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季司延拿笔杆漫不经心地敲着办公桌。
电话里,女嗓对他的回答略显失望:“你也太不关心我了。”
季司延嘴角上扬,一笑解释:“刚刚在和几个董事开会。”
女嗓对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嗯嗯。季总繁忙。连我离婚的消息都不知道。”
季司延听出来她口气表现不愉快,但出口却道:“行啦,孙凝别装了。说吧,什么时候离的,拿了多少财产?”
孙凝这边是夜晚,她手里摇着红酒和季司延越洋电话,说:“58亿。就昨天正式离完的,不过新闻和宣布,是在一小时前。”
“58亿……”季司延品了品这个数字,调笑道,“美元?”
“想啥呢,就马斯这控制狂,抠门鬼,能拿到58亿人民币都不错了。”孙凝说,然后举酒对口饮下。
季司延听出她心情不太好,蹙眉口吻有些沉重地问:“他打你了?”
孙凝看着玻璃落地窗外,黑夜中不远处的大桥,如实说:“没有。我怎么可能让他家暴。是我发现他背着我偷吃,和他的女秘书在办公室里,高跟鞋四仰八叉的场景。”
两个人都是成年男女,孙凝形容的画面,不用直言都清楚表明是什么美式激情偷情场面。
季司延拿着电话,叹了口气,随后直言道:“当初我就跟你说了,跟他结婚,你会有数不尽的女人需要面对。可你还是要我把你介绍给他。现在这结果,你让我怎么说好?”
“能怎么说?”孙凝声音放大为自己辩护,“58亿呢。我可是一点不亏。”
她的声音在季司延的听筒里,夸夸其谈地响着:“就算倒回几年前,我也肯定是要让你把我介绍给他的。嫁给马斯,我能拿到比国内更好的资源,有身份,有地位,分手了还有钞票。不值得吗?”
“司延,这本买卖,不亏。”她又着急地补了一句强调。
季司延想起了几年前他和孙凝的事情。早期他曾在国外读过半年商务管理课,马斯则是他在读课程的时候,碰巧认识的一位科技大佬。回国后,彼此保持稳定联系。
五年多前,他在一场外国商业论坛上和马斯相遇,恰巧孙凝也在场,看到他认识马斯,于是向他要了联系方式。
没过一周,他便知道两人搞在一起,孙凝只用了一周时间搞定了马斯,然后半年后,两个人于国外闪婚。
当初决定和马斯结婚的前一晚,孙凝打过电话给他,算作是告知他这个喜讯。
他当时提醒过孙凝,要嫁给马斯,后期有的是关于女人的烦恼。但孙凝还是坚持己见,嫁给已有过两段婚姻的马斯。
“嗯。是不亏。”季司延算了这个账确实是,“只要你觉得离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伤害,又开心,就行。”
孙凝弯腰把酒杯放到矮桌上,“能有什么伤害。最多哭两场,纪念我死去的婚姻。开心是必然的,回去我转身找个年轻帅气的小狼狗,不比马斯强?”
“在我面前……”
季司延深知好友性格,“你就别装了。想哭就哭。”
季司延确实说中了孙凝,隔着整个太平洋,孙凝放下酒杯的桌面是漆器,黑亮平面正倒映她眼睑下方的一行透明泪痕。
“还是瞒不过你。”孙凝抽了一下鼻子,这时才漏出点哭腔。
“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季司延谈道,“二十年?”
孙凝挑了下眉,电话里回他:“没有吧?有那么久吗?”
“我也记不得了。”
离婚的事聊得差不多,这时孙凝转移话题:“对了,好久没问你了,你的那个小媳妇呢?”
“什么小媳妇。”季司延眸中渐亮,闻这称呼那狭长眼眉染上了几丝笑意。他听着心情不错。
“人家比你小五岁,跟着你这个老头,不是小媳妇是什么?”
季司延突然觉得孙凝说得在理:“嗯是。小媳妇……我呢是个老头。”
“承认就好。”孙凝笑他,转眼又道,“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你这小媳妇。你结婚那天,我都没去成,出发去机场,大腿流血了才发现怀孕了。到了医院也没保住。”
孙凝提这话时,季司延听出她的伤感,他本想作为好友安慰两句,却不想孙凝电话里抱怨了过来。
“怪只怪马斯年纪太大了,比我大二十岁,又熬夜喝酒的,精子质量肯定不好。那几天他也和我小吵了几次,我心情不好,才导致流产。”
“你那次流产,是有这个可能。”季司延说。
“哟,你怎么突然好像对这方面很懂?”孙凝下意识稀奇说,提到这个话题,她忽然带出话来,“你呢,许苡怀孕了吗?”
提到许苡怀孕这事,季司延沉默片刻,但很快他就回答道:“没有。”
“你们这都结婚几年了,怎么还没怀。”孙凝说,“不是吧,司延你这方面不行?”
他一直都是戴套和许苡做的,当然没小孩。
尽管季司延清楚他和许苡的情况,但眸前布满一阵昏暗不明的光,想的却是别的事。
缓了几秒,他才冷笑似的玩笑质疑:“怎么说话呢,我会不行?”
孙凝说:“那你就抓紧证明给我看。实在不行,吃点生蚝、保健品之类的。”
“孙凝你越说越夸张了。”季司延无语摇头。
这个话题的气氛到这,电话中两人突然安静,这时孙凝垂了眼皮,思索什么,下秒气氛凝重说:“不说这些了,说说重点吧。我和马斯离婚,对你们兆方有影响吗?”
