利。”
谢窈窕哭笑不得,本来挺害怕的,但是看着眼下被乡亲们插科打诨的,时间度过得很快,也不是那么怕了。
半个时辰之后,又一波痛感袭来她才卧到产房的床上。
嘴里含了块参片,摸了摸肚子里成型的轮廓。
小崽子,怀的时候没折腾你娘,现在也别折腾了,一定要乖乖出来,不然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
烧热水、剪刀、白酒、包被等都准备妥当了,产婆、大夫也都来了,怕她生完孩子后下不来奶,隔壁奶水充足的小媳妇也都过来了。
产房内,随着疼痛堆叠,产婆扒了棉被看了看,又摸了摸胎位。
“夫人,产道开得快,想必不会太受罪,咱们一鼓作气,很快就生下来了。”
谢窈窕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养精蓄锐,等到了时间,在产婆在一连串吸气、吐气、用力的指挥下逐步发力……
半个时辰过后,小兔崽子呱呱坠地。
外面院子众人听到动静也热闹了起来。
“听听这扯嗓子的动静,林娘子好福气,想必是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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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收拾妥当后,将襁褓放在谢窈窕身边,小崽子便立即停止了哭泣。
“夫人,恭喜,是个男孩!”
谢窈窕虚弱的转头看了看胸前脸色红扑扑的小崽子,温柔摸了摸他皱巴巴的小脸。
心道,还好不是太丑,长开了应该不难看,真怕他爹是个丑得难以入目的,孩子继承得相貌太差,虽怎么都是自己骨肉,但哪个娘不希望自己孩子生的漂亮可人呢。
“夫人好福气,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是头回见到这么好看的孩子,长大后必然俊朗非凡。”
不管是不是真的,好话谁不爱听。
她笑着亲了亲崽子的脸蛋,吩咐了红豆,鲁婆婆三两,今晚院里来的其他人,每家一钱银子,也是沾沾喜气。
院里众人一开始不肯收,一说就当为孩子积福了,众人就勉强收下,直道从来没遇到这么实在的夫人,平日里带她们做绣活已经感激不尽了。
众人便商量多做几套孩子的衣裳满月的时候送过来。
谢窈窕确实没奶水,其他人送走了,留下那个小媳妇喂了小崽子一顿,看孩子吃饱,谢窈窕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刚亮,附近公鸡打鸣声便阵阵传来,片刻之后小巷子又回归安静。
昨夜收拾到很晚的红豆也在外间竹榻上睡着,谢窈窕躺在内间的床上,床里侧放着个严严实实的包被。
此时,襁褓中的婴儿确是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尽管什么也看不清楚。
“喔……”
“乖,再睡会儿。”谢窈窕模糊中惯性的轻拍了拍包被。
云稷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听见了耳边温柔的话语,还有身上一下一下的安抚。
前一刻他在乾元宫死去,死时才满十五岁。
他这一生自幼丧母,既无兄妹骨肉,也没有子嗣儿女,唯一父皇也已离去。
即便坐上了皇位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孤家寡人罢了,他临死前许愿若有来世,他也想过一过身体康健,父母双全,承欢膝下,平安喜乐的日子。
就在刚刚,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存在于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
他想,自己应该是投胎了,但他为何没喝孟婆汤,刚刚他听到那妇人轻柔的话语,想必就是这辈子的娘亲,他还有些不习惯。
上辈子父皇说他是七个月大的时候在母亲肚子剖出来的,他的生日便是母后的忌日,所以他从不过诞辰,虽从未见过母后的真容,但看过父皇宫里母后的画像,他知道他的母后一定是一个甜美俏丽又十分温柔的女子。
刚刚的哄他的女子声音就很像她母后。
因为母后是被奸人下毒害死的,他待在胎中太久,以至于胎里带了毒,从小到大体弱就是药罐子里泡大的,风一吹就倒了,他想父皇教他习武,父皇也因他身子虚弱而不答应。
他知道,父皇待他极好。
他要还是父皇母后的孩子就好了。
云稷现在终究是幼儿,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