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誉脸色微沉没有说话。
云挽却没有察觉到陆誉的情绪,她脸上写满了兴奋,转身就把装着书册的包袱递给了圆圆。
“今夜定要同我仔细研究一番,这里面许多字,我都不太明白是何意。”
圆圆余光看着冷淡的世子,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脖子缩成小鸭子一般,跟着云挽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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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
厢房内烛火微微跳动,两个姑娘趴在圆桌上,蹙着眉头看着晦涩难懂的书籍。
云挽认真地翻着《说文解字》,圆圆握着炭笔不停地翻动着手中的《医经》,两人眼睛困顿都快睁不开了。
突然,圆圆惊呼一声,“姑娘,你看这里有写如何治失忆之症。”
云挽困意瞬间消散,她赶忙凑上前去。
—
人乃三魂七魄汇聚而成,失忆之症又名失魂之症,欲治此症,唯有四法可医。
一、撞击病患头部,以毒攻毒乃有奇效。
二、令病者深居于熟识之境,吃相熟之物
三、民间失魂之症,可取其发及足爪甲,以其旧衣包之,于每月十五子时唤其姓名。
四、可用冰片、薄荷等芳香药物嗅鼻通窍。
—
云挽眼波流转,止不住的笑意从唇角泄出,她捧着书册仿若珍宝般仔细地收起来。
圆圆揉着云挽的肩膀,“姑娘可以给世子做个荷包,我寻个医馆买些薄荷冰片这些芳香的药物。”
“至于“熟识之境”,我们本就是再前往西北的路上,倒也不必担忧。”
“至于其他两个,还需要姑娘想想法子。”
圆圆探头看了看屋外,小声凑在云挽耳边说道:“姑娘可发现,世子方才好像有些恼了。”
云挽突然转身望向圆圆,疑虑道:“为何?”
“大抵是不想一个人住吧。”
云挽愣在了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医经》的封面,她不停地回忆方才同陆誉说话的过程。
转瞬即逝的光茫突然在云挽的记忆里炸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怕陆誉呢?他是她的夫君,是小宝的爹爹。
现在只有她还守着他们之间的回忆,若是她都不向他迈出第一步,那何谈他们的未来。
突然,窗外响起一阵旱天雷,轰隆隆的声音在云挽的耳边炸开。
“真像那天。”
云挽眼中满是回忆,小声低喃道。
圆圆轻声问道:“姑娘,你说什么?”
云挽抿着嘴角,摇了摇头,“没什么”,她转身从床榻上抱起一个枕头,笑着说道:“圆圆,今晚小宝就拜托你了。”
还是一样的雷声,还是一样的抱着枕头的云挽,还是一样在房间中的陆誉。
云挽站在乌木隔扇门前,手指轻轻敲击,记忆却已顺着雷声,回到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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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西北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耀眼的闪电突然划过天空,把昏暗的屋内瞬间照亮,随即噼噼啪啪的雨滴砸向地面。
云挽被吓得颤抖,委屈地缩在床角,又想起邻居婶娘的话。
白天,邻居婶娘闲聊问道:“丫头,你和你家那口子什么时候要孩子?”
她怔了一下,睁大眼眸问道:“要孩子?可是...我们分房睡。”
邻居婶娘放下手中的野菜,惊呼道:“这男人莫不是在外面偷吃了?妹子,你们要睡在一个炕头,生个娃娃,感情才会更好,要不然他定会找外面的狐狸精。”
随后,邻居婶娘絮絮叨叨给她讲了一下午,她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便是——陆誉不想和她生娃娃,慢慢就不喜欢她了。
云挽不敢多想,但又控制不住脑子在想。
直至,雷暴声再次响起,她心中的委屈再难克制,哭着抱着枕头拍打着陆誉的房门。
还不等她敲响第三下的时候,门里那人已然急迫打开了房门。
还不等陆誉问话,她抽泣扑进他的怀中,哭得沙哑道:“你不和我生娃娃,是不是讨厌我?”
陆誉顿了一下,搂着她的发丝:“怎么突然胡思乱想?”
“我记得我们的亲事在县衙备案前,你已经问过我了。”
陆誉拿起毛巾擦拭着她的发丝,笑着说道。
“我们走到县衙前,你慌张地问,‘你真的要和我成亲吗?’,其实我是有些生气的,但一想到挽挽的爹爹刚去世,只剩下我一个人可以依靠,总是想着多确认一些,便愈发心疼。”
“我没有说话牵着挽挽离开县衙门口,小姑娘吓得话也不敢说,也不敢多问。走到没人的小巷子,我只想让挽挽知晓我的心意。”
“结果被我亲吻的时候,挽挽瞳眸睁得巨大,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晚霞般的红,连呼吸和闭眼都忘记了。”
陆誉声音低沉,云挽思绪也回到了那日。
那时,陆誉低沉沙哑的轻笑,却勾得她心痒痒。
他说:“挽挽,闭眼。”
他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鼻尖,激烈而又炽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仿若蜜糖一样甜的人心荡漾。
这个吻与陆誉惯常的清冷不同,他的唇齿抵在她的唇瓣厮磨的瞬间,仿若有一头脱困的野兽向她袭来。
炽热浓烈,汹涌澎湃。
她微微启唇尝试着呼吸,陆誉松开了他的唇齿,抵着额头蹭了蹭她。
在她红着脸以为要结束时。
陆誉骨节分明的大掌用力一揽,使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紧贴着他的身躯。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轻喘着气趴在陆誉的胸膛,脸颊绯红发烫,心扑通扑通在胸腔狂跳。
就像现在这个雷雨天,她仍然趴在陆誉的胸膛一样。
陆誉再次复述着当时的誓言:“你再问我多少次,我都只有一个答案。我心悦你,爱你,想护着你,想成为你的夫君,我们一起在云县踏踏实实过日子,一起变老,以后再一起埋葬。”
云挽想着邻居婶娘的话,眼眶红红,“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生娃娃?”