终于,两人的这通电话才刚进重点。
季司延坐在转椅上,身躯高大的上半身转到后方,拿着电话,道:“嗯,固然是有的……”
他话音一落,电话的那头就沉默了。
须臾,蓝色的落地窗映射下方建筑物高楼,玻璃面安静地映照一幅动态画面,季司延的身影在画面中,手持电话,动嘴和孙凝继续沟通。
/
两小时后。
某高档饭馆包厢,房中落座几位穿西装的男士,季司延的西装外套挂在椅子上,他坐于其中。
季司延今晚参加的饭局,是跟平常相熟的几家同行老总聚餐。
做东的乃星海科技的老总陈海东。
陈海东是东市人,特意让人从老家空运了特产海鲜过来,让他们几位同行大佬尝鲜。
“等会儿菜就上来了。”陈海东端酒道,“要不我们先来一杯?”
坐他旁侧的能泰公司方总,抬手打住,说:“诶,陈总我今晚可喝不了。吃药了吃药了。”
“啧,明知今晚咱们要吃饭,怎么还吃药了。”陈海东埋汰两句后询问,“吃啥药了?”
“头孢。”方总是在找借口,其实他是不想喝陈海东的酒。
这时,季司延弹了弹指间烟灰:“我也不喝。”
近期他戒烟快一个月了,今晚只是因为应酬才抽的。不过烟抽几口,他又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陈海东瞅见他的举动:“季总这烟才抽几口啊,就捻了。酒你也不喝,这要我和林总、李总、陶总他们多无趣。季总,你不可学方总哈,人家是吃了头孢,你又没吃。”
“头孢我是没吃。”季司延也找借口道,“但是喝了中药。”
听他这话,陈海东眉眼高挑,故作惊讶状关心道:“咋了你这是,还喝上中药了。得什么病了?”
“陈总这是咒我,不希望我好?”季司延刚抽完烟的嗓音清淡,却不乏跟他针锋相对。
兆方近几年和陈海东的星海科技在业务上有竞争,明里暗里的切磋过几回。
大家谁都想在医疗机器人领域做行业老大,碰到面时,表面上和气生财,实则暗藏风波。
陈海东为人滑头,开口笑回:“我哪会不希望季总好。季总好了,我们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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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这几家公司,才能在市场上吃香的喝辣的。那我肯定是求神拜佛的,都希望季总长命百岁。”
阿谀奉承,季司延习得陈海东的嘴脸。
他今晚请几个同行过来,其实是想探听各自技术开发的进度。
季司延泰然自若,把话引向其他人:“你们说说,陈总的嘴是开光了,还是吃了什么外面女人喂的甜食?”
“长命百岁都给我搬出来了。”
陈海东脸色一变,明显季司延是不戴他说的这顶高帽。
酒桌上,他二话不说,那酒杯哒的一声,骤然拍在桌子,酒水都溅出杯外。
“季司延你别太过分!什么外面女人!”
“我过分?”季司延嘴角一扬,冷淡容颜看住陈海东。
陈海东和他深如黑曜的眼睛对视,忽然间,这紧狭气氛中,他心中一怵。他被季司延冷傲逼人的气场威慑。
季司延口气中明显带了挑衅与挑明的意味,“你派人私底下跟踪我兆方技术部的两名骨干,想挖人。我就不能派人看看你每天在哪快活?”
“你!”陈海东气急败坏。
在场的还有其他老总,他稳定了气场坐下来说,“……季总,人不是靠一张嘴,就可以满嘴跑火车,胡乱污蔑人的。你瞎编我找情妇我可以大方不跟你计较。但栽赃我偷挖你员工这回事,我可不担。”
季司延极其淡定地笑笑,然后故作有趣地回他:“我有说要你担?”
“那你跟在场的其他同行,污蔑我做什么?”陈海东还在现场伸摊右手,想拉拢他人帮他说话。
陶总这时委婉插话:“是啊季总,要是没证据这样误会陈总也不好。陈总今晚可是做东的人。”
林总见气氛不对,拉绑架说:“肯定都是误会,肯定都是误会。”
“就是嘛!”陈海东见有人帮他说话,高声耍起脾气。
季司延不着急反驳。
直视他们几个冷冷笑几下,然后矜贵地抬手,伸出两根修长手指,在这个氛围中,轻勾了两下。
马上,候在身旁的彭叔从西装里取出一沓东西给老板。
季司延骨节分明的手拿到它们,直接抛到今晚的紫檀圆桌上。
是几十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画面中乃陈海东派的人和在场所有公司的技术精英,私下接触的图像。
在场的方总、林总等,看到季司延态度强硬甩出来的照片,登时挨个表情急赤白脸,态度骤变。
“陈总,你是连我公司里的技术骨干也挖了!?”
“陈海东你想干什么!?”
“陈海东你挖兆方的人就算了,竟然还想挖我们的!”
一时间,屋内乌烟瘴气,质疑吵声相互抛洒,陈海东未料季司延掏出这么多证据,慌里慌张向其他老总辩解。他是恨死季司延了。
“你们误会了……老方你听我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老林你们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屋内仍旧吵吵嚷嚷。
这时忽然服务员送菜进来,但是看见客人激动争执的场面都吓到了。
季司延往服务员的送餐盘上一瞥,脑海闪出孙凝说的话,从容淡定的,他和服务员说:“把它们都放我这里。”
服务员瞅了眼手里的菜,又紧张看看陈海东还在吵架的那边,慌张说:“您一个人吃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我一个人吃刚刚好够。”季司延毫不吝啬将他结实刀鞘的下巴朝他桌前一指,要求服务员快点放上去。
服务员见他态度明确,不敢怠慢,也顾不及其他老总,即刻为他送上菜盘。
眼中餐盘里的皆是美味佳肴。
对此,季司延甚是满意。
他干净整洁的手指从中取出一颗,看着贝壳里汤汁鲜美,肉质肥嫩的食物。于一片争吵不休的景象中,风流倜傥道:“谢了陈总。”
“今晚请我吃生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