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净洗完澡出来,迎面遇上的就是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头发还微微有些湿的裴念。
他身上换了件T恤,大概是也受不了刚才淋的雨,把衣服换下来了。
陈树净嫌吹头发费时间,拿了毛巾准备擦。
听到动静,裴念撩起眼皮朝她看过来。
陈树净出来的时候随便套了件睡裙,心不在焉地给自己擦头发,一抬眼见裴念就在门口,她脚步一顿,有些莫名地问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少年人骨架纤瘦修长,但又不失力量感,眉眼是攻击性的好看,冷淡的眉眼微垂时,有种轻微厌世的傲慢,让人感觉不好接近。
不过他看向陈树净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少年睨她一眼,“等洗澡,不行啊?”
陈树净表情僵了一下,这会儿回顾了一遍自己刚才的做法,终于开始后知后觉,忍不住有点愧疚了。
“不好意思啊……刚才回来的时候先用了浴室。”
明明他是租客来着。
“都说了没事。”
裴念语气懒洋洋的,目光落到她给自己擦头发的动作上,短暂地顿了下,又改口:“……不过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
陈树净:“?”
少年指了指她手里的毛巾,又指了指自己微湿的头发,模样散漫:“会吗?”
陈树净:“??”
“擦头发。”他翘了翘唇角,故意说,“给我。”
“……”
陈树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哈?”
裴念耸了耸肩,捉弄她似的,语气懒散道:“我先去洗澡了。”
陈树净看着他背影,久久愣神。
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手里拿着他刚才丢过来的干发毛巾,有点心烦。
……谁要给他擦头发。
陈树净心情乱糟糟的,闷头回了自己房间。
半小时后,透过隔音不太好的房间门,她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有人从里面出来,脚步声渐渐朝这儿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她的呼吸乱了一瞬。
再然后,陈树净的房门被敲响。
她眼皮跳了一下。
“陈树净?”
“……不在。”
“噗。”
隔着门板,仿佛都能看到少年翘起的唇角,和有些恶劣的笑。
他又叩了下门:“房东阿姨说让你照顾我来着。”
陈树净脱口而出:“我没有吗?”
“嗯?”
她有些不开心,忍不住说:“哪天的饭不是我做的?”
裴念每天报菜名跟报国宴似的,不是松鼠鳜鱼就是文思豆腐,陈树净觉得他这人实在刁钻。
门外的人安静两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调侃:“陈树净,诓我呢。”
“照这说法,你还成田螺姑娘了?”
她顿了顿,说这话时有点底气不足:“……我怎么不是了。”
“那我说想吃麻婆豆腐,结果连做五天小葱拌豆腐的人是谁?”
少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清汤寡水的,吃进肚子里都没味。”
“……”
“那我不会嘛。”陈树净小声说。
裴念没听到。
“你说回头叶阿姨回来,我要是跟她告状,说我不续租了,她会怎么想。”
裴念嘴角噙笑,尾音上扬:“我看嘉城的宾馆也不少,这两天闲着得空了去逛逛,说不定找着一家合适的……”
下一秒,门开了。
陈树净手还放在门把上,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感觉这人真是坏透了。
“裴念,你真无聊。”
他言笑晏晏:“那可真抱歉。”
陈树净撇了撇嘴,“进来吧。”
裴念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推门进来的时候,还非常礼貌地说了一句:“那就……谢谢招待?”
“……”切。
明明刚才还拿叶佟出来威胁他。
他这么一只肥羊走了,叶佟回来不得怄死。
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这个无赖。
少年不客气地倚坐在床头,背对着她,脑袋微微垂着,和平日里冷淡的样子比起来,多了几分乖顺,他头发上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淌下,有一滴落在了陈树净手背上。
她用毛巾将它拭去。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服气,忍不住嘀咕:“真是大少爷……擦头发还要人服侍。”
“我听到了。”裴念歪着头提醒她。
“听到就听到。”
陈树净手上动作用力了些,满意地听到裴念啧了一声,很轻。
“陈树净。”
他眼睛闭着,淡淡道:“你故意使坏啊。”
陈树净房间里没有空调,老旧的风扇吱呀响着,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下,一丁点声响都会被放大。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替他擦头发,很敷衍。
偶尔有时候,指腹擦过他的皮肤,感受到异样的触觉,陈树净一顿。
裴念这会儿不知怎么的,也变得不说话了,往日里的挑剔劲儿渐退,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任陈树净随意揉搓他的脑袋,自己安安静静倚着床沿边坐,也不发表意见。
陈树净觉得稀奇,但想了想,觉得他大概是累了,所以懒得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在电影院的时候,她觉没有睡够。
陈树净给他擦头发,擦着擦着,忍不住有些困乏了。
脑袋放空的时候,力道不自觉加重,这回真是无意的,却扯到了他的头发。
衣料摩挲的声音在这一刻尤为清晰。
“……”
回过神来的时候,裴念已经就着这个姿势转过身了。
她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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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的毛巾,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
“……啊。”
陈树净怔怔看着他,口中发出一声轻喃。
少年的头发还没擦干,黑色发丝湿着,有些清冷的眉眼睥睨看她,身高优势让他即便是坐着,也依旧高出陈树净一截,低垂时眼睫居高临下。
他问:“你生气了?”
陈树净呼吸不由得紊乱起来,半晌才说:“……我没有。”
他打量了她一会儿,哦了一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算了。”
伴随着他的动作,陈树净心里一空。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裴念纯黑的发丝像鸦羽,因为皮肤白,衬得人清冷。
他“嗯?”了一声,随意扫了陈树净一眼,然后慢吞吞说:“没什么啊,我自己擦。”
“……”
这家伙总让人捉摸不透。
陈树净轻轻蹙了下眉,略微感到有些不适,下一秒,明明自己也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么说,却开口问他:“那一开始为什么不自己擦?”
“?”
裴念眼皮轻轻撩起。
他清冷的脸上神情难辨,表情像是在思索,没一会儿眨了眨眼,突然凑近过来。
在陈树净略微睁大了眼,感到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少年笑了,促狭的语气带点狎昵:“陈树净——”
“原来你不高兴,是因为我不让你给我擦头发了啊?”
“……!!”
陈树净的眼睛一下睁大。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人,觉得他有病。
床上的抱枕被捞起,陈树净恼羞成怒,气得手都在颤抖,抱枕忿忿砸向了他。
少年身形瘦削高挑,眉眼间还带着倦懒,他发梢处挂着湿漉漉的水珠,身子往后倾,躲过一劫后,顺手把抱枕搂进怀里,笑得浑气:“说不过就打人,陈树净你羞不羞。”
“——你才羞!”
陈树净半句也听不下去了,气势汹汹地要把他赶走。
“出去,我要睡觉了!”
见她作势要打人,裴念举双手投降,善解人意道:“我自己走。”
“……”
陈树净冷着一张脸,盯着裴念从她房间离开,一言不发。
直到门关上的“啪嗒”声传来,陈树净憋着的那口气才松出,逐渐从刚才羞恼的状态中恢复。
她转头看了眼刚才被人坐过的床,小声嘟哝了句什么,有些无所适从地移开视线,又低头。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往后一倒,脱力般大脑放空躺在了床上。
过了半分钟。
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闷闷想:
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幼稚了?
这种小事也值得争辩。
……不过托裴念这家伙的福,叶佟离开的第一天,她心情也没那么差了。
姑且也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