陆誉抚着她的发丝,垂眸沉声道:“我连自己的前尘往事都不记得,我怕挽挽后悔,”
云挽不懂陆誉话语中的沉寂,但她却能确定自己的心,她涨红着脸把陆誉扑在炕沿,“我很欢喜的,不会后悔敲响阿誉的门...也不会后悔和阿誉成亲。”
是啊,不会后悔敲响阿誉的门。
云挽再次站在陆誉的门前,敲响了他的房门。
这次没有人快速地给她开门,只有那人沉声问道:“谁?”
“我是云挽。”
云挽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脏咚咚的跳动着,她已然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陆誉。
吱呀一声,不是陆誉,而是他的贴身侍卫鲁言打开了房门。
陆誉端坐在远处的圆桌前,他披着淡蓝色长袍,身着白色寝衣,手持一本书册,见她进来还抱着枕头,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云挽抿着嘴角,小声说道:“我...你不是让我初一十五来寻你吗?”
陆誉微微蹙眉,似是不记得这件事。
云挽小声补充道,“你喝醉那夜说的。”
原来他那夜还说了这样的话,陆誉的手指紧攥着书册,垂眸故作坦然道:“今日是初五。”
“可是我想你了。”
云挽的嗓音温柔婉转,话语之中还带着几分软糯的留恋。
陆誉所有的思绪瞬间被这句话冲击成齑粉,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云挽歪着头看着陆誉等着他的回应,却没有想到,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有让她离去,也没有让她留下。
陆誉看书的样子就像皎月下的一株青竹,烛光如水般流淌在他身上,晃动的烛影在纸页间交织,勾勒出一幅宁静悠远的画卷
云挽慢慢把手中的枕头放在小几案上,拿起烛火下的银针将灯芯向上挑起,一瞬之间,屋内便亮了几分。
“你...你要是不愿我来,我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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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誉还没有说话,云挽转身就要离开屋内,她走得缓慢,注意力却全都在身后。
一步,两步,三步...
听着鲁言吱呀一声打开房门,云挽一只脚已然迈出房门,身后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云挽...”
云挽嘴角难掩笑意,眼中满是欣喜地快速回眸,“你...”
“拿走你的枕头。”
陆誉没有抬眸,只听云挽脚步急促地踏进屋内,似是抱走了枕头,快急匆匆地走远。
大抵是生气了吧。
陆誉翻开了手边的一本书册,熟练地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
他垂眸轻叹一声,下意识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处露出自嘲一笑。
突然,门口传来了吱呀一声,还不等他回眸望去,一道香甜的味道已然窜进了他的鼻腔。
“我不走...我给世子更衣。”
云挽涨红着脸,手指微颤着攥着陆誉身披着淡蓝色长袍的衣袖,睫毛仿若蝶翼不停地在震颤。
陆誉合起那页书,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云挽的湿漉漉眼眸,似是要把她坠入深渊一般。
他说:“你别后悔。”
云挽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双脚突然离地,陆誉宽厚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把她横抱在胸前,男人胸膛炙热的温度传导在她的躯干。
他还是不忍心赶她走。
她的耳朵已然红到滴血,蜷缩在他的怀中,小声说道:“我很欢喜的,不会后悔。”
床帐缓缓落下,激烈的火花在两人的眼眸中点燃,云挽眉间的红痣在床浪中不停的晃动着。
姚姑姑在的时候,总是让她背对着陆誉,也不许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仿若野□□pei一般。
现在她终于能看清陆誉的脸庞。
在昏暗的环境下,他平日的清冷和淡漠的面具逐渐破裂,剑眉星目布满了欲色,喉结上下滚动,左眼下的小痣非外勾人。
陆誉深邃漆黑的眼眸中全是她的身影,云挽眼窝泛起的泪水顺着鬓角缓缓流下,他修长的手指勾起她鬓角发丝。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抹磁性说道:“怎么哭了,不是如你的愿了吗?”
云挽噙着泪水,摇了摇头,她伸手勾起陆誉的脖子,正欲亲吻上他的唇角时。
他却偏开了头。
她瞳眸一颤,声音沙哑地唤道:“...世子...”
云挽心中瞬间酸涩瞬间溢出,她垂眸看着陆誉如雕刻般的下颌线,掩饰着眼底的苦涩。
陆誉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失神,动作愈发的快,她紧紧扣着他的臂膀,也不得再思考任何事情。
温热的氛围充斥着整间卧房,木床吱呀的声音响彻了整夜,直至天边微亮,云挽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时,帷帐满是溢出的香甜味道,陆誉侧卧,看着云挽的身上布满了红痕,脸上还带着一抹泪痕,她娇柔的轻呼声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他克制了多年的欲望,在这一夜彻底失控了。
陆誉思索了一夜,没有入眠。
罢了,不过是个通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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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车队正式从京郊小县驶入了前往西北的官道。
经历了□□好,云挽觉得她同陆誉的关系似是更近了,她也不再拘谨。
因为陆誉就算再失忆,底色已然是她的阿誉。
她看着陆誉桌面上的小砚台的墨汁逐渐变少,她轻轻拿起墨锭开始研磨,熟练的手法使得正在批办公文的陆誉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笔。
阳光洒在云挽的头顶上,娇媚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她静静研磨的样子仿若出神入化的美人图。
陆誉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你虽识字不多,研墨却是个有天赋的,墨色层次皆得我心。”
“因为是夫君教的啊。”
云挽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让车厢内瞬间坠入寂静。